177.第177章 现身与挑衅
赛达威尔大学图书馆。
从外面看上去，这个图书馆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学生们表情自然的进进出出着，就算叶赫开启了月辉视野，也看不出这里有任何问题。
顺带一提，之前叶赫给赛达威尔大学这里的全校师生放了一周假，这两天学校才恢复上课。
这才使得图书馆这边的学生多了许多。
来到图书馆门口的叶赫忽然止步，没有直接进去。
他这突然停下的动作把跟着他的爱德华吓了一跳，还以为叶赫这是发现了【毁灭的征兆】在哪儿。
结果叶赫却是回头对他说道：“你的警徽呢？非大学生进去要出示身份证明的。”
爱德华的表情有些精采，这位刚刚找了邪教徒手下举行邪教徒仪式的神父大人，居然还拘泥着这么点小细节？
您想进去，这守门的普通人安保难道还拦得住您？
无论如何，既然叶赫这么说了，爱德华也只好把自己的警徽掏了出来。
他像看门的安保亮了亮自己的警徽，结果对方根本没多看爱德华和叶赫一眼。
这里是图书馆，里面安静的很，就算有什么坏事发生，学生们随便叫一声就能传遍整个建筑。
目前为止这个安保也没听到什么尖叫，所以这个警探大概只是来查资料的，他本就没有什么服务可以为对方提供，当然也不在意对方进出咯。
爱德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总感觉自己特地出示警徽的动作很蠢，周围已经有一些进进出出的学生在对自己指指点点了。
叶赫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大步迈入了图书馆里。
他的行动目标看上去很明确，爱德华跟着叶赫直接走向了通往楼上的楼梯，越过二楼，来到三楼以后，叶赫才停在了一间僻静的阅览室门口，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无人回应，叶赫便直接打开了房门，与正在看书的瑟琳娜对上了视线。
在看到来者是叶赫的时候，瑟琳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移开了目光。
自从【母亲】的事件彻底结束以后，瑟琳娜本来是要离开赛达威尔的，但却因为她的导师的挽留而没能成功。
这两天赛达威尔复课，瑟琳娜还在导师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个文学任课老师的工作，正式成为了赛达威尔大学的一名教师。
她与叶赫已经有好几天没见过面了，这几天她还以为当时的一时冲动已经被叶赫淡忘，两人以后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没想到叶赫这么快又找上了门来，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瑟琳娜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叶赫，她对叶赫的感情很复杂，男女情愫只占了很小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忌惮与疏远。
但她知道，如果自己依然和经常和这个男人接触的话，自己很可能会变得越发无法离开对方，到了那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瑟琳娜，这里有危险。”
来自几天没见的叶赫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自己这间图书馆有危险？
瑟琳娜表面上立刻站了起来，配合的对叶赫问道：“我该怎么做？”
但她心里实际上长舒了一口气，她和正常喜欢叶赫的少女完全相反，如果叶赫不是因为“有危险”才过来找的自己，只是过来要和自己培养感情的话，瑟琳娜反而更不知道怎么面对叶赫。
“走，你带我逛一下这个图书馆最少有人去的那些角落。”
叶赫维持着认真的表情，向瑟琳娜伸出了手，瑟琳娜几乎想也没想的就把手交到了叶赫手里，牵着他开始往图书馆的更高层走去。
直到瑟琳娜注意到跟着叶赫一起来的一个男人，正表情古怪的望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下意识的就接受了叶赫的亲密举动。
但现在要把手抽出来……是不是又不太合适。
