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恶意就是恶意，不需要意义
叶赫跺了跺脚，然后对墨菲丝问道：
“能解释一下吗？这地方为什么会封印着灭世恶意。”
“哦？流下去了吗？”
墨菲丝的表情非常平静，仿佛对灭世恶意的存在并不在意一般。
她一挥手，联接艾辛格和至高王城的斜坡就突然崩裂。
巨大的动静让莫甘娜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她又看回了弥赛亚。
弥赛亚还在警惕的望着莫甘娜，克伦特也在弥赛亚身边和她一起戒备。
但莫甘娜勾了勾嘴角，忽然对两人提醒道：
“小心背后。”
“铛！”
反应及时的克伦特反手将大剑往身后抽去，和“崔妮蒂”偷袭着砍过来的长剑碰撞到了一起。
两人的力气竟然不分上下，但在两把武器碰撞的时候，“崔妮蒂”身上银铠缝隙里突然迸溅出许多黑色的丝线！
这些丝线的袭击范围非常大，克伦特全力以赴也只能让自己及时的抽身退避，但弥赛亚速度不够，哪怕她也在后退，也好像还是避不开这些黑线的袭击。
但就在弥赛亚沉下脸色，要无奈硬抗这些恶心丝线的时候……
一个人影及时挡在了她身前，用身体替她将迸溅过来的黑色丝线通通接下！
这人居然是莫甘娜，弥赛亚和克伦特都吃了一惊。
“嘿嘿……”
她还扭头对弥赛亚微笑了一下。
黑色丝线立刻往弥赛亚的身体里钻去，但这些还没有超过50%的污染，怎么可能影响的了莫甘娜100%污染的身体。
明明算是“同根同源”，但莫甘娜身上立刻浮出一些黑色的蠕动，几口就将黑色丝线吞噬殆尽，然后又融入了莫甘娜的皮肤里。
然后莫甘娜一伸手，她的手掌一阵扭曲，眨眼间就化作了一条巨大的漆黑蠕虫的口器。
这只口器飞射了出去，扑在了崔妮蒂的铠甲上将崔妮蒂缠绕了起来，然后开始疯狂吞噬起了铠甲里的黑色丝线。
不一会儿，口器收回，而污染度重新掉回0的崔妮蒂向后摔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你……莫甘娜……难道你没被污染？”
弥赛亚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莫甘娜救了她一命，还解决了另一个被污染者，这些善举似乎都在说明莫甘娜没有被污染影响神智。
远在至高王城的叶赫也看到了这一切，他移动眼睛悄悄看了墨菲丝一眼，立刻发现墨菲丝居然露出了一些惊讶的表情。
嗯？这事怎么越来越有趣了？
他看回莫甘娜那边，正好发现莫甘娜头顶的污染度再次发生了变化。
【100%……101%……103%……】
“嘿嘿，你难道忘记我以前的能力了吗？”
莫甘娜得意的对弥赛亚笑了起来，和弥赛亚记忆中刚认识的莫甘娜……一模一样！
两人不是再上一次选王仪式才认识，而是早就是朋友，在莫甘娜被选为傲慢大魔女接受“觉醒”之前，她本来也是一位普通的魔女。
弥赛亚也想起了莫甘娜那时的能力：
【过度容纳】！
这是个几乎没什么实力战斗力的能力，只是让莫甘娜可以喝更多的水，吃更多的食物，身体却不受影响，还能慢慢消化！
这个能力也就允许莫甘娜一顿吃下好几天的食物，然后好几天都不用再吃，仅此而已。
没想到被灭世恶意侵蚀以后，莫甘娜身体里“觉醒”的傲慢大魔女的能力消失，却替她把过度容纳的能力找了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别看莫甘娜身上灭世恶意的污染度这么高，甚至超过了百分之百，但这么多污染却仍旧没达到影响莫甘娜的意识的程度。
相反，这些污染还让莫甘娜拥有了更多能力，比如忽视原来受的伤，以及能够操纵一部分灭世恶意之类的。
“有趣的能力，不过灭世恶意可不是单纯的污染这么简单……”
墨菲丝的喃喃自语没有逃过叶赫的耳朵，叶赫也通过莫甘娜脑袋上的名头变化，发现了一些不妙。
【魔女·莫甘娜】(污染度：131%)……【灭世的恶意魔女·莫甘娜】(阶段一，灭世进度：0%)
“小心！克伦特，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叶赫的声音在弥赛亚等人所在的位置响起，让弥赛亚陡然一惊。
