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下雨天，吃火锅
往回走时，雨势缓了不好，沥沥拉拉有气无力了。
范老太与她们在岔路口分开，王绣背着炒面口袋，小可挽着她的胳膊，相互搀扶着回了家。
王绣拿一只小瓷罐子，把刚磨回来的炒面装了一罐，又拿了糖和碾碎的熟芝麻一起递给小可。
不用说什么，小可也知道王绣的意思，笑着打了声招呼，戴上斗笠去了后院。
包子摇着尾巴跟上，这回小可没有阻拦，而是将手搭在狗狗毛茸茸的大脑袋上，尝试着帮它也收雨……竟然也成了。
一人一狗走在雨中，却神奇的不沾一丝雨珠儿！
小可嘿嘿笑：“咱们这算使了避雨咒吧？”
包子还有些不明白，却不妨碍它积极回应主人的高兴，也跟着蹦跶了几下，结果，踩到的水也被小可及时收了。
包子都愣住了，瞪大狗狗眼盯着地面看，一脸困惑、惊讶的模样直接把小可给逗笑了。
她高高兴兴带着包子走向后门，手里拎着一罐炒面，递给等在门外的施重：“天贶节安康！”
施重双手接了，躬身道谢后，招呼人把这段时间收的山货，还有他们最近几天打的猎物送进来，把小可准备的粮食、衣物、布匹等物搬运出去。
一切妥当了，施重才开口：“恳请小娘子再施点儿药，时气不佳，山民们多有染时疫者，王九娘的小儿子也染了病，昨天跑来求告……”
小可脸上的笑容收了，皱眉询问时疫的症状。
她不通医术、不会看病，也就能帮着买点儿药啥的。但也要知道感染原因、病人的症状，才好对症买药。
施重就把情况细细说来，盛夏之际，雨水频繁，食物不洁，山民们陆续有人患上痢疾，病人吐泻严重，重症者三四天就死了；轻症者能熬个七八天，有的能缓过来，有的就转成重症死了的。
施重给了个数据：山民患病者十之三四，患病者死亡者十之五六。
百分之三十到四十的患病率；患者死亡率则高达百分之五六十！
非常可怕的传染率和死亡率了。
小可心头跳了跳，立刻回到房间，磨墨写下一篇防疫要点：一、洁净水源，水烧开了再喝；二、注意个人卫生，饭前便后要洗手；三，隔离……
一二三条罗列完毕，小可把储存着的药物拿出来清点。
因为没想到施重他们会用，她准备的药物数量不多，每种药也就十盒二十盒的。她一点没留，更换掉外包装后，全部交给施重，并一一写了用法用量和针对病症。
施重接了药，施礼谢过，这才提了一句：“之前大娘子送过来的两兄弟也有一个染了病，不知是否……”
小可眉头微微一挑，嘴角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们俩啊，如何了？”
施重顿了一下，才道：“二人被送到山外的马场牧马，试图逃脱未成，如今倒算是安份勤谨。”
小可眉头平复，低低呵了一声，轻声道：“若是真的安分，就替他们治治病，留条性命吧。”
施重拱手应是，继而道：“前些日子得了消息，大娘子的蒸酒方子已经蒸出烧……嗯，酒精百斤，送去了岳元帅帐下。”
“挺好的。”小可抿唇点头，又道，“那防疫的方子，用在常人中也有效用，可避不少入口之病。”
交待完，小可也没耽搁，直接关了门。
施重身后肃立的几人听到门扉关闭，这才抬起头来。
有一人看着紧闭的门，低声道：“王爷要过来的事情……”
施重回头扫了那人一眼，道：“那就得看王爷的机缘了。”
他们在此守了将近两年，知道这宅子只在雨天现世，但大娘子并非每次雨天都会开门见他们，若非大娘子开门，他们是见不到的。
最初之时，他们看到宅子出现，还曾试图敲门，但并非每次都能有人来应，到后来，他们就知道，见与不见，都得看这位大娘子的心情，也就不敢冒然上前惊动，只在门前静候。
回到房间里，小可把施重送进来的东西扒拉了一遍，山货都收起来，猎物也收起大部分，还有两个箱子，是赵琮派人送来的。
小可打开来看，多了两床上好的竹青凉席，篾丝极细极软，明明是竹子编成的凉席，却像是布料一样柔软、滑腻，入手就能感到一股清凉之意。
她的手指在席面上摸过去，触手几乎感觉不到竹篾的纹理，而是一股如玉的滑腻。
“嘶，真是好东西啊！”小可感叹一声，想了想，把其他东西都收起来，只留下两床竹席抱在怀里，招呼包子回了前院。
“这是什么布料啊？”王绣的手摸着竹席，一脸感叹。
小可笑眯眯挨过去，小声道：“竹子。”
“竹布？”王绣惊讶一声，随即喃喃，“原来这就是竹布啊，听说是南方产的，夏天穿着特别凉快。”
“啊，你快说说。”小可一脸兴奋地捧哏。
王绣笑着看看自家小孙女儿，慢慢地开始讲述：“你太姥爷那一辈往前，王家都是读书人，也有考出去做官的，有人就到了那江南之地，说是夏天穿用竹子丝儿织的布，不沾身、不吸汗，还特别凉快……别看是不起眼的竹子，那竹布可难得，许多竹子才能织出一匹，一匹就能卖老多钱，最好的，老百姓根本穿不着，都是上贡给宫里的贵人……”
小可听得有些入迷，小手托着下巴畅想，原来，王家真的是读书人家出过官老爷的，这些东西，若非见识过的口口相传下来，读书都不一定能看到的。
最后，两人一人一床竹席铺了，小可躺上去试了试，突然就懂了那句‘自清凉无汗’。
原来，那诗句描写的不是美人儿，而是竹席吗？嘿嘿嘿……
竹席铺就铺了，王绣却不肯挂小可网购回来的纱蚊帐，还挂着她的棉线纱的老蚊帐，因为空洞不够大，很有些挡风，不够清凉。
王绣搂住嘟嘴的小孙女笑道：“这竹布知道的人不多，铺就铺了。但蚊帐这么挂着，只要进来的人都能看见，太招眼啦。”
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咱们家，就咱娘儿俩，一老一小过日子，有肉哇咱们就埋在碗里吃，有好料子贴身穿着自个儿舒服就够了，没必要去撑人家的眼皮。”
小可听得这番语重心长，往王绣怀里靠了靠，低声道：“那，我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