没有时间给瑟琳娜纠结了，叶赫捏了捏瑟琳娜的手心，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目前的“危险”上。
瑟琳娜只好专注起来，她把叶赫和爱德华带到了四楼，稍微迟疑了一下，她便跳过了这一楼层，继续向上来到了最顶层的五楼这里。
“现在学生们刚刚复课，一楼到四楼都有很多学生在活动，五楼这边的书都是教辅教材类的书籍，并且是比较冷门的那种，如果有什么危险的话，应该只会藏在这里。”
其实瑟琳娜可以不用解释的，因为刚来到五楼，叶赫看到了这里的书架上的“医学类”书籍标签，就明白这里肯定是人最少的区域。
无论哪个世界的医学生都需要特别多的学习时间才能毕业，并且医学这一类的教辅书或者教学著作，不仅量非常大，阅读理解难度还特别高。
不是有着作业要求的医学生，很难在本就无比繁忙沉重的课业学习之余，还能主动来到这里察看更多的医学知识。
但就在三人带着警惕，小心翼翼的走进了这一楼层的时候，他们在一个标注“法医”类书籍的拐角，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正站在书架前，捧着一本书埋头阅读的身影。
三人同时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学生身上，因为她除非是近视到了极点，不然不至于把脸都贴到书页上去看。
更重要的是，这个学生的肩头正在一耸一耸，浑身都在不停颤抖着。
开启了月辉视野的叶赫，更是一眼就看到一层无比诡谲的黑暗正在那本书上涌动，并且在迅速的往这个女学生的头部蔓延。
所以叶赫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银色波纹一闪而逝，被他抓在了手里的一把黑色手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那片黑暗，然后叶赫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叶赫就知道要遭，因为在他扣下扳机之前，那团书籍里的黑暗突然加快了侵蚀这个女学生的速度，完全爬进了她的头颅里。
一颗神力子弹从枪口飞出，枪声还没有响完，曳光出白色光痕的神力子弹就已经命中了那本书籍，把这本已经没有了什么异常的书从女学生的手里打落。
女学生仍然站在原地，迸裂的神力子弹光芒四射，把附着在她脸上的一副黑色面具照的纤毫毕现。
叶赫注意到落地的书籍里面的书页被人掏空了，看来这幅黑色面具的本体就被藏在这本书里，只是刚好被这个女学生“幸运”的翻开，才导致她“中招”。
两点红色的光点像是眼眸一般，在黑色的面具的眼眶内部亮起。
女学生的身体忽然不再颤抖了，她已经完全被这幅黑色面具控制。
黑色面具的嘴部灵活的蠕动了一下，冲着叶赫三人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瑟琳娜和爱德华已经被这幅黑色面具的诡谲给镇住了，如何把对方从这个女学生身上剥离并销毁，这是浮现在两人脑海的第一个“正常”的疑问。
能直接“看”见两人的这个疑问的面具笑的更开心了，但当它把注意力集中在叶赫身上时……
“图书馆的墙壁修理费，安抚她父母的丧女之痛……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面具一眼就看到了叶赫心里的第一个“疑问”是这样子的。
所以它的眼眶一下子就放大了，里面代表眼眸的红点微微颤抖，它的嘴巴张开，正要对叶赫说出一些求饶的字眼……
一颗火箭炮已经从叶赫手中的火箭筒里奔涌而出，猝不及防的命中了这张面具的鼻梁。
救人？
那是瑟琳娜和爱德华需要考虑的问题，叶赫只考虑事后赔偿金。
因为轰碎一切“危险”就是叶赫正在做的事！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赛达威尔图书馆顶层的一角发生，墙壁被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一个浑身焦黑，尤其是头部还冒着黑烟的人影从这个缺口里飞了出来。
幸好这个缺口对着的方位是一片无人行动的小花圃，所以抛洒下来的碎石以及飞出来的人影，才没有砸到下面的其他学生。
一层银光在烟雾迅速散去的缺口内收敛，叶赫在发射火箭炮的同时，让卡美洛把这个女学生所在的书架间隔区包裹住了。
