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旱魃
师徒俩在陕西盘桓了数月,也快到了夏末,可能也许吃够了肉夹馍,清风道人甩了甩拂尘,命令徒儿:“东进!”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陆梓林倒也不觉得烦,况且总和师父肩上的虎皮鹦鹉逗嘴。
“师父,昨晚师弟又尿床啦!”鹦鹉俯在道人的耳边大声嚷着。
“去!”清风道人装作没听见。
“死老道,你听见没?”鹦鹉不依不饶。
陆梓林瞪圆了眼睛瞅它。
“瞅我干啥?”
“瞅你咋滴?那是你尿的!”陆梓林冲着它嚷。
“我叫霸主!管我叫师兄,你听到没?”这死鹦鹉聒噪个没完没了。
陆梓林气咻咻地不吭声。
清风道人则仰头哈哈大笑。
“你就是尿炕先生!”鹦鹉说完竟然还“呸”了一声。
“胡说,我没那么大的尿性!”陆梓林说完扬了扬拳头。
“都别吵啦,那是我尿的!”清风道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看把师父气的,你这个蹩徒!”这霸主依旧不依不饶。
“看我哪天拔了你的毛,非把你烤吃了不可。”梓林恨恨地说。
这天,师徒俩到了函谷关,清风道人拜了拜道家祖师爷老子,游玩了一天,傍晚进入山西境内一个叫“鸡鸣驿”的地方,见天色已晚,就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青灯下,阴气重重,见烛光不算太明,清风道人拔下簪子,拨了拨灯芯儿,烛光又亮了起来。
这时店小二端上两张烙饼,一碟小菜进来,放到床头桌子上。
“怎么没茶呢?”道人问。
“客爷您有所不知,这里今年以来滴雨未下,旱得厉害,河道干枯,十井九干,别说牛羊都渴死了,连人都喝不上水了,所以您今晚就忍着点儿吧!”
“你……”清风道人用手指了指店小二,刚想骂他两句,这时突然打了个冷颤。
三伏天打冷颤,必有蹊跷,而且凶多吉少。
他迅速从衣兜里掏出三枚古钱,撒在桌上。
这是一出九三旅卦,卦象为“旅焚其次,丧其童仆,贞历。”就是说今夜客栈可能要有火灾,而且是不明原因,最后主仆皆被烧死。
道人看到这卦象,大吃一惊,挥手把店小二赶了出去,连忙摇醒昏昏欲睡的陆梓林,收拾行当,想立马躲避。
然而一切似乎都晚了。这时天发异像,西边天空爆闪了一下,隆隆爆炸声震耳不绝,紧接着流星雨是一波紧随一波,妖风大作,从南秦岭那边呼啸而来,瞬间飞沙走石,狂风怒号,把个日落黄昏刮的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不好啦师父,妖孽来啦!”肩上的霸主鹦鹉吓得直往道人怀里钻。
“别怕,是祸躲不过,他终于来了。”清风抚摸着它的羽毛,喃喃地说。
“师父,是谁来了?”陆梓林站起身,揉着眼发懵地问。
“该来的来了。”师父转过身,看着孱弱的陆梓林,招招手,让他走近些。
道人此时露出少有的慈爱,抚摸着他的头说:“徒儿,一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更不要哭泣惊叫,以免引起阴人的注意。师父是死是活,全凭造化。如果一旦师父有个三长两短,这包里有银元,你提着包袱顺着原路返回家乡,与你母亲团聚。来,先给师父这柄麒麟捉妖剑泚上一泡童子尿。”
“阴人?”陆梓林似懂非懂地仰脸问道。
“对,确切地说是旱魃,比阴人还凶猛的鬼魅,没想到这些年它在祖师爷之地,修炼成如此境界。旱魃一出,赤地千里,难怪山西这地方十年九旱,都怪我当初心慈手软,放走了这个畜生!”
“师父,你以前遇过它?”
“是的,二十年前我在潼关与它相搏,打斗了三天三夜,最后被我捉住,它苦苦哀求,求我放过它,以求投胎转世,当时我心一软,就放了它一马,它立即就向北窜去,我当时就知道它可能反悔了,我更后悔放了它,不曾想这厮竟跑到祖师爷身边修炼起来。”
清风抽出宝剑,陆梓林掏出鸡鸡,一股尿流对着师父的宝剑泚去。
“今晚必须与它做个了断,如果再让它跑掉,天下就可能无一幸免全部大旱,到时饿殍遍野了。”
陆梓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窗外的风沙越来越猛,鸡蛋大的鹅卵石游弋在空中,街面上的人惊慌失措,店铺纷纷闭门打烊。
突然“嗵嗵”几声,飞起的石头撞破窗户纸,砸了进来。
“它来了!徒儿快随我来!”清风道人话音未落,撞门而出,陆梓林背着包袱,随后也闯出门去。
师徒俩逆风而行,极其艰难。
“各位乡邻,勿要开门,风大物燥,注意防火。”道人刚一张嘴呼喊,一股黄沙刮进嘴里。
其实他的声音在风中极其微弱,也没有人能听得到。
这时,昏暗的天地间一团黑影沿着驿道滚滚而来,瞬间就到了清风真人的跟前,现出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