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探穴定位

  此时正值夜黑风高,一钩残月孤伶伶地悬挂在天边,浸在乌云中时隐时现,呼啸的北风打着旋儿掠过这片墓地,刮得磷火忽明忽暗。站在枯技上的猫头鹰偶尔冷笑一声,使人听了头皮发炸;地上的田鼠到处乱窜,不时传来被黄鼬吞食时发出绝望的“唧唧”声,令人毛骨悚然;五步蛇吐着信子在暗处悄然地游弋着,寻找着随时可以攻击的猎物。
  黑暗笼罩使这片树林陷入恐怖的氛围之中。
  这时,两个黑衣人从夜色中窜出,迅速藏匿在墓群中间最大的那座后面。偏瘦的那位蹲下,用手拍了拍墓壁,又抓了一把土捻了捻,站起身朝着远处黑黝黝的山峦走势看了一眼,又迈开步子量了量,之后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胖子说:“没错,就这座!”
  这两黑衣人正是陆梓林和孙大庄。
  他话音刚落,突然“啪”地一声,墓碑自己无故折断,陆梓林心下一惊,瞬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一股阴风打着旋儿呼啸而来,一张黄裱纸顺着神道由远及近,“噗”地一下整个糊在他的脸上。他扯下来看看,上面布满了蝌蚪文,又像是画符。
  “这么古老的坟墓,怎么会有这玩意?够邪性的!”陆梓林疑惑地朝着远处神道旁模糊不清的石像看了一眼,一扬手把黄裱纸丢在风中。
  眼下正是子夜,整个这片墓地陷入诡异的氛围之中,旁边的大庄有些恐惧地向黑乎乎的四周看了看。
  微弱的月光下,陆梓林铁青着脸,重新打量一下眼前的这座墓。
  这是一座典型的汉墓,粗围墩厚,赑屃驮着的残碑也达到两丈余高,在这片墓丛中煞是乍眼,看得出墓主人生前身份非同一般。
  他伸出二指,硬生生地插入夯实的坟土中,抠出一把嗅了嗅,又朝远处黑黝黝的山峦走势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嘴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此时月牙偏西,山峦如同两条黑龙,而远处这个山口恰似龙嘴,正在吞咬着月亮,使得圆圆的月亮就剩下小半边闪着寒光——这是典型二龙戏珠后的吞噬!
  此地布局曰錾龙阵,是少有的阴阳乾坤冲,犯煞,是一种以山脉之灵扞卫墓葬的阵法。连绵不断的山峦,聚满日夜之精华,阴阳之灵气,使葬在这里的尸体千年不腐,永葆光鲜,但也可能六世不得轮回,万劫不复,这是常人无法镇及的。
  陆梓林掏出罗盘,只见指针乱颤,顺手抛出两枚铜钱,落在罗盘上却是一反一正,可以看出这是一出无妄之卦,反为动,正为天,应罡而动,驱往而不利,此时若动,不符天道,动必有祸端!
  挖,还是不挖?他更加犹豫不决,那颗心纠结到极点。
  可时不待我,天明后就要走了,秦塚汉墓是不常遇到的,不挖岂不留下遗憾!
  挖!必须挖!看看这位究竟是一个什么货色!
  他回头吩咐大庄:“动铲!”
  大庄用疑惑的眼神打量一下眼前的这座墓,粗声粗气地问:“长官,你不会搞错吧,这该不是秦始皇坟吧?”
  “你个屁话,秦陵在西安呢,快他妈地给我挖!”