所以火箭炮的爆炸威力，全都集中在了面具，少女，以及她们身后的墙壁上。
卡美洛撤除以后，除了地面和天花板还有些焦黑，以及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长方形的缺口，两侧的书架仍然毫发无损，一本书都没有破坏。
这就是叶赫为何只思考赔偿图书馆“墙壁修理费”的原因。
“你去看看最近谁借还了这本书。”
面具藏身的那本内部被掏空的法医学书籍，也被叶赫保留了下来，现在被叶赫用卡美洛拉过来塞进了瑟琳娜手里，然后他本人向前从缺口里跳了出去。
瑟琳娜很快就理解了叶赫的意思，“危险”的面具藏在这本书里，很有可能就是上一次借还这本书的藏的，图书馆里刚好有相应的记录可以查。
所以她抛下还在目瞪口呆的爱德华，急匆匆的朝楼下跑去了。
爱德华已经被叶赫的“粗暴”给吓傻了，这位神父大人完全不考虑那位女学生还有没有得救的吗？
虽然爱德华是个唯利是图的黑帮，但他也不至于跳过判断和试探的过程，直接连人质带危险一起攻击啊！
哦对了，这位神父可是用自家的废弃教堂豢养邪教徒手下的男人……
什么才叫真正的“凶恶”啊？
“轰！”
缺口外传进来的爆炸声惊醒了爱德华，他连忙靠近了缺口朝下方看去。
爆炸的烟雾中，一个看上去有点可怜的人影被气浪震的飞了起来，无力的摔落到了远处的灌木丛里。
一边向前走一边重新给火箭筒填弹的叶赫，很快就完成了装弹步骤，再次对那具人影抬起了炮口。
“等等！咳咳咳……等等啊！”
一个混杂着沙哑男人和清脆少女两种声线的奇特求饶声，在灌木丛那边响起。
硬抗了两发火箭炮的面具放出了许多黑色的触手，裹住了女学生的身体，硬是没让这个被它附身的女学生的身体支离破碎。
它抬起女学生的手，向叶赫做了个“止步”的手势，好不容易才把女学生的身体从灌木丛里翻了出来。
从它眼眶里不停颤抖的红点可以看出，两发火箭炮不仅让它受到了重创，同时还狠狠打击了它的意志。
虽然自己被封印了很久，但根据自己从这个女学生的记忆里读取到的信息，这个世界应该还是很“和平”“自然”的才对。
那为什么会出现叶赫这种人啊？
“你是【谎言者之脸】是吧？”
叶赫念出了出现在女学生头顶的名字，叫破了面具的身份。
“是……是的？”
面具愣了一下，不知道叶赫是怎么认得自己的。
但它看到了叶赫扣动扳机。
“轰！”
第三发火箭炮命中了面具，成功将已经无力抵抗火箭炮威力的面具炸的四分五裂！
碎裂分散出去的面具至死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叶赫不问缘由，就是要把它毁灭殆尽。
一块带着眼眶部位的面具碎片掉落到了距离花圃灌木丛不远处，太阳一晒，这萦绕黑烟的面具碎片就开始溃散风化。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它看见哪个轰了自己足足三次，把自己彻底炸死的男人靠近了灌木丛。
自己的本体都粉碎了，附身的那个女学生的身体它当然也不太能保住，此时的女学生不仅手脚尽断，脸也撕裂烧焦了一大块。
她在临死前的最后恢复了意识，被浑身的可怕剧痛吓的陷入了绝望的深渊。
然后她用仅剩的一颗眼睛看到了一个英俊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朝自己伸出了一只手。
啊……这是来带自己离开的死神吗？还是教会说的天使？
剧痛摧毁了少女的理智，让她只想尽快解脱，所以她不管叶赫是死神还是天使，赶紧让自己摆脱痛苦就可以！
诶？这个死神/天使，为什么抓住了自己的脸颊？
一滴被叶赫藏在手心里的生命之水，落入了少女的嘴里。
在叶赫把人棍一般的女学生从地上捏着脸颊抬起来的过程中，女学生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完好无损，重新长好了手脚。
脚丫子踩在了还有些灼热的草地上，女学生才突然反应回来，一切剧痛就好像幻觉一般离自己远去了。
自己的手脚好好的，摸摸脸颊，脸上也没有什么伤口，两颗眼睛也恢复了视力，连近视都治好了。
“啪。”
一叠金镑被叶赫塞在了这个女学生手里，沉甸甸的手感迅速唤回了女学生的所有理智。
“这是让你受到了惊吓，还有破坏了你衣服的赔偿。”
叶赫对这个惊疑不定的女学生微笑道，指了指她身上。
女学生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蔽体都非常勉强了，远处还有一些同学在朝自己这边张望着。
