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八王坟
八王坟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第十二子英亲王阿济格的墓地,当年在弟弟多尔衮暴病身亡之后,就想谋篡摄政王位,事情败露后被一向讨厌他的顺治一声令下,赐他三尺白绫,自己了结于狱中,并顺便把儿子的命也捎上了。
命殉后被指派埋在东郊的通惠河北岸,直到康熙乾隆年间才算给他平的反,重新修建了享殿、宝顶、墙圈、驮龙碑、正坟、土坟等等建筑,主次分明,错落有致,并扩展了数十亩地,附建了“东衙门”、“西衙门”,规模宏大,墓主人的地位可见一斑。
这位排行十二的阿济格与声名显赫的十四子多尔衮和十五子多铎同为一母所生,因为骁勇善战,功勋卓越,被封为英亲王,在王爷中排位第八,因此他的坟塚被称为八王坟。
这位十二哥体格雄壮,力大无比,因为四肢发达,所以头脑难免简单,一到战场,杀性顿起,从锦州大凌河之战始,过山海关,攻北京城,杀刘宗敏,追李自成,平河北,占山东,荡江苏,屠大同,冲锋陷阵,样样不落。马上打江山行,马下混迹政坛就差多了。在朝廷上态度粗鲁,居功自傲,对满朝文武百官呼来呵去,嗤之以鼻,甚至对年幼的顺治称之为“孺子”,常遭亲弟多尔衮的斥责,并在年幼的顺治心里埋下杀身之祸,时间久了弄得众叛亲离。
本身当王爷就很适合他的角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日悠哉游哉,何乐不为?可这位本身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儿,不知怎地就相中“摄政王”这个位置,当时是亲弟多尔衮位居,他没好意思大白天总是盯着那把椅子,但暗地里多次以功要挟当朝的皇太极和后期的顺治,说本少爷我就想当摄政王,那位置挺适合俺这牛逼人物滴!皇太极死后,长大的顺治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你惹翻皇权,我就赐你三尺白绫,谁的面子也不给啦,这样就结束了他光辉灿烂的一生,临死还捎带脚把儿子劳亲一同带走了。
清风见无法开门,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别处。
他再次带着梓林绕了一圈墓陵,看到东南围墙底部有一处排水口,趴下试了试,脑袋可以探进去,说明身子钻进去也没问题,又用钎子撬掉上面的两块青砖,身子一缩就钻了进去。
他在里面冲着外面发呆的陆梓林低声道:“快钻进来呀。”
瘦弱的陆梓林趴下身,也像狗一样钻了进去,之后站起身来瞪着眼问:“师父,你要干嘛?”
“咱爷俩的盘缠快花完了,弄几件冥器,卖了好松松手。”清风并没告诉过陆梓林自己隐藏的另一个身份:资深盗墓工作者。
陆梓林这才知道师父也是干倒斗摸金买卖的,难怪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怀里的银票一摞一摞的。什么快花完了,这些倒斗的见到古墓心就痒痒,这是通病,贼心不死,贼不走空,这也是盗墓者的身心写照。
这寝苑确实够大的,一倾十几亩地,再加上古树参天,大白天显得阴气森森,再加上此时大雾弥漫,感觉到处都是魍魉魑魅,若隐若现。
正坟土坟两座墓塚正中苑内,大概就是阿济格和儿子劳亲的坟茔,每个都硕大无比,这些用糯米浆搅和的三合土,坚固无比,不差于水泥。清风走到正坟前,用手拍了拍坟塚,发出夯实的声音。
面对这么坚固庞大的土丘,看样挖坟打洞是不可能了,如果想挖通盗洞,凭两人单薄的身体,没有个三五天完不成,那样会和昨夜隔壁的那伙人碰个正着。其实即使不被人发觉,自己的体力也支撑不下去,瘦弱的陆梓林更是什么忙也帮不上。
熟知清史的清风道人还知道,其实在阿济格父子两人入狱后,顺治已查抄了他家的全部财产,清除了族藉,并把他们家人贬为庶人,想必在他们死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陪葬。看似这些高大雄伟的建筑,其实都是几十年后,康熙乾隆为他父子俩平反御赐的,这样不如在塚外查找一下,有就捎走,没有就算了。
他把注意力转到“东衙门”和“西衙门”,发现“西衙门”偏外偏小。他来到跟前,扒开窗棂看看,里面只有案几高凳,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件,便来到三百米开外的“东衙门”。
此宫殿高大雄伟,豪华气派,比“西衙门”建筑规格大一倍,一看便知就是藏金纳银之处。清风心里暗暗窃喜,此地才是八王坟的主要殉葬品储存之处。
他推了推门,发现门死死的,从门缝瞧进去,发现门后有两道弯槽,内有两个石球,关门时石球顺着弯槽滚至门后,宫门就永远无法推开了。
他再次把注意力放到窗棂上,这些木制品早已腐朽不堪,他拿出钎子撬开一扇窗户,接着就跳进屋去,只见里面所有的东西被一大片油布覆盖着,显得高低不平。
他伸手揭开油布,一下子就惊呆了,只见眼前的博古架上摆满了金银财宝,珠宝玉器,熠熠生辉,放出夺目的光芒。看样真的是后期康乾盛世时为他平反所赐,而顺治不过就赏他三尺白绫而已。
他掀开窗户,冲着屋外发呆的陆梓林低吼道:“发什么呆呀,快跳进来。”
年少的陆梓林低着头,正想着原来师父也如同父亲一样,也是倒斗摸金的勇士,心里便感叹道:看样人间正道是沧桑啊!只有旁门左道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呀。忽听师父叫他,便一跃跳进室内。
当光芒四射的金银冥器突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也惊呆了,看到室内的这些摆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快把两个包袱抖开!”清风命令道。
两块包布摊开,清风小心翼翼地一件一件挑选着递给陆梓林,让他放在包袱上,当两块包袱堆成小山时,清风系紧掂了掂,发觉太重,又打开甩出几件大的放在架子上,对梓林说:“我们带不走的也不要损坏它,留着下一拨人,昨夜听说要给南方的革命党弄些经费,这些就留给他们吧。”说完,两人背着包袱,费力地爬出窗外,又沿着雨水口,一件一件顺出,当两人爬出墙外,却见大雾还未散尽,天幕已经垂了下来,雨点开始落下。
事也凑巧,此时段祺瑞带兵从天津杀了回来,以平“乱臣贼子”之名,讨伐张勋,战场就在通县至朝阳门一线,逃难的人群如潮水般顺着广渠门涌进城内。
雨渐渐越下越大,枪炮中皖军把张勋的这些辫子军哥们摁在地上一顿摩擦,哭爹喊娘声一片,接着就是鸟兽散,瞬间跑得无踪无影。
师徒俩背着沉重的包袱,混进逃难的人群中,涌入城内,直奔湖广会馆。
不出几日,辫哥们消失殆尽,辫帅张勋跑到荷兰大使馆躲了起来,数日后潜到天津当起了寓公,天下暂时又太平起来。
因为湖广会馆离琉璃厂近,清风便每天揣上几件冥器,踱着方步,不慌不忙地穿梭往返于厂甸之间,讨价还价,足足倒腾了一个多月才算售罄,也没引起外界的注意。
这次的银票足足一大摞子,揣都揣不下,只好打在包袱里让梓林随身携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