是呀，要是莫甘娜真的能完全控制住这些污染，一开始她为什么会试图污染自己，还害自己丢了一只手？
“什么感觉？”
克伦特有些茫然的看向了叶赫，让叶赫哑口无言。
还能感觉什么？你面前的是一个灭世单位啊！你这个救世主还可以没有宿命之敌现身的感觉？
还真别说，克伦特真没有这种感觉，原因嘛……
“你……你难道不知道，救世主和灭世存在是一一对应的，一个救世主对应一个灭世存在？”
给叶赫解疑的人竟然是墨菲丝！
见叶赫还在发愣，墨菲丝只好继续向叶赫解释道：
“救世主对你我这种有资格成为灭世存在，但还没有成为的对象，是有所克制的，不过他真正要拯救的世界只有一个，真正要宿命之争的灭世存在也只会有一个。
一个纪元的毁灭一定是灭世存在造成的，但一个纪元绝不只有一个灭世存在，也绝不只有一个救世主。
因为救世主和灭世存在一一对应，有些灭世存在从未成功踏出灭世的道路，也因此有些救世主可能毕生都无法觉醒。
这小子……确实是个救世主，但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我不知道怎么言语去描述的感觉。
你是不是也知道他有救世主资格，所以强行推动他成为了救世主？”
墨菲丝最后的提问让叶赫更加沉默了。
他听懂了墨菲丝的解释，也就是说莫甘娜这个灭世单位不归克伦特管，她自有自己的救世主去对付。
并且克伦特被叶赫用强硬的手段给催熟了，虽然实力强大，但很可能因为克伦特进展过快，与克伦特对应的灭世存在都还没来得及踏出灭世道路呢。
也就是说……魔王还没复活，勇者先满级了？
叶赫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至少这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坏事。
“嗳，我好像收纳了不少的恶意？如果我不小心伤害你了，也一定是我故意的哦！弥赛亚。”
莫甘娜看了看弥赛亚的断手，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起来，她吸纳的可是“恶意”，伤害弥赛亚也只是她单纯的“坏”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又要救下弥赛亚……道理其实也很简单。
就像坏人的思维里充满恶意，但也可以同时拥有朋友亲人一样，这不是什么矛盾的事实，不同的感情本身就是相互独立的。
她想伤害弥赛亚，和她与弥赛亚是至交好友，拥有着深厚的友谊，这两种情绪相互之间并不冲突。
“你还没有解释灭世恶意是怎么回事，你们并不吃惊，难道……”
叶赫望向了至高王城内部，看莫甘娜和崔妮蒂的变化就知道，这些恶意非常可怕，也非常强大，这东西就一直存在于至高王城之中。
这些不老不灭的原初们……难道就是作为这种恶意的镇守。
“与它对应的救世主，就是王，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墨菲丝没有正面回答叶赫的问题，而是陈述了另一个事实。
顺带着，她还伸手指了指众人脚下的至高王城的地面，用一种缅怀般的语气对叶赫说道：
“这是本该摧毁帝国那个纪元的灭世存在，我们的王……不是我们那个纪元真正的天选救世主。
但他最后还是成为了救世主，只可惜……到最后，帝国还是只剩下这最后一块土地。”
最后一块土地……远古区域？
结合自己的所见所得，叶赫终于缕清了这位谜语人王妃的意思。
简而言之，古老帝国苟延残喘，把仇敌一起拖在了这里。
这些原初既是见证者，也很有可能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她们也留在了这块土地上，跟随她们的王一起等待一个结果。
这种拖拖拉拉数千年没结束确实很不干脆，但她们在所处时代没有救世主觉醒的情况下，这已经是她们能做到的奇迹般的结果了。
“所以……旧王的报复，旧王之怒……”
叶赫忽然灵光一现，他似乎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问题。
谁说……他委托中的“旧王”，与崔妮蒂和墨菲丝口中的“王”，是同一个人了？
他忍不住再次看向了下方的莫甘娜，这个灭世存在和老友叙完了旧以后，就抬头朝他这边看了过来。
