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在等我？
座位还没分好，因此所有人都是随便坐的。
齐晓晓跟同寝室的女生聚集在一起。
梁翊恒周围聚着几个人，除了同宿舍的还有在军训时刚刚混熟的人。
他们这群人坐在教室的北墙边，梁翊恒胳膊撑着头看向南边的教室前门。
一根黑色的签字笔在他五指之间上下翻飞，梁翊恒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教室的前门。
齐晓晓才跟两个同学出去了。
不知怎么的，他的注意力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停在这个女孩儿的身上。
“阿恒，在看什么？”贾斯转身跨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腮，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梁翊恒收回视线，把手中正在飞速旋转的笔攥在手里，睨了他一眼“下课以后去操场？”
“阿？”贾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晚自习结束以后就九点多了，不回寝室去操场做什么？
“算了，你还该干嘛干嘛去吧。”梁翊恒又否决自己的想法。
他这是干嘛？原本就是好心去帮个忙，现在反而在天天惦记着。
晚自习以后，梁翊恒还是没能成功地将自己劝返，他跟着不远处的那个身影走到操场的入口。
白天的时候，齐晓晓被教官罚军姿站了一上午，这会儿她想自己把落下的动作练习一下。
军训虽然只有十天，可结束的时候会有评比，她不想拖累整个六班的进度。
齐晓晓有些倔强，也有些要强，如果不是靠这样的性格支撑着，可能现在她正在苹果园里逆来顺受地干活呢。
梁翊恒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个一举一动都无比认真的身影，无奈地笑了。
军队是什么地方？最讲究的就是整齐划一！
她可能忽略了一个问题，没有迷彩服，她连分列式都参加不了。
看了一会儿，梁翊恒注意到她要往回走了，于是抬腿迅速离开了。
第四天，齐晓晓的身上神奇地多了一套迷彩服。
那是昨晚，梁翊恒给她的。
他拦住她的去路，把一个塑料袋交到她手上，说是他特意从一个高年级的学姐那里借来的。
就为了报答她在他中暑的时候出手相助。
齐晓晓本来是想拒绝的，可梁翊恒说，如果没有迷彩服，军训结束的时候，她是不会被允许参加分列式的，她这才勉强收下。
因为齐晓晓是第一次参加军训，她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环节。
“那，分列式之后，我洗干净再还给你吧！”
她记得自己接过袋子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至于当时梁翊恒的表情是什么样的，齐晓晓没敢抬头看。
她只记得她听到了他的笑声，非常爽朗的笑声，跟入学那天遇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有了军训服，齐晓晓没再被教官罚军姿，她开始更认真地投入训练。
训练的间隙，她不经意间会往男生的方向看。
有时会发现一双明亮的眼睛在看她，发现她也在看他的时候，便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大多数时候，他的身边都会围着一大群男生，七嘴八舌地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很快，军训结束了，开学仪式也同时举行完毕，六班的军训评比成绩非常好。
这天齐晓晓拎着塑料袋等在男生宿舍门前。
她刚刚看到梁翊恒跟几个同学朝超市的方向去了，于是就拿着洗干净的迷彩服，准备还给他。
现在她已经是莱锡一中一名正式的高中生了，齐晓晓看了看自己校服上的校徽，会心的微笑挂在脸上。
一个挺拔的身影正往男寝的入口走来。梁翊恒正跟几个男生边走边开玩笑。
一抬眼，他就看到一个笑容纯粹，不掺一点杂质的女孩儿，站在熙熙攘攘地人群中的样子。
她怎么这么瘦？
就算穿着宽大的校服，当风吹过的时候，依然能见一道清瘦的轮廓。
蓦地，他又想起了报到那天她托着的那个行李包。
那是一个编织袋，好像是用来装肥料的。
还有她脚上的那双布鞋，他只在农村题材的电视剧里看到过。
穿在她身上居然意外的顺眼。
梁翊恒垂眸，就看到了她手中的袋子，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是在等他。
他转头对身边的人道：“你们先上去，我有点事儿。”
黄明宇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梁翊恒把手里的可乐扔向他：“好奇害死猫。”
黄明宇赶紧接住，会意：“无功不受禄！”
一行人分别后，梁翊恒朝齐晓晓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在等我？”
齐晓晓正在人群中寻找梁翊恒的身影，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心下一喜，抬头便朝他看去。
这一看，刚好看到映入梁翊恒眼底的自己。
梁翊恒的眼神很清澈很纯粹，就像爸爸的苹果园后面那条小溪。
蓦地她的脸也红了起来，恰似秋天枝头熟透的苹果。
梁翊恒第一次看到这么灵动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眼尾微微上挑，像是带着笑，又像是有话要说
可并不需要言明，他就能懂。
那种感觉很熟悉，又说不清究竟在何时何地见到过。
那本该是一双一见难忘的眼睛。
梁翊恒突然有些奇怪，为什么那天傍晚她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他居然没有认出来？
然后他的眼睛停在了她空荡荡的颈间。
“你的头发呢？”
他突然意识到，她身上最重要的标志——那两条长长的麻花辫不见了。
之前他一直靠特征区别刚认识的人来着。
梁翊恒突然意识到，他这个记人的方法似乎出了纰漏。
齐晓晓轻笑一声，把手里的袋子递到他面前：“剪掉了。这个还给你！”
“这个你留着吧！学姐已经用不上了，你留着就好。”梁翊恒推辞。
这件迷彩服是他初中的时候用的。
这件迷彩服是参加夏令营的时候发的，一直当做纪念品没舍得扔。
那天偶然间听到她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军训服的事，想到她可能有用，才回家找出来的。
没想到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那怎么行呢？这只是我借来的东西，是不能留下的！”齐晓晓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