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活埋柱子爹

  临潼下青店,一身便装的陆梓林站在柱子家,面无表情地对柱子爹说:“大伯,柱子哥摊上了人命官司,现在不敢露头,叫俺接您见上一面。”
  “他在哪儿?他还活着?”柱子爹惊喜道。
  “你跟俺走吧,一会儿就能见到。”陆梓林不冷不热地说道。
  他把柱子爹引到昨夜攫开的那座鬼塚前,冷冷地说:“你不想见你儿子么?下去就能看到了。”
  柱子爹此时盼望见儿的心渐渐冷却下来,他预感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咋滴?我儿让你大给弄死咧,你还要害我么?”
  “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但你去官府举报了俺爹,令他上吊自杀;之后又糟蹋了俺娘,令她出家为尼。说,这笔账咱们该怎么算?”
  “哼!”柱子爹冷哼一声,“你爹的死是自找的,我和你娘是两厢情愿。”
  “放屁!”陆梓林眼露凶光,恨恨地骂道,“只因你私通官府,弄得我家破人亡,致使我颠沛流离数十年,表妹改嫁他人,你知么?”
  “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父子的报应!”柱子爹咬牙切齿地狂笑道。
  “老家伙,下辈子见吧!”说完一脚把柱子爹给踹进坟洞里,老人肉墩子似的叽里咕噜地滚了下去。
  大庄于心不忍,上前说道:“长官,他可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嘞!”
  陆梓林一把夺过洛阳铲说:“你不要管,杀父之仇必须报,辱母之仇必须还,不然枉为人子。”说完挥锹铲土,半个时辰后洞口被封得严严实实。
  三个月后,一座簇新的尼姑庵在老宅里建成了。
  这天早晨,陆梓林雇佣当地的司仪和八抬大轿,来到母亲出家修行的慈云庵,接母亲回去入住新庵。
  他把从大雁塔请来的几张黄裱纸,裹在门前的狮子身上点燃,一缕清烟随风飘去,待升到空中时,听到云中几声长啸。
  庵门紧闭,母亲拒绝相见,无论如何也叩不开门。
  “这里没有你娘!佛门净地,不许喊娘!”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从庵内传出。
  “娘,俺就是你儿呀,你咋那样狠心呢?”陆梓林在门外伤心欲绝。
  临近中午,庵中主持见陆梓林在烈日炎炎之下已跪了一上午,于心不忍,遂打开门,让母子相见。
  陆梓林跪着蹍行到庵内,见到母亲,捣头如蒜,娘遂把儿揽进怀里,哭咽悲恸,泪流不止。
  主持在旁边吟道:“慧敏,你六根未净,还是随你儿去吧。”
  当娘俩回到老宅,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准备推开门将母亲送进新庵时,却见庵门自己打开了。
  陆梓林疑惑地朝里望去,却见一年轻尼姑端坐在里面,待他走近才看出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表妹银玲。
  只见银铃一身僧服,扶着梓林母亲坐下,双手合十,轻声对着陆梓林说:“感谢施主,佛门净地,您请出吧!”
  “表妹,你怎么也走上这一步?”
  “施主,不必问了,人一出生苍天就已安排好了每一步,你我只有亲缘,已没有情缘了。”
  陆梓林踉跄退出庵中,大门“嘭”的一声重重地关上,这一声也关闭了他对银铃的情丝,使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焚,每天修炼打坐,茶饭不思,不久就形骸削立。
  同住一院,一墙之隔,却见不到日益思念的情人和母亲,这种煎熬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时光飞逝,一晃半年过去,陆梓林早已身心俱疲。
  这日,陆子林和大庄出门正准备去西安城拜会于右任先生,这时一辆军车驶来,车停下后,下来一位西北军军官,对方看到梓林和大庄一身戎装,便问:“请问是国民十二军的陆营长么?”
  “正是。”
  “我是西北军杨将军的参谋,你们军部给你发来电报,说是赤峰承德一线战事吃紧,命你马上速归。奉杨将军指示,西安到北平这段路由我们军车护送,余下的路程由你们自行解决。”
  陆梓林心下一沉,知道日军全面侵华战争已不可避免,抗战迫在眉睫,余生能否再回故里守护娘和心上人很难断定,但国家有难,军人守土有责,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因为守土抗战是军人的天职,便疾步来到庵门前大声道:“娘,儿又要走了,现在日寇已占领东三省,铁骑又踏入华北大地,国家已到山河破碎家破国亡之边缘,我身为军人,守土驱寇是军人的职责,自古忠孝难两全,我走后您多保重。”随后又大声说道:“银铃,表哥这一生欠你的太多,已无法还清,你守着娘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如果我没战死沙场,日后我一定回来守护着你,陪你走完后半生。娘,银铃,俺身穿戎装不能给你们下跪,你们都要好好活着 ,我走啦!”说完头也不回,乘车而去。
  就在军车绝尘而去的时候,庵门突然打开,一年轻尼姑踉踉跄跄追赶几步,颓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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