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烧“猪猡”

  天黑了下来,而越往森林里跑越暗,树木也越来越密,荒坟也愈来愈多,一转眼那飘着的半截尸体不见了。
  我不打算找了,也找不到,这东西得靠碰 ,那就看与它缘份深浅了。
  本就就没打算今晚回校,但住哪是个问题,住在森林里不安全,回那个废墟里找个旮旯,也不见得靠谱多少。
  此时正值夜黑风高,一钩残月孤冷地悬挂天边,浸在乌云中时隐时现;呼啸的北风打着旋儿掠过这片坟地,刮得磷火忽明忽暗。大量枯枝树叶被狂风卷到半空,风声凄厉,如同被埋在地下的恶鬼哭嚎,在这片坟丘中反复回荡,又如同厉鬼发出的惨叫,好似成百上千个亡魂,步步逼来。站在枯技上的猫头鹰偶尔冷笑一声,使人听了头皮发紧;地上的田鼠到处乱窜,不时传来被黄鼬吞食时发出绝望的“唧唧”声,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笼罩使整个这片森林陷入诡异的氛围之中。
  正蹙眉思考,忽听乌鸦在头顶“呱啦”叫了一声,豁然醒悟,找棵高树爬上去,今晚就住在树上!
  寻了棵容易攀爬且枝体庞大的松柏爬了上去,爬到中部用攀崖绳左右缠了个网兜,像野人一样躺在上面。然而就是这么一颗容易攀爬的树,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把背包取下检查一下,什么东西都没少,又把喷枪充满酒精,抱着喷枪,枕着背包,闭目养神起来。
  这件事起因是解剖室那具尸体,说明这具尸体的确有些问题,因为这些年医学院不知解剖多少具尸体了,也没听说出现过什么吊诡的事;其次自负的傅蔷薇贸然摘取心脏更激怒了那具尸体,可能许教授是处男,女鬼还舍不得加害于他,而同性处女的傅蔷薇就没那么幸运了。根据物理学原理,同性排斥,异性相吸。
  要说最不冤的就是大熊了,他属于装逼没事找事欠揍型的,那怔得呵的,威虎山上的虎,都没他这么虎,半夜三更正是阴气最旺的时候,恰好人家正在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思乡惆怅之际,你两手空空去看望人家,还拿两部破手机上下左右地乱晃,能不招人家烦吗?不折磨你还折磨谁?
  人这一世,开头皆是娘胎所生,然而死却有千万般不同,无论何种死法,在生死两茫茫的路上,最后不过都是站在望乡台回望一眼故乡和亲人,喝了那碗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坠下黄汤泉,阴司再根据生前因果善恶,轮回投胎做人。
  但是凡人遭到横死之后,心中那股怨气难消,这股怨气无形无色,要多年后方能散尽,如果恰遇自己的冤家魂魄,必报此仇,搅动阴阳两界不得安宁。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厉鬼,它放弃了去阴间入轮回的机会,徘徊在生死两界中间,等着向仇人索命,然后落入阿鼻无间地狱,阴魂恶鬼到此,永不超生。
  而正常的一个人,从生到死,活时为人,死后为鬼,之后再投胎转世,这就是一个轮回。
  夫宇宙者,天地四方为宇,古往今来为宙,宇为空间,宙为时间,宇宙就是由时间和空间所组成的。在这个空间中,人鬼魂魄在各自空间生存,修炼苦行,不得越界。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意识开始模糊,渐渐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啾啾”声吵醒。
  这是什么声音?我侧耳听听,不是鸟叫,更不是什么动物啼鸣,那是来自黑暗,来自冥冥世界中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大脑失神,心里恐慌,使人六神无主,大小便失禁。
  抬起腕子看了一下时间,正是子夜时分,就在低头的一瞬,猛然看到下面惊悚的一幕:只见像黄昏时追赶的那具漂浮的半截尸体一样,许多半截尸首排成一排,披着白纱,跟穿林海跨雪原滑雪姿势一样,从森林深处飘了出来,头顶那双无瞳的眼睛发出幽幽的亮光,向我来那个方向飘去。
  我靠,这是什么队形?是出去约架还是夜赴鬼宴?
  数一数大约有四五十个,我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正想着,手一抖,扶的那根松枝不小心让我“咔嚓”一下拽断了,正飘向远方的队伍最后那位停住,接着好像打了声呼哨,队伍调头朝我飘来,瞬间将我栖息的这棵树团团包围起来,围成一圈。
  看样这是驰援部队,实施的是复仇计划。
  这阵形就像幼儿园小朋友手拉手丢沙包的阵型。
  我忙把背包背上,绳索解开,随时做好应战准备。
  这群妖孽啾啾声一浪高出一浪,像是大战前的动员令,也像是在对我骂阵施法,我开始有点走神。
  不中,不能受到它们的蛊惑。我掏出一把荧光棒敲亮,弯成圈,像在春节庙会套圈一样,一个一个地朝着它们头顶套去。
  这群兽是真没见过这东西,有几个被套中惊慌失措,地上地下到处乱窜,队形瞬间混乱。
  我站在树上不禁乐了,大爷的,我也戏谑戏谑你们,这就叫戏弄鬼。
  慌乱一气,好像看到一个总指挥,一声长啸,瞬间又把这棵树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并呈螺旋式上升漂浮。
  不好,还没等笑容收敛,这群兽就快升到脚下了,再不跳可能就被群鬼捉住,撕得粉碎,让鬼撕扯那将是一种什么滋味?心惊肉跳?还是……
  我来不及遐想,举起喷枪对准脚下的浮尸就是一个横喷,有几个瞬间成了火球,掉落到地上。
  哪成想这一喷不打紧,看见亮光,全部涌了上来,看来这物有趋光性。
  这时左肩猛然剧烈疼痛一下,回头一看,一具尸体的手爪已深深地插进了我的左肩膀,看样鬼撕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我回身就是一个点喷,把它轰了下去,然而越来越多的尸首落到脚下的树枝上,密密麻麻地慢慢往上爬,有的手爪已抓到我的脚裸骨上了。
  这可咋办?以这种密度,即使有一颗手雷拉响也未必清理干净。
  容不得多想,拿着喷枪,上下左右开始扫射,有的掉下树,有的燃烧起来。也许军令严谨,也可能真的惹急了,这帮阴人报复心切,下枝瞬间又站满了尸首。
  松柏树本身就油性高,再加上这是一棵老树,松明已挂满主干,经过我这么一扫,整个树燃烧起来,那些尸首无处可逃,都被这火给燃着了,纷纷掉了下去。
  火势开始慢慢向上燃烧,吞没我爬的这棵树,油烟呛得我睁不开眼,我想攀下这棵树,可下面火势太猛,跳下去又太高,正惊慌失措之间,摸到了攀崖绳,赶紧把一头拴在树梢上,拽了几下,觉得没问题,带好手套,一个秋千荡在对面的那棵树上。
  随着“嗡”地一声,身后那棵松柏树,轰然倒地。
  我站在对面的那棵树上,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那棵松树已烧成火龙,那些尸首大概属于飞蛾,纷纷扑了过去,最后都变成了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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