  大庄听到训斥,抄起洛阳铲迅速地挖了起来。
  此时的陆梓林可不是当初的小幼崽,二十多岁的他现在在倒斗摸金行当中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五行风水,探穴定位样样精通,白天只不过是匆匆路过这里抬眼一瞥,根据山脉河川地形走势,便判断此处必有厚墓一座。当年孙殿英也是看中他的这项旁门左道,才硬聘他为师爷,协助盗取了清东陵,事后擢升他为中校工兵营长,专门负责盗取古墓,为孙筹措军饷,身份也由原来的土夫子转变成为名副其实的摸金校尉。
  约摸两个时辰,大庄挖出一条通道,直通墓底。这个憨货这时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用铲把敲了一下墓砖,在陆梓林尚未来得及反应阻止的情况下,墓砖断然开裂,紧接着一股流沙“哗”地倾泻出来,瞬间没过坑道里大庄的胸部。
  “长官,救我!”大庄惊恐地扑腾着,流沙却越聚越多,也越陷越深。
  陆梓林赶紧弯腰拽住大庄的手,往上提拉,反被这死胖子差点把他也拉下坑去。
  这是古墓的一种防盗措施,看似原始老套,但往往最奏效。造墓者在两层墓壁中间灌满了大量沙子,盗墓者稍有大意,在凿壁没进墓之前,恐怕就葬身在流沙里。
  陆梓林看了看身边左右,想找一根棍子什么的,却看到一棵高大的阴槐,急中生智从包里掏出一根救命绳索,把一头迅速抛给大庄。
  “快,系到腋下!”
  大庄吃力地抬起手接过绳索,扒拉开快没脖子的流沙,笨拙地把绳子系在腋下。
  这时陆梓林已爬到树顶,把绳子的另一头拽紧系牢在树干上,然后跳下树从包里翻出开山斧,对着槐树阴面奋力地砍了下去,砍到一半时又转身砍起了正面。
  此时流沙已没过了大庄的头顶。
  槐树在北风的狂吹下摇摇欲倒,心急如焚的陆梓林拼命猛砍几下,接着使出浑身力气一推,“嘎吧”一声槐树向前倒去。
  “嗖”地一下,大庄像弹弓里的石子一样被拔出并射了出去,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形撑高跳之后重重地抛在地上。
  “哎哟我个姥姥!”大庄含糊不清地哀嚎一声,蹬蹬腿不动了。
  累得虚脱的陆梓林走上前,拍了拍大庄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帮他抠掉嘴里的沙子,扶他坐了起来,拿出水壶:“来,先漱漱嘴里的沙子。”
  大庄喘着粗气,摸着自己的胸口,连吐几下口水拌沙,抹了一下眼镜,心有余悸地带着哭腔问道:“长官,这玩意儿咋这么邪性?”
  “邪性的还在后面呢!”
  一听这话,他“咣当”一下又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你先躺着,我来挖。”
  陆梓林这次选择的是朝西的方向挖了下去,他没有大庄的蛮力挖的又快又深,只挖了一条可容纳单人的通道。
  没用多久,他也挖到了墓底。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儿,把绳索从大庄身上解开,系在自己腰上,之后跳下坑道,用洛阳铲撬开一块墓砖。
  然而这次一粒沙都没流出来,看样先前都流到大庄挖的那个坑里去了。
  一般来讲,古墓门都是朝西开,他把土向两边拓展一下,一座石门显露出来。
  “这咋进,长官?”大庄这呆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身后,冷不丁吓了梓林一跳,陆梓林回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言语,用手推了推墓门,纹丝未动,而且严丝合缝,门一点缝隙都没有。他蹲下用手摸挲着地面,什么也没摸到,又沿着门的两侧青砖向上摸索,突然他感觉一侧有块青砖松动,便用随身携带的封铲撬掉,一个造型奇特的扳手在凹槽里兀显出来。
  他用手搬动一下,有些锈死,身后的大庄见状,上来一下就把扳手压了下去,陆梓林刚想说声不好,脚下的地板一个翻转,把两人倒扣了下去。
  打开的不是墓门,而是地门,这是令陆梓林万万没有想到的。
  两人四仰八叉摔倒在地,大庄的脑袋撞到墙上又反弹回来,疼得他龇牙咧嘴。大量的浮土就此落进了嘴里,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最要命的是上面石板又自动躺平,恢复了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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