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想用钱砸我
国奥队海外拉练的结果还是比较积极的。与埃及的几支青年队踢了4场比赛，3胜1平，也检验出来一些球员的成色。
拉练暴露出来国管部工作人员不负责的态度并不是针对魏长缨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人。
20人从国内出发，加上5个海外球员。工作人员居然正正好好只带了25件比赛服，一件备用的都没有。美其名曰是赞助商没提供。哪个赞助商会这么抠门？
其中有球员的尺码不对，没法更换，只好穿着助理教练衣服训练。球员们都是长袖训练服，而这个球员穿着一身的短袖。球员们不禁揶揄他是教练亲自下场了。
幸亏魏长缨没去埃及，不知道会不会现场发飙。
更加戏剧性的是，2月25日，埃及国内爆发大规模骚乱，首都开罗实施宵禁，出港航班停飞，网络手机通信中断。
国奥队再待下去有团灭的风险，在3月1日尽快回到国内，堪称中国版的《胜利大逃亡》。（以上均是史实，略作改编）
在河北精英的少年去往巴西圣保罗之后，三月初，大连实德俱乐部宣布选派11名u15少年去西班牙足球留学，其中实德将提供100万人民币的资金。同样的，青足基金仍将负担国内带队教练员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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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森在英格兰呆了大概一个月，这一个月他除了帮武磊安置住所，料理一些生活起居外，还见了不少英国的经纪人。
借着跟拉伊奥拉谈博格巴租借的机会，他和这个欧洲知名的经纪人搭上了线。
一个大胖子，一个小胖子，两个人一见如故。
据说拉伊奥拉还有意让田森成为他中国的代理人，被田森拒绝了。
“拉伊奥拉先生，我可不会成为你的雇员。我在中国也有家自己的经纪公司。我的目标和您一样，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经纪人之一。”
“哈哈哈哈，年轻人，我喜欢你。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赚到第一个100万美金了，你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然，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帮您推荐球员去中国踢球的。”
“哦？那期待我们的合作。如果找不到我，你可以联系我的合伙人皮门塔女士，她的手里也许会有你合适的人选。”（皮门塔是博格巴后期的经纪人，和拉伊奥拉是老板与雇员的关系）
拉伊奥拉当然只是随口客气一下，他怎么也不会意识到，中国的金元足球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一个中超的外援可以拿到世界第九的年薪。
2011年，出国踢球就不再赚钱了。因为在中国足球市场上流动的热钱，连阿内尔卡、德罗巴这样的球星都能带来，那差一点的中国球员怎么可能挣不到钱呢？能在国内挣到钱，谁会选择留洋呢？
欧洲足球的职业化，让球员变成了一种职业。我在a公司踢不好，那我就去差一点的b公司，就像罗瑟汉姆球队中流浪的纳瓦罗，又或者像被开掉的波普一样。
这就是一份工作，大家什么水平能挣到多少钱，俱乐部\/球员心知肚明。所以，即便有一两个金主爸爸买下俱乐部，他们的金钱只会在转会市场发挥作用，却不会让球员获利太多。获得15-25%的涨薪是常见的事情，想要拿到五六倍的年薪，别做梦了。
金元足球就是因为市场上流进了太多的水，让中国球员觉得自己的身价已经跟世界大牌一样了。这种扭曲的心态，导致了无人留洋，中国职业足球整体发展水平的停滞不前。
2010年12月，一家叫做”田下足球“的经纪公司在北京悄悄的开张了。这家低调的公司却一下子招募了30几个经纪人，奔向了全国各个足球学校、俱乐部。
不少经纪人都收到了他们的电话，问题也很直接：“你现在手上的球员经纪约，卖不卖？”
在2010年，当时最好的球员郑智，一年的年薪也就是200万左右，一个中超主力球员的年薪大概是，60-150万。经纪人的抽成行规是年薪的10%，取个平均值也就是10万。
所以转卖经纪约无非就是看你和球员的经纪年限和球员的薪资，很容易沽出转让价格。
有人觉得合约未来会更值钱，就不会转卖。有人觉得现在放手是好时候，就会转卖。
