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老照片

  “叮铃铃……”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放下手里的日记,拿起手机一看是大刘打来的,而且是视频电话。
  “写多少啦?”大刘那张满是络腮胡子的脸充斥着整个屏面。
  “写个鸟球,先读后写再情节,你不知道创作手法么?”
  “我到背光处给你看样东西。”说完他走到墙边举起一个类似腰牌的物件,让我看。
  “这是嘛?”
  “是个明朝锦衣卫用的腰牌,真特么的地道。”
  “这跟那只狻猊有关系么?”
  “没关系,我就想让你看看。”
  “艹,淡的慌,净整没用的。你现在在哪儿?”
  “就在你说的成都天府路古玩旧货一条街。娘的,这地儿啥都有,比北京潘家园东西还丰富,算是开了眼了。”
  “你用手机扫一下摊位,看看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货举着手机开始沿街步行,接连不断地挨个摊位扫描。
  突然一张老照片映入我的眼帘,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哦,等等,”我吼了一句,“你再往回扫,就是刚才扫过的旧书摊,那儿有一张老照片。”
  他又往回扫,定位在那张照片上。
  “一张破照片,有什么好看的。”他在那头嘀咕道。
  “你仔细看一下,相片儿里面是不是有一只像是狻猊的影子?”
  电话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卧槽,还真有那么一只。”
  “问问摊主这张照片哪来的,有没有那只物件?”
  就听电话那头叽里呱啦一阵交涉,不一会传来他的声音,“他说,这张照片本来是夹在一本西洋画册里的,这本书已收购多年,因为每次收购都是大批量,摊主已记不清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收来的。”
  “那你买下带回来再研究。”
  过一会儿就听他骂道:“妈滴,一张破照片加那本画册要一千元,少钱他不卖。”
  “你就买下来吧,磨磨唧唧的,你这首席记者还差这点钱嘛!”我不耐烦道。
  “你就坑爹吧!”
  “啥时候回?”
  “下午航班,晚上就到。”
  临近晚饭,大刘推门而入。
  “还是北京凉快,成都太他妈地闷了。”
  “整天在空调房里,闷不闷能对你有多大影响。对了,快把那张照片儿拿出来瞧瞧。”
  照片是夹在一本德文画册里,我拿到灯下仔细辨认,只见相片儿已经泛黄,边角已磨损,看样这是拍摄于东洋家庭客厅里,里面有日式榻榻米,没有中式椅子,只有一些当时中国还没流行的沙发和茶几。远处钢琴上放着一只类似狻猊的摆件,一位年轻的男子正背对着镜头弹着钢琴。
  这是一张取景整个客厅的照片儿,那只狻猊如果不仔细瞅,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眼力。
  “别找了,这东西恐怕已经出国了。”
  “你怎么知道?”大刘吃着外卖,吧唧着嘴问。
  “首先你看看这是只狻猊不是。”
  大刘举着照片儿,左看右看不可置否。
  “我跟你讲,中国的物件自古以来就讲究个成双成对,左右对称,无论是太极八卦还是建筑,都是如此。而作为雕刻,更是这样,你看麒麟貔貅乃至门口的狮子都是成双成对的,没有单只的一说。相片里的这只不说他是麒麟也罢,还是狻猊也罢,就这么一只,你不感觉蹊跷么?”
  “中国这么大,哪有那么巧的,这张照片里的正是那只狻猊。”
  “我也是这样认为,可巧就巧在它是一只。另外你注意没有,这些物件,当初制作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头不是正向前方,都是侧着头向内歪,两只有点嘴对嘴像是交流对话的意思。你还记不记得西安那只狻猊头是往哪边歪的?”
  大刘脑袋左右晃了一下,两手比划着:“好像是向右歪的。”
  “你再看看这只是往哪边歪的?”
  大刘又把相片左右调整了一下,又用手比划几下,“这只是往左歪的。”
  “男左女右,像不像一对儿?”
  “有那么点儿意思。”
  “这就叫常吃烧饼,没有不掉芝麻粒儿的;常赶集,没有碰不上亲戚的。概率存在于频率之中。”
  “算你说的对,但我总认为不能这么凑巧吧?”
  “世上凑巧的事儿多了,遭雷劈,那概率低不低,可世界上每年还有几百号人死于这非命;彩票中奖难不难?每期不是还有中上的嘛!”
  “说的也是,你这祖宗好不容易传下个传家宝,还碰巧那么邪性,这概率也够低的,还让你赶上了。不知那只狻猊现在在你家作什么妖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给老爷子打个电话。”
  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父亲那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身体挺好的,近期睡眠也充足,还时不时地去看老太太们跳广场舞。
  我放下心来,只是告诉他那只狻猊千万先别捐,我正寻找另一只呢,唬他等凑齐一对再一起捐给博物馆。
  大刘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你丫滴,你什么心思一看便知。”
  “滚犊子,别瞎寻思,国家是国家的,个人是个人的,泾渭分明,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莫伸手。”
  “说得跟君子似的,你还不是经常孔夫子逛窑子,文明人不干文明事儿,道貌岸然。”
  “打人别打脸,说话别揭短啊,快把那本画册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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