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前尘宿慧

  “看来还是要走一趟戈丁界或妖皇天···”
  山神世界，陈元端坐高天，星空投落的文曲星火徐徐散去。
  仗着此界的天道亲和，加之有七星火的文曲星火提升悟性。
  他在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不仅堪透出了新的火行符箓，还摸索出了一门火行阵法。
  只是这新符箓和阵法，都卡在六阶的位置，算不上七阶仙品。
  收起面前的符箓手稿，他不禁感慨道：
  “我有天道亲和之利，加之以往的见识造诣，尚难创出七阶仙品的符箓和阵法。”
  “那些没有这等便利之人，当初究竟是如何创出这等仙珏的？莫非以往的天地规则，要比现在更容易堪透？”
  摇摇头，他将隐于山心的山神印收入神魂，抬手抛出一块八卦阵盘。
  这阵盘是他集山神世界的诸多灵材，炼灵凝海所得，位达五阶。
  此刻仅是心念一动，这八卦阵盘便投射出耀眼的紫金光纹，将悬于高空的青源山覆盖。
  煌煌之火一闪而没，青源山周遭的天地变得如水波般荡漾。
  一眼看去，青源山还在高空上，但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微微晃动的水幕。
  做完这一切，陈元解除降临，神魂裹着山神印冲天而起，跨域万千星海后回归地仙界本体。
  地仙界一日，山神世界已是三日。
  此次他在山神世界待了一年半，地仙界亦是过去了半年。
  距离魔劫，仅剩一年不到。
  而那空长恨耽搁这般久才回来，怕是在一路征程，收罗所过界域的魔道返虚。
  届时他回归地仙界，算上域外天魔，不知有多少魔道返虚随同。
  得抓紧了···
  心中思索，他神识探向隔壁的清莲。
  却见她依旧在那端坐修行，气息平静，但仍没有突破的迹象。
  也不知她突破的契机是何时何地。
  暗自念叨一句，陈元神识探向隔壁的竹林小筑，继而眉头微挑的露出笑容。
  身形一闪，他出现在竹林小筑内：“前辈你回来了？”
  “在你面前我哪还算得上是前辈，反倒是我现在要叫你前辈了。”
  “前辈与照拂之恩，晚辈铭记于心，与他人不一样，还是叫前辈的好。”
  “规矩如此不可乱，不过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你我日后便同辈相称吧，反正我很快也要八尾了。”
  “哦？那便先提前恭喜前辈了。”
  “说了同辈相称，同辈相称。”
  “好的前辈。”
  “你小子还消遣起我来了是吧。”沐铃笑骂着上前捶了陈元一拳：
  “你这小子闭关一次这般久，真是让我好等。”
  “前辈寻晚辈何事？”
  见陈元坚持喊前辈，沐铃也懒得再与他纠缠此事，取出个玉简递给他道：
  “这是我在外耽搁数年所得的蛊术传承，七阶的。”
  顿了顿后，她又补充道：
  “听闻早些时候宗内的境域出现了古怪蛊术，金风说你对此事知晓较多，你看是不是与这传承中的鬼蛊术相似。”
  蛊术？
  陈元接过玉简探入神识，片刻后略略颔首道：
  “确实与这鬼蛊术的描述一致，这蛊术传承哪来的？”
  “南境的一座蛊仙秘境内，为了这传承，险些还将性命丢在了里面。”沐铃颇为后怕的道。
  顿了顿后，她将在蛊仙秘境中所发生之事讲了一遍。
  “原来是被钱师扣留，但他并未传讯给宗门告知你们在他那，想来是怕我们去要人，他拿不全传承吧。”
  陈元若有所思的道：“来日魔劫降临时，有这老僵尸吃苦头的时候。”
  说话之余，他心思流转，对那鬼蛊术已是有了计较。
  “魔劫？什么魔劫？”沐铃则是好奇的抓住关键词。
  “你修为还太低了，等你八尾后再问吧。”
  陈元笑眯眯的道，一如当初沐铃应付他追问事情时一样。
  “你这小子。”沐铃闻言笑骂，正想拉着陈元追问时，陈元正色道：
  “我有事要回宗门一趟，顺便解决这鬼蛊术，你去不去？”
  沐铃闻言当即收起玩闹之意，略略点头道：
  “我也要回去，且日后便在山门长居修行，这狐儿山，日后便是你和紫然看待了。”