田下足球的经纪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份名单。这是从ew数据公司筛选出来的球员信息，名字后面标注着转会估价和薪资估价。薪资这种秘密的事情当然是从公益法援里拿出来的资料了。
“给你30万，把你的手从我的球员身上拿开”——田下足球的经纪人经常干出这样的事情。第一步，收割中国u23以下的球员。当然有些国家队的球员自然也不能放过。然后是年龄更小的球员。
如果经纪人不合作，那就去找球员，找球员的家长。你解约你现在的经纪人，我帮你赔付，还会再给你一笔可观的签字费。
这就是资本的力量。每个田足的经纪人都在猜测，他们的老板到底有多大的实力，要收割整个中国u23以下的球员。
说少吗？也不算少。说多嘛？几亿应该够用了。
田森每天看着花钱如流水的报表就一阵心绞痛。作为ww体育投资的体育经纪公司的负责人，他占了15%的股份，而公司的整体估值目前是2个亿。用魏长缨的话讲，这样应该好算一点。ww体育给了他5000万人民币作为先期的启动资金，如果按照现在这样花下去，恐怕只能签下100-200个球员的样子，其中大多数还是像金敬道这样的球员。
但是田森相信魏长缨的一句话：“站在风口，猪都会起飞。金元足球的风口，你也可以起飞。”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魏哥说的没错。
3月23日是中超转会窗口关闭的时间。今年的转会费高大2008万欧元，是去年转会金额268万欧元的7.5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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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广州，已经时隔八个月的时间。魏长缨找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小冯。”
“魏哥！”听得出电话那边有些惊喜。
“我来广州了，见一面？”
“好的。”
再次见到冯建章的时候，小伙子褪去了一丝青涩，变得更加的成熟。年轻人的锐气挡也挡不住的散发出来。
“最近在忙什么？“
”没什么，还是足协那些事。你走之后是忙亚运会，最近是在帮足协做恒大青训梯队的改造。协会不是出了新的准入机制嘛，我们都在配合实施。”
“请个假，开车陪我转转。”
“好的，没问题。”冯建章想起两人初遇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别看王健林对许家印有些同行相轻，但在足球方面，许家印就是另外一个王健林。
打造万达王朝的时候，王健林拎着钱箱子进更衣室，许下重金，三军用命。恒大（之前有点不严肃，恒大用的恒太。在此更正一下）的时候，许老板也是一个进球一两百万的奖励。
金元足球任何时候都有，只是在2011年开始变成了一个普遍现象。
魏长缨不觉得许家印拿出150亿搞足球有什么不好，比起亿的负债，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至于钱的花法嘛，需要矫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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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恒大的董事长办公室里，魏长缨见到了许家印。许总的贴身秘书是个三十来岁的成熟女性，颜值只能说一般，但能做到这个位置的女性，总有一些特别之处。
魏长缨坐在沙发里，秘书和许家印又交流了几句才走出房间把门带上。
”魏处长，不好意思，怠慢了。“许家印笑呵呵的。
”没关系。“
”魏处长年轻有为啊，青足基金我也觉得是件好事。我听说王董伸手就投了1000万进来，啊不，是捐了1000万。这样吧，我先捐2000万。你觉得怎么样？”
2000万吗？魏长缨不动声色，让许家印都有些恍惚了。我说的是2000万不是2000块，你尊重一下我的钱好不好？
魏长缨摸了摸鼻子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许董，感谢你的慷慨。不过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想跟你讨论一下恒大的未来十年如何?”
