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过年 驾鹤西去

  “上面上面，左一点...不不不，再往右面一点点。对了，要贴整齐嘛。
  平生啊，那个灯笼上面有一点落灰，你吹一下。”
  林长生指挥着林浮生贴对联，王平生挂灯笼，至于屋檐上的灰尘，早就让他们俩一点一点打扫干净了。
  “林大夫，您订的鱼来了，这可是三十五斤的鱼王，您看怎么样？”
  鱼贩子推着板车一家家送鱼，这些都是提前预定好了的。
  林长生看着桶内游着足有六尺长的草鱼，满意的点了点头。
  “行，我要了。”
  说着就要掏钱付账
  “不用了，不用了！我哪能收您的钱啊！”
  鱼贩子连连摆手
  “我帮您把它抬进去吧！”
  说着，就要推着板车往林家后院的侧门去。
  “不用不用，浮生，你过来把这鱼给搬到灶房去。”
  林浮生飞身而下，一只手抓住那条鱼就往后院走去。
  原本离水就要蹦跳的大鱼，在林浮生手中好像死了一般，只有那微微张合的腮证明这条鱼还是活的。
  林长生坚决要给钱，因为长期早起练拳，加上林浮萍时不时的思无邪调理，所以六十多岁的人身体很是稳健，力道也相当大。
  “这、”
  鱼贩子根本不敢用大力推搡，只能看着到了自己怀里的银子欲哭无泪。
  “林大夫，我哪能收您的钱啊！我爹娘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当初如果不是林大夫愿意只收一点钱的为自己老母亲医治，自己可就没娘了啊。
  “收好，大过年的你也不容易，拿这些钱，去给你爹娘买点东西补补，还有你那媳妇和孩子，黄皮寡瘦的，也要补补。”
  林长生给的钱不算多也不算少，就是一个市场价。
  只是现在临近年关，这种大鱼基本上处于有价无市，自己算是占了一点小便宜。
  鱼贩子想着自己那一家人，感到怀中的银子滚烫火热。
  “林大夫，我...”
  鱼贩子喉头滚动，有好多话说不出来。
  林长生拍了下他的肩膀
  “好了，你快回去吧！再说了，我也不缺这些东西。”
  林长生现在对这些金银之物看的很淡，因为真的不缺。
  鱼贩子攥紧怀中的银子
  “好，我知道了林大夫，过年的时候我带我家人来拜年。”
  林长生摆手进屋，鱼贩子朝他一拜，然后推着板车就走了。
  后院内，林浮萍看着用水球装着的大鱼，然后用木棍子戳它。
  “唉，我小时候过年可没这么大的鱼！”
  林浮萍回忆起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恢复记忆那几年。
  每年过年的时候必然会有一道鱼，只是那个鱼很小，只有一个盘子长，刺还很多。
  但是对于平常没什么机会吃肉的兄妹俩，算得上是美味佳肴了。
  “那要不我再给你买一条？”
  走进后院就看到这一幕的林长生，感到有一些好笑。
  “算了，心境不一样了。”
  林浮萍将木棍毁尸灭迹，拒绝了林长生的提议。
  “哥，你现在还是按照爷爷的规矩行医！”
  “是啊，还好有你，不然即使我想做，也做不了。”
  林长生感慨的说道
  爷爷常说，医者仁心，所以能救则救。
  对于那些贫困的，少收钱，对于极其贫困的，就是能帮则帮，终有一天，你所做的好事会以另一种回报来到你的身边。
  就好比当初林春生帮了王大虎，所以才有了王大虎陪他上山采药，这样两人才遇到了林浮萍，而收养了林浮萍，才有了如今的生活。
  “嗯，这样挺好的。”
  林浮萍颔首，表示只要爷爷哥哥开心就好，反正家里不可能缺钱。
  “长生啊，浮萍啊！”
  正屋内传来林春生的声音
  “爷爷”
  林浮萍闪身进了房间，林长生也急忙朝屋内走去。
  林春生眼珠移动，看着林浮萍出现，颤颤巍巍的抬起了手。
  “你的药方抄了没有啊？”
  “抄了，爷爷，您要不要看看！”
  林浮萍小心的扶起林春生，将自己昨日朝的房子交给他。
  林春生努力的睁着眼睛，一字一句的看着。
  “好，好，你都记得了吧！”
  “嗯，我都记得了，爷爷，我背给你听。”
  屋内响起背诵声，林春生不住的点头，林长生也轻步走到床沿前。
  “长生，药材收捡好了吗？明天有雨。”
  “爷爷，都收好了！”
  林长生俯下身子，轻声回道
  林春生看着林长生的面孔，眼中闪过迷茫
  “你，你是长生？”
  “是我，爷爷。长生老了，爷爷都认不出长生了。”
  林春生闻言，努力在脑海中搜刮着，突然眼睛闪过一丝明光。
  “喔，对，你是长生。”
  “爷爷，要过年了，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过年？好啊，过年好！”
  兄妹俩搀扶着林春生下床，林浮萍挥手之间，改变了小院内的温度。
  “林老”
  鬓发霜白、佝偻着身子的王大虎看着林春生出来，上前问候。
  “大虎啊，你的腰还好吧！”
  “好，林老，我的腰已经好全了。”
  “好全了就好。”
  院内众人看着这样的林春生，眼眶内都是热热的。
  “过年了，吃饭了，大家伙都吃饭吧！”
  十几口人坐的满满当当，每一个人都就这些年来的生活及经历诉说着自己的感想。
  林春生一直听着，偶尔插一句和话题不搭边的话，众人也都跟着他的话语走，就这样，大家吃了一顿圆满的团圆饭。
  砰——
  月上梢头，雾羽城内传来烟花爆竹的声音。
  过年了！
  ...
  次日一大早，林长生开门，就看到了在院内打拳的林春生和林浮萍。
  “爷爷——”
  林长生瞪大双眼，三两步的来到他面前。
  林春生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双目炯炯有神。
  林长生心一沉，默默加入到打拳的队伍中。
  林春生收拳，接过林浮萍递来的方帕。
  “长生啊，锻炼身体是一个长久的过程，需要持之以恒，可不能懈怠啊。行医之道也是如此，要坚守本心。”
  “爷爷，长生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林春生点头
  “知道就好。”
  然后转头看向林浮萍，目光温和。
  “浮萍啊，爷爷不知道你所选择的路是怎样的，只希望你能快乐，莫要为我伤心。
  人，总是分分合合的，你以后的路上能遇到的人还多着呢。他们会代替爷爷陪着你。”
  “可他们，不是爷爷！”
  林浮萍言语哽咽
  “但爷爷的路，走到尽头了！我们浮萍，要走自己的路。”
  林春生轻拍她的头，笑着说道。
  “爷爷今生，有你和长生，不枉此生。”
  说完，林春生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
  林浮萍急忙将他抱在怀中
  “爷爷——”
  院内房门全部打开，林浮生等人涌了出来。
  林春生的眼睛变得浑浊，看向白茫茫的天空
  “浮萍啊，为爷爷下一场雪吧！”
  那年雪中，自己幸运的遇到了托付一生之人。
  “好，爷爷要雪，浮萍给下。”
  白雪落下，林春生含着笑容，闭上了眼睛。
  林春生、逝，享年一百零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