莫甘娜的目光越过叶赫望向了墨菲丝等人，明明漆黑一片的眼眸里，却意外的流露出了一种非常明显的痛恨。
好吧……叶赫这下终于明白了。
原来委托中的“旧王”指的是莫甘娜。
准确的说，指的是莫甘娜身上的灭世恶意！
被王和原初们连带着封闭在这座天空城数千年，灭世恶意连意识都孕育了出来，但却无可奈何的发现，自己还需要被桎梏不知道多久。
它甚至分清楚了主次，不去痛恨被封印的旧王，而是恨这些原初大魔女！
所以它给予叶赫的委托是击杀大魔女，报复！击杀原初大魔女，发泄怒火！
而不是让叶赫直捣黄龙的去击杀封印中的王，因为哪怕叶赫做到了，它自己也将因为完成“灭世因果”的人不是它自己，而被宿命无情的抹杀。
叶赫甚至想到了，这灭世恶意很可能连普通大魔女可以被随意选拔觉醒，原初大魔女可以不老不灭都知道。
它的委托其实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它只是让叶赫去这么做，去给它宣泄一些不满的情绪而已！
……真不愧是“恶意”啊。
深刻感受到了何为“恶意”以后，叶赫又好笑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就在一秒钟后，叶赫身体一震，然后立刻咧开了嘴角！
墨菲丝看向了叶赫，这个男人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原初大魔女之中，【暴怒】的伊拉也忍不住对叶赫一挑眉。
这个男人身上爆发的怒火纯粹而又强烈，目的尤为专一，她掌管暴怒本源数千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特殊的存在。
“呵，它耍了我，”之前墨菲丝给自己费了不少口舌，解释了许多来龙去脉给自己听。
这份恩情叶赫记着呢，所以他也愿意把自己现在强烈的破坏欲的由来告诉墨菲丝：
“不愧是恶意，它诱导我破坏选王仪式，杀掉你们之中的几个，利用我宣泄它自己的恶意，只为了恶心一下你们。”
听到叶赫这么说，墨菲丝等人也终于明白了叶赫的意思，原来叶赫不是和她们的王有联系，而是在来到艾辛格以后，与灭世恶意产生了联系！
叶赫其实不在乎雇主是谁，也不在乎灭世恶意的委托有没有意义。
真正让叶赫生气起来的，是在他意识到个人面板中的“旧王”就是灭世恶意的时候，这两个委托居然被撤除了！
是的，撤除了！不见了！消失了！被终止取消了！
这两个委托是灭世恶意对原初大魔女的“恶意”，这两个委托的撤除，则是灭世恶意对叶赫“恶意”！
原因？理由？意义？
就像灭世恶意明知原初大魔女可以不老不灭，仍然让叶赫去刺杀她们一样。
恶意就是恶意，从来没有任何意义。
但知晓灭世恶意存在的原初大魔女们可以接受这种“恶意”，不代表叶赫也可以轻易接受。
自己被耍了怎么办，很简单，报复回去！
成熟的雇佣兵懂得如何获取自己应得的报酬，而向来睚眦必报的叶赫更懂得如何让雇主付出利息和代价。
“请问……”
捏了捏手指，叶赫忽然放缓表情对墨菲丝问道：
“如果我把它灭了，你们会介意吗？”
原初大魔女们都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流露的意志无比坚决，所以她们都没有办法去取笑叶赫的不自量力。
“如果你能做到，我们会感谢你……需要我让人带你去它的本体所在之地吗？”
“劳驾。”
叶赫对墨菲丝做了个请的手势，墨菲丝便对古拉示意，然后叶赫就跟着古拉深入了王城。
“殿下，他……”
墨菲丝知道，其他人想问的是自己为什么对叶赫有信心。
她指了指下面的克伦特，又指了指叶赫的背影。
“他和我不一样，在拥有灭世者资质的同时，他似乎也拥有着救世主的潜质？
我不太确定，但他那种一定会达成目的，彻底毁灭掉什么的眼神……
和我当时被下面那个救世主小子盯着的时候……一模一样。”
墨菲丝的目光也放在了叶赫的背影上，看着这个男人与古拉越走越远。
或许……他是“灭世”的救世主，也是“救世”的灭世存在？
真是矛盾，但也真是有趣！
墨菲丝的脸上浮现了一丝期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