  陈元颇觉讶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即也明白她是要为冲击八尾做准备。
  “那便一起吧。”
  说罢，他看向紫然：“我离开一阵，山中交给你了。”
  “好。”
  紫然这段时日带了只五尾灵狐跟着处理山中事物，当下也无甚负担。
  而陈元带着沐铃回到山门，沐铃与他招呼一声后，便自去了长老殿，也不过问他回宗门作甚。
  “看来是刺激到她了。”
  陈元暗笑，知晓沐铃是要铆足力气冲击八尾，故而朝她离开的方向传音道：
  “预祝前辈突破无忧。”
  “赶紧走。”
  沐铃没好气的回了声，陈元大笑两声，挪移到木承的青木阁。
  感应到陈元的气息，木承打开阁门颇为好奇的道：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沐铃带回来的蛊术传承中，有应对境域内流传的蛊术之法。”
  陈元开门见山，直叙来意。
  “哦？进来说。”
  ······
  一个时辰后，陈元从青木阁出来，木承手里拿着一枚符箓，颇为苦恼的送到门前：
  “魔劫将至，你当真要现在去外界？”
  “去外界也是为了应对魔劫，我速去速回，以我如今的修为，当也没什么事能耽搁得了我。”
  陈元说罢又叮嘱道：
  “这符箓只有感应之能，绘之不难，让宗里的三阶符师大批量绘制，分发给宗内弟子即可。”
  “此事我会安排下去，倒是你这边···”
  木承说着，又摇了摇头：“你速去速回，若是赶不及，我等便只能举宗迁徙地仙界了。”
  陈元点点头，没有再多说，挪移赶往灵兽山脉。
  不多时，他来到穿天甲一脉的族地深处，却见极崇正在教导个女童御控金属之物。
  这女童是汪玉辰的女儿，当日陈元亲自带来让极崇收下的。
  而极崇本就欠陈元人情，对这个送上来的极品金灵根弟子，倒是教导得十分用心。
  陈元在一旁看了片刻，而后主动散发出气息道：
  “极崇，好久不见。”
  听到陈元的声音，极崇侧目看来：“灵尊。”
  那女童也早在拜师时知晓了陈元的身份，加之受极崇事事刻板严肃的极崇教导，她也恭恭敬敬的欠身行礼：
  “弟子见过灵尊。”
  “唔，近来可还习惯？”
  “多谢令尊关心，晚辈在此很好。”女童老老实实的道。
  “那便好。”陈元点点头，转头看向极崇道：
  “极崇，此来又有事要寻你帮忙。”
  “灵尊且说。”
  “我欲再去一趟戈丁界。”顿了顿后，陈元又补充道：
  “不然去妖皇天也可，你可知方位？”
  极崇摇了摇头：“妖皇天这个界域，宗内并无准确传送点。”
  “那边只能再走一趟戈丁界了，你帮我开启传送阵，顺便造一回来的阵盘。”
  “是。”极崇没有多问原因，而是脸色严肃的应下。
  “也不用整日这般板着脸嘛，这小姑娘看起来都拘谨了不少。”陈元笑呵呵的道。
  “礼数规矩不可坏，面对宗门长者，理应如此。”
  极崇不徐不缓的道，对自己的教导方式并不打算变换。
  见状，陈元摇了摇头。
  这小姑娘能成材便好，至少不会愧对汪玉辰。
  想着，他转开话题道：
  “我记得开启前往戈丁界的传送阵，要花费点时间，我出去一趟，一个时辰后回来。”
  “灵尊且去，一个时辰后阵法与阵盘已得。”
  “好。”
  陈元应了声后，身形消散在此间。
  下一刻，他身形出现在万里雪原，鹅毛大雪落在身上，令他有些恍惚。
  他本是想去寻赵括，问他要不要再去戈丁界走一趟，加深对剑势的掌控。
  但这大雪落在身上，令已是八尾的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雪花中的特异之处。
  已他如今的修为，寻常雪花哪里还能沾身。
  加之他去过戈丁界的雪国，身上曾落满那雪国的雪花，自然是瞬间便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默然片刻，他落在一座雪峰的峰顶：
  “你，是何时跟过来的？”
  “你离开戈丁界后，我便跟了过来。”风雪凝聚，化作雪国国君柳清雪的身影。
  她依旧冷如冰山，立在陈元身旁，一热一冷的对比，好似神仙眷侣。
