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何千张逃出生天,山中猎人的踪迹
这所有的步骤都是出自宋毅骋,他是参考了民兵训练手册以及前人智慧总结出来的,当遇到危机时,弓要毁掉,箭要撅折,防止被缴获,而且每次行动之前要定好火种,也就是送信人,遇到极度危机时,全体都要不惜一切代价为送信人创造逃跑的条件,以便把消息送回去,同时,另外一个意思,就是保留建制,一个部队只要有一个活着,番号建制就会保留,当然了现在宋毅骋还用不上建制这个。
这次行动就轮到何千张为送信人,他的任务不是拼命杀敌,而是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冲出包围。
敌人越逼越近,白刃战已不可避免,小旗官大喊一声:“变阵,接敌!”11名队员迅速变换阵型,矛头一致对外,宋家枪法在他们手中舞得虎虎生风。
“上,给我上,砍死他们!”吕涛在后面歇斯底里的喊叫着,带血丝的眼珠子表明了他此时的癫狂。
白刃战开始,铁与血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面,虽然斥候小队手握长矛前捅后锤,是一寸长,一寸强,但人数上的劣势也逐渐的显现出来。
“啊!”
“刘三!”随着一阵惊叫,腿部受伤的刘三被流贼斜刺里的一刀叉中了腰肋,摔倒在地,惨叫声在战场回荡。
尽管宋毅骋的千户兵武器精良,战斗力已经十分强大,战斗意志也很坚决,但是人力有时尽,11个人的阵型一旦出现缺口,他们要面对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多,随着他们的体力不断的下降,破绽也不断的出现,继而伤亡也不断的增加,这就是个恶性循环,一旦被敌人打开缺口,伤亡就会不断增加。
在这关键的时刻,小旗官突然冲出战阵,用全身的力量将组合矛投向敌人的人群,他的目标就是吕涛,正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早就发现了躲在人群后面的吕涛。
趁着面前一片混乱,小旗官从地上捡起战友的组合矛继续挥舞,“何千张!活下去!”
不知何时,何千张已经脱掉盔甲,换了一身匪徒的衣甲躺在一个不起眼的大石头后面装死,时刻关注着他的小旗官,发一声喊,立刻且战且退,引诱着流贼向后退去,等流寇都压过去之后,何千张才默默翻身,手脚并用的匍匐而去,直到听到贼匪的欢呼,他回头望去,山谷中的小旗官身前的甲胄已被长矛刺穿,身体无力地倒下,他似乎看到那血洞汩汩地流出红血,“弟兄们,你们放心吧,我何千张立誓此仇必报!定然让他们血债血偿!”
等闵之辙讲完,宋毅骋也大致的了解了来龙去脉,他是没想到这流贼如此猖狂,这武当山还在大巴山区的外围,并不算深入,就敢如此,贼胆很大,可见他们很有自信,只要进了山,官军就拿他们无可奈何。
“遇到危险他们为什么不放信号弹?”宋毅骋疑惑的问老周,他这次出征,按说信号弹是带了不少的啊。
“老爷,按规矩,千户兵的信号弹至少要总旗官才会配备。”本来千户兵是用作群殴的,也就是正兵对战,正面作战,他的家丁队才会涉及到特种作战,所以,信号弹这东西,千户兵并不像家丁队一样,人人都有。
“这个规矩改一改,但凡是出去执行任务的,都可以领取信号弹,如果他们带着信号弹,一定能等到援军,他们就不会牺牲,之辙,给他们记上一功,首先发现贼寇踪迹,给我们指明了方向,抚恤从优。”
“千户英明,标下叩谢千户的恩情。”
“老周,回头给刘胖子送个信,信号弹多生产,多配置,凡是外出任务,皆可携带。”
“是,老爷。”
“老周,集合队伍,留一半看家,让麦雷、代因带3个总旗,全副武装,之辙你也一样,带3个总旗,我们去为牺牲的弟兄们报仇!”
“千户,不可啊,如今天色已黑,不利行军,更不利作战啊!”
“不利是双方的,我们不利,贼寇也不利,俗话说君子报仇从不隔夜,执行命令吧!”
……
夜幕中,宋毅骋带着他的军队悄然启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复仇。
为了不惊扰到在山里的贼人,他们没有点火把,只是借着夜色静默行军,他们的脚步坚定,心中充满了怒火。军队行进在夜色中,除了脚步声没有任何声音,他们的训练有素,纪律严明,这才让他们的行军变得如此安静,他们各个眼神坚定,心中充满了信念,他们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为了复仇。
“麦雷、之辙,各留下一个总旗就在这里潜伏。”在往里走就会离开大路,宋毅骋留下一队人马在这里守住山口,一方面是护住他们的退路,另一方面也是能作为接应部队。
“何千张,你们在什么位置发现的木屋?”一路上何千张已经将他们之前的情况都大体做了介绍,走的什么路线,周围有什么东西等等,事无巨细,一一汇报给宋毅骋。
“禀千户,就在那里,过了这个小山包就看见了,但当时,我们上去查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
“麦雷。”
“老爷,我在。”
“带几个人,摸过去看看!”相对于闵之辙的人来说,麦雷手下大多都是他们的族人,这种地形对于他们来说,早已习以为常,在这山中,他们才是行家。
“老爷,没有异常,荒废日久,少说有一两年了。”等到麦雷的回报,宋毅骋这才放心,他是怕这里被贼寇安排了前哨。
“何千张,头前带路,去看看下一处。”何千张他们小旗一路上发现了不少木屋,想必以前是有人居住的,只是当时他们路过的时候没有碰到人而已,也许是被流贼裹挟了,也许是往更深的山里搬了,不过如今如今情况不明,宋毅骋还是谨慎小心的要一一查看过后才会放心。
“有光,老爷你看。”宋毅骋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他们后面不远处山坡上的树林中似乎是透过一点火光,若隐若现,若不是老周回头招呼后面的士兵跟上,他也发现不了。
“倒是我们忽略了,不管在哪里建房子,肯定要向阳的,就算这山里,依山势而建,也是尽量考虑光照的,传令下去,多向侧后两方观察。”
“是,老爷,那个地方要不要看看?”