于是她抱着身体攥着钱，脸红着跑开了，临走之前还对叶赫说了声谢谢。
这……这……
仍未彻底消散的面具碎片微微颤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它该“寿终正寝”了，还是被叶赫气的有些“气急攻心”，它最后的这块碎片噼啪一声突然碎裂开，然后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你……她……它……这……”
来到叶赫身边的爱德华手指胡乱比划着，一边指指叶赫，一边指指远去的时候还在偷偷点钱的女学生，一边又指指面具彻底消的位置，就是组织不好语言来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一切。
“这叫效率。”
叶赫对爱德华微笑了一下。
抱歉，有实力，有钱，还有生命之水这种救命的道具，本神父消灭“危险”的效率就是这么高！
“查到了！”
瑟琳娜也从图书馆里跑了出来，在询问图书馆管理员那本书的借还记录时，她已经通过了一楼的玻璃窗把叶赫这边发生的情况也看在了眼里，知道叶赫已经完美处理好了问题。
经历过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以后，她已经稍微习惯了一些叶赫的行事方式，所以她没有爱德华这么惊愕。
“上一次借还这本书的人，是克莱因场的一位法医，名字叫汉尼拔！”
“好的。”
叶赫把这个信息记下，正好他接下来就是要去克莱因场，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出现在那边的【灾难的征兆】，也是来自于这个名叫汉尼拔的法医。
不过在动身之前，叶赫把另一叠金镑交到了瑟琳娜手里，对她微笑道：“这里的善后工作和赔偿工作，就麻烦你一下了。”
瑟琳娜对叶赫点了点头，但叶赫没立刻松开她的手，而是望着她的眼睛，向她发出了一个邀请：
“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赛达威尔了，临走之前，你能和我共进一次晚餐吗？”
通过握着瑟琳娜的手，叶赫感觉瑟琳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这位充满女老师气质的女人惊讶的朝自己看来，与自己对视了一下以后，还是对自己点了点头。
“那就明天晚上，明天下午我会来这里接你，可以吗？”
“嗯。”瑟琳娜的目光有些躲闪，但还是点头同意，把明晚与叶赫的约会确认了下来。
已经发现瑟琳娜对自己的疏远的叶赫，故意把自己即将陪叶卡捷琳娜去“出差”，说成了一种即将永远离开赛达威尔的意味，让瑟琳娜成功误会了他的意思，无法拒绝他这次“临别邀约”。
小伎俩得逞的叶赫再次对瑟琳娜微笑了一下，这才放开了瑟琳娜的手，对傻站在一边的爱德华招呼了一声，朝赛达威尔大学外边走去。
“等等，你要离开赛达威尔？”
和叶赫一起坐上了前往克莱因场的马车以后，爱德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回来，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对于刚才叶赫处置“危险”时的“效率”，爱德华选择不再思考，他学不来，也学不会。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叶赫换了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坐，然后对爱德华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三天之内，我没办法解决【收藏家】吗？”
他这个问题把爱德华问住了。
如果是早上刚刚离开沃尔夫冈庄园，还没有和叶赫一起行动过的爱德华，肯定会对“三天之内解决【收藏家】”这种说法嗤之以鼻，兴许还会反唇相讥一句：“联邦都花了三年才抓住【收藏家】呢！”
但现在的爱德华，只能对叶赫的说法保持了一种言不由衷的默认。
因为在已经见识到了叶赫的“效率”的当下……爱德华怎么想都不知道，【收藏家】凭什么能在叶赫的手下活过三天。
根据瑟琳娜刚才说的借还书人信息，这个在克莱因场工作的法医汉尼拔很有可能就是【收藏家】本人，说不定【收藏家】连今天都活不过呢！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马车很快就靠近了克莱因场，两人也提前看到了克莱因场破开了一个大洞，以及围在克莱因场外围的那些警探。