许家印的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看来这个年轻的官员胃口不止于此。
“我的时间有限，魏处长，10分钟后我还有个会。”
“用不了10分钟，5分钟就够了。我手里拿着的是一家美国的战略咨询公司给出的战略评估报告。通过可查的市场数据以及实地市场调研进行的测算。这个报告的价值是100万欧元，就当我送您的见面礼了。”
你用钱来砸我，我虽然没有钱，但我也可以扔个钢镚砸你。
许家印低头看了一眼报告的封皮——《浑水机构出品》。他听说过这家公司，去年做空一家市值2个多亿美金的”东楠纸业”的报告就是他们写的。对于上市公司而言，浑水机构就是他们的报丧鸟，被它盯上了绝没有什么好下场。
恒大09年11月刚刚上市，许家印一跃成为身价442亿的中国首富。正是因为这个中国首富的光环让他有了更大的胃口。
魏长缨继续说道：“2010年，恒大成立文化产业集团学习万达向商业地产布局。营收一直亏损。”
“现在恒大资产1045亿，负债831亿，负债率80%，不过恒大的资产中有百分之六七十都是拍下来待建或者是未建的地皮。这种资产在我看来，折价率很高。恐怕资金链断裂的时候，你们能收回三成的钱就算不错。”
“多了我也不说了，我不专业。我还是想搞好足球，对于许董怎么加房地产杠杆不感兴趣。但我也要提醒许董，选对方向比努力奔跑更重要。”
抬手看了一下表，魏长缨说：“不到五分钟。收工。许总留步。”
没等许家印招呼，魏长缨很没礼貌的开门离开了。
女秘书随即走了进来。
许家印皱了皱眉头：“把这份报告给我们的高参看一下，今晚把结论给到我。给足协的朱主任打电话问问，这个姓魏的小子是什么背景？”
女秘书应声正要出去。
“等一下，不用给朱主任打电话了。王健林伸手就给了他1000万，我刚才给他2000万他居然没有要。先查他的资料吧。”
在中国官场说话都讲究一个“语带机锋”，下级要有听出弦外之音的参悟能力才能更上一层楼。
“选对方向比努力奔跑更重要。”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许家印皱皱眉，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人怎么能被一个年轻人就轻易的洗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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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许家印办公室的魏长缨，坐上了冯建章的车。
“聊得怎么样魏哥。”
“许董刚才要给我打2000万，我没要。我真是膨胀了啊。”魏长缨叹气。
冯建章在一旁目瞪口呆。果然是魏哥！
自从去年分别，冯建章就一直在关注着魏长缨的动向。他相信那个能够跟马木生教练相谈甚欢，能够关注青少年足球的官员，不会一直蛰伏。果然，青联公司成立，亚青夺冠，青足基金成立，一系列的举措让他与有荣焉。可惜除了6.27，他没有参与后面的任何一件事情当中。
今天魏长缨能找到他，他相信魏哥一定有事要他做。
汽车驶入车流，恒大总部的摩天大楼渐渐与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
“走，我们去小蛮腰上面吃个饭，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好的，魏哥。”
呜！！！冯建章下意识的猛踩了一下油门，魏长缨在副驾差点没仰过去。
“我让你开车，没让你把我送走，你个臭小子。”
“是，魏哥。”冯建章带着笑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
来到“小蛮腰”广州塔的旋转餐厅，站在这里俯瞰整座城市，让人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天下我有的感觉。
“你觉得一个正常的俱乐部需要多少预算能维持运转？”魏长缨问。
“这个很难讲，据我了解，中甲俱乐部大概需要1000万一年起步，中超俱乐部中游的话，3000万起步，上不封顶。中乙的话一年500万差不多够了。”冯建章答道。