“何千张,那处光亮的地方,你们白天的时候去过吗?”
“回千总,去看过,白天倒是不难发现,但去的时候,也是空无一物的,倒是有些许生活痕迹,不过判断都是十天半月以前的了。”
“嗯,走,上去看看。”
“老爷,还是让麦雷去吧,老爷不宜涉险。”
“不,老周,既然有光,说明有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这次我要亲自去,你们几个留下,我带着麦雷去。”说着就招呼麦雷带上些人悄咪咪的往回摸去。
“你们几个也跟我走,之辙留下看好队伍。”老周不放心,还是回身点了一个小旗的兵跟了上去。
“嘎吱-”
“怎么回事?”宋毅骋抬头看向前面探路的家丁亲卫。
“是预警坑,上面的是个老道的猎人。”麦雷急忙指着不远处的几间草房,宋毅骋一看,果然,刚才的光已然熄灭。“好警觉,这么点儿的声儿都能听到?”
“老爷,怎么办?”
“既然被发现了,就没必要隐藏了,冲上去吧。”
“等等,老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切勿急切。”
“嗯,听老周的,麦雷,弓上箭,带人摸上去。”宋毅骋这次进山,主打的就是一个悄咪咪,带来的人是一半弓,一半枪,枪是用来决战的,弓是用来摸哨的,只要没找到那几百贼人的老巢,枪是不放的,以免声响惊了贼人。
等不多时,宋毅骋就看到屋内重新亮起了光,知道麦雷已经得手,但没听到打斗声,想必里面的人已经跑了,而且人数应该不会多。
“老爷,没发现人,应该是跑了,不过从这火堆附近的脚印来看,应当是只有一个人。”
麦雷引着宋毅骋蹲在火堆前面观察着地上的脚印。
“还有没有别的发现?”
“还有啃完的骨头,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野鸡的骨头。”老周抽出他的铁花骨朵,不,铁如意拨拉着一堆小骨头。
“麦雷,带几个好手,再往深处去看看,务必小心,这个人很危险。”
“明白。”
等麦雷出去后,宋毅骋坐到了火堆前面,那人虽然及时的用土盖住了火堆,但炭火,吹吹气儿就又会燃起来,宋毅骋拿着墙角的几根木头添了进去,“老周,你说这个会是什么人?”
山中的夜里还是很凉的,即便是夏季也一样,而且湿气大,烤烤火很是舒坦,老周伸着双手在火上来回的熏着热气,“不好说,老爷,不过我觉得是猎人的几率很大,不像是流贼。”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如果是流贼的话,不会就一个人,而且既然是哨,没搞清楚我们来历的情况下,应该会出声问询,万一是友军呢?不会不见面就跑。”
老周听了宋毅骋的话,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继续坐在那里,享受着这温暖的火光,他们听着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夜风吹过的声音,闻着空气中烧焦的木头的气味和山林特有的清香,一时间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麦雷回来了,“老爷,在往里的树林里发现了一处新坟,碑文是用血写就的。”
老周笑笑,看向宋毅骋,轻声说道,“看来我们猜对了,他是一个猎人。”
“走,去看看。”
……
“吾原为草民,然贼寇之恶行,使吾痛丧吾妻,寂寂坟冢,凄凄芳草,血泪之地,丈夫在此,哀悼亡妻,誓诛邪恶之贼,慰妻在天之灵,指天为誓,立志雪恨,碑立于此,永记我心,不诛恶贼,誓不为人。”宋毅骋读着这碑文,不由的叹口气,“朋友,我知道你在附近,出来吧,我们没有恶意,我们是官军,特来剿贼,你若有心报仇,还请出来一会!”
过了许久,也没有见到什么动静。“不应该啊?”
“老爷,会不会是听不懂?”之前还说找向导呢,老周不得不怀疑宋毅骋的口音,那人听不懂。
“老周,找几个人,看有跟这一带口音差不多的没有,出来喊喊看!”此时的官话推广还真是个问题,除非是读书人,还要是有功名,甚至少说也要是秀才以上的才会去学习官话,否则的话,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上过两年私塾,都不一定能摆脱地方方言。
老周找出来十几个他感觉差不多口音的人,轮番的上前喊话,虽然不知道那人在什么方位,但深夜的山中太过寂静,随便说话都能传出去好远,更何况是大声的喊呢。
“行了,别喊了。”
“既然这位兄弟不愿意露面,就算了,不过,据我了解,贼寇何止几百几千,单凭借你一人,就算去了也是羊入虎口,我军就在山下,若是想通了,随时来找我。”人家不出来见面,宋毅骋也没办法,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不可能在这里耽误太久。
“麦雷,整队,回去吧。”宋毅骋转身就往回走去,“老周,你觉得那人还在不在附近?到底是听不懂我们说话,还是不愿意出来?”
“老爷,我觉得吧,都不一定,您想啊,换做是咱们,看见这么大一群人也不敢露面儿啊,听懂听不懂都不敢出来的。”
“算了,不管了,只要不是流贼就行。”
...
“他妈的,你们都瞎眼了吗!明明是11个人,怎么就找到10具尸体!眼皮子底下还能跑了一个?”
“二当家的,弟兄们都细细的找了,真的找不到了。”
“加一组哨,我这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