詹姆斯已经把带去沃尔夫冈庄园的警探们带了回来，在了解了情况以后，他也不敢贸然靠近正在和菲儿一问一答的那具尸体。
他们也看到了那具尸体被菲儿回答出问题以后就安静了下来的模样，在不了解对方到底是什么存在，怎么消灭对方的当下，维持现状不让别人去打扰菲儿，是他们能为菲儿提供的唯一帮助。
“发生什么事了？”
和叶赫一起下了马车走过来的爱德华，立刻对詹姆斯问道。
詹姆斯张口就要把情况向爱德华和叶赫说明一下，但在此之前，一道银色波纹的光芒吸引了他和爱德华的注意力。
雷鸣千均已经被叶赫从银色波纹里取出，并被叶赫架了起来，枪口直指那具头顶【愚昧】二字的巨人观尸体。
哪有什么好问的，这家伙既然没有用它体内的黑暗去污染联系到菲儿等人身上，干爆它就完事了！
“……您本就“是”！无需“成”！”
【愚昧】刚刚回答了菲儿那个大家都以为它回答不出的问题，一道流光从大厅之外飞了进来没入了它的身体，让它的身体忽然向着侧方炸裂！
大片的仅剩指甲盖大小的尸块喷洒的到处都是，【愚昧】只剩腰部以下还坐在目瞪口呆的布鲁斯和菲儿面前。
“嗵！！！”
雷鸣一般的枪声这才从大厅外传来，过了两秒，叶赫拉开门从室外走了进来，随手对尸块中的一团已经开始溃散的黑暗扔过去了一颗圣化燃烧弹。
熊熊燃烧的白色圣火，将这个特殊存在彻底摧毁，消灭。
然后叶赫才对望着自己的布鲁斯和菲儿问道：“你们这里有个法医，名字叫汉尼拔，你们认识他吗？”
布鲁斯和菲儿同时回过神来，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向大厅角落里，刚刚扶着墙坐起身的汉尼拔那边看去。
汉尼拔还在回味【愚昧】为什么会这么回答菲儿呢，【愚昧】就突然被叶赫出手干掉了，把他吓了一跳，更令他不解的是，叶赫居然是来找他的？
他认识叶赫，整个克莱因场没人不认识叶赫，因为很久之前，詹姆斯就拿着叶赫的照片给所有人开过会，说过一些有关这个“绝对不能招惹”的神父的事。
“你就是汉尼拔医生？”
叶赫来到了汉尼拔的身前，他的左手还提着足有一人高，看上去特别凶悍精良的雷鸣千均。
别看叶赫正在微笑，汉尼拔凭直觉觉得，对方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调转枪口，让自己成为第二片泼洒的到处都是的尸块的来源。
所以他分外乖巧的对叶赫点了点头，嘴里乖乖回话道：“是的，我是汉尼拔·莱克特，有什么可以……”
叶赫伸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了汉尼拔的废话。
这个“汉尼拔医生”长得和叶赫在克莉丝汀给他看的报纸上的【收藏家】完全不同。
但叶赫已经用凯撒检查了汉尼拔的面部，确认了这个男人身上没有伪装，脸上也没有整容的痕迹。
月辉视野也只看到这个男人是个四阶的魔物使，不是身为“普通人”的【收藏家】。
这就很有意思了……
“你之前归还过一本法医学的借书到赛达威尔大学图书馆，那本书的书里面被人掏空，放入了一个名叫【谎言者之脸】的面具，那是个会动，会说话，会占据其他人的身体的玩意，你有印象吗？”
来自叶赫的陈述让菲儿和布鲁斯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一起看向了汉尼拔。
叶赫也在盯着汉尼拔的脸，尤其是凯撒已经进入了这个受了重伤的男人的身体里，监控着他的心跳和脉搏，物理测谎。
可面对叶赫的提问，汉尼拔的脸上却露出了一副非常茫然的表情，对叶赫摇了摇头表示他完全不知情。
啧，居然没有说谎。
那么他就不是【收藏家】了？可阿兰戴尔的仪式应该没有出错，整个赛达威尔就只有赛达威尔图书馆和克莱因场这里，出现了额外的【毁灭的征兆】，也被叶赫发现且一并消灭了。
这两个【毁灭的征兆】，一个是来自于这个男人还回去的书籍，另一个是一具尸体。
这个男人又是法医，很可能是这个男人对尸体动了手脚，把【愚昧】放了进去……
但他却又没有说谎，看上去确实不知情，还受了伤倒在了这里。
更多的凯撒，早已经被叶赫派往了克莱因场的深处。
他可不会被表面上的一个【愚昧】所麻痹，但返回来的信息，却显示克莱因场里没有别的异常……不对！
叶赫的脸色忽然变得玩味了起来，他一抬手，把手掌朝向了克莱因场大厅内部的墙壁上的那个大洞。