“知道中超公司奖金分红是多少吗？”
“呃……好像是200来万左右。”
嗯，虽不中，亦不远矣。
“你玩过足球经理游戏吗？”魏长缨问。
“啊？玩过。”
“那你去做一家足球基地，一家俱乐部，你觉得如何？”
冯建章虽然有些心理准备，但脑子还有点嗡嗡的。魏哥，你的思维太跳跃了吧，玩过足球经理，然后让我经营一家俱乐部？这跟玩过《大富翁》然后去炒股有什么区别？
“魏哥，是不是有点草率了？”
“是挺草率。但时不我待啊。2011赛季已经开打了。要注册的话只能等明年了，这一年的时间你觉得筹备一家俱乐部很容易吗？”
“我的意思是，让我经营俱乐部是不是太草率了。”冯建章自己都没发现逻辑里的另外一个漏洞，谁出钱建俱乐部？为什么魏长缨会要他操持这件事？等等。
“嗯，我从头说一下。今年的转会市场你看到了吧，随着热钱的不断涌入，接下来中国足球的经营费用会越来越高。我接下来想要打造一个标杆的玩法，让这些俱乐部不要成天烧钱。如果我们都做不好，有什么理由让那些俱乐部正常的经营。当然这是第一层的想法。第二层的想法是我已经跟教育部谈了一种新模式，做体教结合的试点，要打造一个国家青少年足球学院。这块需要有人去摸索去实践。你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但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选。这个周期很长，要耐得住寂寞，不忘初心。”
魏长缨望着冯建章，言语中带着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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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我们评估了浑水机构的报告。很遗憾，他们上面列举的数据都是真实的。有一些是我们上市年报上的，包括一些年报上的虚假数字，他们也进行了证伪。可以预见的是，如果他们公布这份做空报告，会对我们的市值有很大影响。甚至会影响到我们的现金流。”
许家印皱眉思索，随即说道：“跟浑水机构联系，我们买下这份报告。他们无非就是想敲诈几个钱嘛？”
首席战略专家董泽平说：“据我所知，浑水机构是家美国的机构。他们是全资的私人公司。如果这份报告是他们主动找过来让您看到的话，我觉得还有买断的可能。如果不是，那估计买断的人就是给您报告的人，又或者是他花钱定制的报告。他盯您不止一天了。”
许家印突然想起魏长缨说的“这份报告值100万欧”，他还觉得是在吹牛。现在回想起来，比起蒸发市值几十亿几百亿，这份报告的花费屁都不算。他以为魏长缨递过来的是一根羽毛，现在才发现是个带着铀235的大家伙。整不好，要爆在自己手里。
中国首富？瞬间变成中国首负也说不定。
清退了战略专家，女秘书上前汇报她查到的资料。
“魏长缨最近得到了总局局长刘鲲鹏的重点关注。在最近的中超公司竞聘中，他没有被选中。现在的他是国奥的领队，前段时间大闹国管部朱副主任的办公室，处理一个国管部办事不利的下级员工。
种种迹象表明，他的职业目标应该不局限于青少年联赛，而是职业联赛、甚至国家队。所以才会和于主任、朱副主任产生冲突，他们的关系恐怕不会太好。”
女秘书不仅有搜集资料的能力还有处理资料判断的能力。
许家印现在明白为什么魏长缨要说“选对方向比努力奔跑更重要”了。这不是心灵鸡汤，这是带着威胁的警告。
“魏长缨的姥爷是第一代体育部干部，桃李满天下。他的舅舅是体育总局国际司司长。他父亲长期在美国经商，资产方面的信息不太好查，还在继续跟进。”
许家印听了一遍魏长缨的靠山，也不禁苦笑：“这样看逻辑就通顺了。魏长缨恐怕是上面哪个大佬派来给他警告的，让他不要站错队。
魏长缨也说了，他对恒大市值几何没有兴趣，他只想搞好足球。也就是说他并不是想狮子大开口。只要搞好足球，就没事？
“联系青足基金，恒大集团捐赠3000万人民币，后续两年每年再捐3000万。”
“通知下面的负责人，足协的领导正常接待还是接待，该怎么公关怎么公关。不过以后于主任的行程尽量不要跟我安排在一起。”
女秘书点头。
等秘书离开之后，许家印又翻了翻魏长缨的资料。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