  陈元心绪颇为复杂的看着她，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又该从何说起。
  他未踏入返虚之前，倒是想过踏入返虚后再回戈丁界，寻这位雪国国君。
  但踏入返虚之后，他又多了不少顾忌。
  毕竟受魔火和突破八尾野性的影响，他心性已是变了不少。
  若再点化前尘宿慧，是否会再次影响他心性？
  加之魔劫在即，他也确实没有心思跨界去谈那风花雪月之事。
  见他沉默不语，柳清雪再次开口：
  “我见到了你与天剑山那女子的血脉，当年若是无人阻我们，我们应该也有个这样的孩子。”
  闻言陈元大感尴尬，急忙转开话题道：
  “你跟过来这般久，雪国怎么办？”
  “雪国不止我一个返虚后期，很多人都想我下台，我如今离开，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那你，不回去了？”陈元诧异的道。
  “我做雪国国君，便是为了报复当年阻我们之人，给雪国制定新的规则。”
  “如今你就在这，我还回去作甚？”
  她理所应当的说着，听得陈元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毕竟说到底，她的一往情深，对陈元来说都是陌生的。
  沉默了许久，他轻吐一口气道：“帮我点化宿世记忆吧。”
  闻言，柳清雪冰冷的俏脸有些动容，她眼圈泛红，语气清冷却又止不住的有些颤抖：
  “你确定吗？”
  “你都已追到此界来等我，我若还一昧惧怕逃避，那这身道行还不如不修。”
  陈元说着，目光平静的看着柳清雪：“来吧。”
  柳清雪点点头，素指抬起，轻轻点下陈元眉心的火焰灵印。
  微凉的指腹触及眉心，一点灵光涌入神魂，让陈元‘看’到了前尘之事。
  这一看，便看了足足半个时辰。
  柳清雪静静的站在他身旁，冰冷的俏脸平静无波，但目光却闪烁不定，显然心绪也是十分不宁。
  不知过了多久，陈元从那恍惚愣神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侧目看向紧张不安，攥紧了袖口的柳清雪，他语气复杂的道：
  “这些年苦了你了。”
  柳清雪眼圈一红，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环抱住陈元，把头埋在他宽大的胸膛上：
  “能把你等回来，就都值得。”
  陈元不再说话，一手环抱她的香肩，一手轻抚着她的发丝。
  二人立于雪山峰顶，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陈元才微微后仰身子。
  但柳清雪不愿再放开他，依旧环抱着他道：“你要去哪吗？”
  “嗯，此界魔劫将至，我要创一门七阶阵法和符箓，本是想再去戈丁界一趟，参考那里的护城大阵。”
  “我有雪国国都的护城大阵阵法，你在这陪我吧。”
  柳清雪说着，传出一股神念到陈元脑海中。
  陈元本想说雪国的大阵是冰系大阵，不太适合，但见她如此模样，只好点点头道：“好。”
  抱着她盘膝坐下，神识则探入柳清雪所传的神念中。
  柳清雪则是依偎着他坐下，看着已经入定参悟阵法的陈元，她眼中尽是苦尽甘来的欢喜。
  双手紧紧抓着陈元的红袍，生怕他下一刻便消失了。
  无数岁月后的失而复得，令她对陈元的眷恋到达了顶峰。
  而陈元入定了一炷香时间后，睁开眼便见柳清雪正抚着他的脸庞，当下柔情顿生的抓住她的柔荑：
  “牵涉到七阶大阵，大道影响颇深，我却是参悟不透，还是要去戈丁界走一趟，你与我同去如何？”
  “好。”
  听到陈元要带着她一起去，柳清雪双目微亮，继而问道：
  “你要看炎国国都的护城大阵？”
  “嗯。”
  “我虽不知当年你与司马同做了什么交易，但你回到地仙界不久，那烬凤便追了过来。”
  “从她神魂中得知，炎国想将你抓回戈丁界以此要挟我，你若去炎国，恐怕不会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