检测起来事无巨细，毫无死角的凯撒，从这个名叫汉尼拔的法医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一些银色的光芒，把两本书从墙壁上的大洞里抬了出来，送进了叶赫的手里。
汉尼拔的脸色在这两本书飞过来的时候就变得无比阴沉，脸颊上的肌肉还在不断抽搐着，似乎正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但别说他现在身受重伤，就算他完好无损，也不可能是叶赫的对手。
同样注意到两本书飞了过来的布鲁斯以及菲儿，正好奇的望着落入了叶赫手里的那两本书。
惊鸿一瞥之间，他们只看到那是两本封面普通的法医学书籍，应该是来自于汉尼拔医生办公室里的书柜。
但在叶赫打开了其中一本书，发出了一些啧啧称奇的赞叹声以后，叶赫忽然把那本书的内侧朝向了布鲁斯和菲儿，对两人问道：
“你们认识她吗？”
出现在书的内侧的那张女人的脸，着实把布鲁斯和菲儿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一张充满了所有细节的脸部标本，她化了妆，涂了口红和腮红，甚至她的眼皮还微微睁开着，能让布鲁斯和菲儿看到她的眼球，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女士把一个书框套在了自己脸前一样！
汉尼拔的脸色已经转为了颓然的苍白，就像是一个惭愧认错的男人一般，把脑袋也低了下去。
记忆力超群的菲儿目光很快就变了，她从惊讶中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确认看过这张脸。
她向叶赫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低着脑袋的汉尼拔，眼里满是不解。
“你认识她？”
问话的不是叶赫，而是注意到菲儿动作的布鲁斯。
菲儿伸手捏住了布鲁斯的手背，但没有狠心拧下去，又轻轻放开了。
“她的照片她的同伴们给我们看过，你忘了？我们在农场里办过她的案子。”
听到菲儿的提示布鲁斯这才恍然大悟的想起，这张脸属于马丘利农场埋尸案的受害者，那个舞女珍妮！
他和菲儿在问询珍妮工作的舞厅里的其他舞女时，有人向他们出示过珍妮的照片。
当然，当时的珍妮已经没有脸了，布鲁斯和菲儿都无法确认，但菲儿凭记忆力把照片记了下来。
但现在那张照片上的珍妮的脸，此时却出现在了汉尼拔的书里……
一股彻骨的寒意同时在布鲁斯和菲儿的背脊上蔓延。
所以……他们当时找汉尼拔签字，让舞女们可以领走珍妮的尸体去安葬的那时……“珍妮”就在书柜上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汉尼拔……难道才是杀害了珍妮，还把这个可怜的舞女的脸剥了下来的真凶？
“不！别误会……我……”
感受到布鲁斯和菲儿那遗憾而又震惊，甚至带上了一丝丝厌恶的眼神，汉尼拔忽然抬头对两人解释道：
“当我发现珍妮小姐的时候，她已经被凶手掐死了。
一群混混正在侮辱那时的她……
我……唉……我曾经的爱人，也曾遭受过这种毫无人性的亵渎，所以我看到了珍妮小姐无神的眼神以后，就忍不住想起了她……”
“死者生前没有被侮辱过，但死后有……”这个线索还是当时汉尼拔亲口告诉布鲁斯和菲儿的。
所以，刚才汉尼拔才知道用手术刀把一张脸摘下来，最少只需要十一刀。
把内心的痛楚活生生挖出来，告诉了两个年轻人以后，汉尼拔继续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我留下了珍妮的脸，只是想让她在我身边待一阵子，我真的好想她……”
痛苦而又忏悔的眼泪，从汉尼拔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很明显，他只是犯了亵渎尸体罪，事后他配合布鲁斯和菲儿破了珍妮的案子，也算让珍妮死得其所了。
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那是谁把珍妮的尸体埋在马丘利农场的土地里的？你说她被她的客人掐死，和我们调查的结果一致，这个杀人凶手的去向你知道吗？”
菲儿目光平静的对汉尼拔质问道。
有需要的时候，她可以比任何人都理智，尤其是面对汉尼拔这个不再是德高望重的法医学前辈，而是一个间接犯罪者的时候。
“是凶手埋的，我赶走了那些混混，摘走了珍妮的脸以后，准备让巡夜的巡警发现她的尸体。
但那个做贼心虚的男人却回到了那条巷子，他带了马车和铲子回来处理珍妮的尸体，把珍妮埋在了马丘利农场。
至于他的去向嘛……”
正在阐述自己知道的一切，回答着菲儿的汉尼拔忽然脸色一变，神经质的微笑了起来。
他一边对菲儿笑着，一边说道：“如果那些农民再挖的深一点，就会发现他的尸体了。”
汉尼拔把这个凶手干掉了，还埋在了珍妮尸体的正下方？！
这个答案让布鲁斯倒吸了一口冷气，菲儿却依然脸色不变，哪怕汉尼拔正在对自己神经质的笑着，她还是冷漠的对这个男人质问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把珍妮的尸体直接送去报案？你已经取走了珍妮的脸，就不能为珍妮多做一分一毫的事，就让她在泥土里腐烂了两天？”
“呵呵呵……咯咯咯……”
汉尼拔的眼神有些挣扎，他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在怪异的笑着，也不再回答菲儿的这个问题。
“因为当时还有别人在场吧？”
叶赫的声音忽然响起，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此时叶赫已经把另一本书打开，让布鲁斯，菲儿，都看到了书里的另一张脸。
这是一张男人的脸，面容瘦削，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正是叶赫在报纸上看过的，【收藏家】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汉尼拔在看到【收藏家】这张脸的时候，眼神疯狂的挣扎动摇了起来，但他的嘴里却在放声大笑着。
“让我猜猜……这个男人和你在联邦那边就认识，又刚好看到你在杀人，于是向你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是吧？”
说着，叶赫把【收藏家】的脸凑近了汉尼拔。
果然，这个有心理疾病的法医先生的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收藏家】的脸上，叶赫可以在他的眼神中看到，除了挣扎以外还有一些非常明显的愤怒，以及……一抹深深的恐惧！
“比如……这个男人让你杀了他！让你帮他摆脱被联邦操控，被联邦当刀子使的傀儡命运！
但是！这个男人却用了某种特殊的方法，把他的灵魂污染到了你的灵魂里，是不是？”
“哈……？”
汉尼拔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在他的脑袋上空，叶赫一直留意着的：【汉尼拔·莱克特/收藏家】(灵魂锁链双魂绑定)，这么的一个名头中，汉尼拔·莱克特六个字忽然消失，只剩收藏家三个字！
忽然安静了下来，脸色也变得无比平静的“汉尼拔”，嘴巴里却忽然吐出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什么人？灵魂锁链的效果是不应该有破绽的。”
他的目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叶赫，连不明所以的布鲁斯和菲儿，都能看出他对叶赫的欣赏。
请注意，这种“欣赏”，不是对叶赫的智慧或者性格外貌之类，人对人的欣赏。
而是一种……看到了某种他很感兴趣，很希望据为己有，将之列入自己的收藏品中的一员的“欣赏”！
对活人露出这种目光，无疑是非常失礼的，但叶赫却没有生气，因为他阴差阳错的，还是把【收藏家】逮住了。
“所以……【愚昧】，【谎言者之脸】，还有由那个佣人带进沃尔夫冈庄园的【北海恶魔之卵】，都是你带来的“收藏品”吗？”
叶赫向【收藏家】确认道。
“是的，”【收藏家】毫不客气的对叶赫点了点头，同时目露遗憾的对叶赫说道：“看来它们已经被你破坏了，真可惜，我还挺喜欢它们的。”
下一秒，【收藏家】眼神重新充满了“欣赏”，兴致勃勃的对叶赫说道：“不过没关系，你这么特殊的存在，足以超过那三者之和！”
他在挑衅我？
叶赫眨了眨眼。
他在挑衅叶赫？
菲儿也眨了眨眼。
聪明的小姑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对叶赫叫道：“不好！叶赫你千万不要亲手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