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方玉造访
还是阿尔卑斯。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也有的。”梁翊恒又笑了一声。
这是他怕齐晓晓不吃，特意多买的，目的就是让她以为这不是特意给她买的。
因为他发现齐晓晓总是会下意识地拒绝别人的帮助。
齐晓晓嘴里含着糖，看着他点点头，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也可以是带着甜味的。
她看着梁翊恒扯了扯嘴角，心里却酸得不像话。
“谢谢你！”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散在教室里。
她忘了后来梁翊恒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吃着糖的时候，虽然心里依然很难受，却不那么疼了。
从那之后，每天她的桌子上都会多一根棒棒糖。
每次拿起棒棒糖的时候，她都能看到梁翊恒笑着看她的眼神。
那笑容带着草莓的甜味，陪她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日子。
方玉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了齐晓晓兼职的书店，一个周末的中午，她突然出现在了店门口。
梁翊恒那天没事，就到书店里逛了逛，准备买几本参考书。
自从知道齐晓晓在这里兼职之后，他总会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出现在书店里。
有时候跟她聊天，有时候来买书。
那天他正拿着选好的书在收银台结账，突然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齐晓晓，你可让我好找！”
方玉就那样岔开两脚站在书店的门口。
梁翊恒看过去的时候，脑海中瞬间冒出了鲁迅描写杨二嫂的句子：……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然后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齐晓晓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一会儿再结账”，然后就在梁翊恒诧异的目光中，径直朝方玉走了过去。
梁翊恒跟着齐晓晓的动作往门口看去，竟莫名地看出了一种悲壮的意味。
“婶子不在家里照顾弟弟，怎么来这里了？”齐晓晓语气疏离地开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方玉的突然造访，肯定是冲着奶奶的遗物来的。
她就认定了，奶奶会给她留下一些钱，所以才死咬着不放，千里迢迢地追到了市里。
方玉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你奶奶的遗物还没处理完，我们去找你的时候，发现已经走了。连个只言片语都不留下就溜走了，你觉得这像话吗？”
听着方玉的话，梁翊恒目光一凛，前两天齐晓晓一直那么消沉，是因为奶奶去世了吗？
他转眼去看齐晓晓，见她一脸寒霜，似乎并不欢迎她的婶婶过来看她，不禁有些好奇。
齐晓晓冷冷地看了方玉一会，抬脚朝外走去。
她不想在让方玉影响到书店的生意。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份兼职，万一被她搅黄了，以后的生活可怎么办？
礼拜六她要到哪里住？
方玉跟在她的身后，理直气壮地走到书店外面的马路边，在一棵大树下跟她面对面地站定。
十一月中旬，莱锡早已进入了冬季，齐晓晓穿着才买来的棉服，依然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方玉看着她，伸出手：“你跑的那么快，肯定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吧？我要没猜错的话，她是不是给你留下钱了？”
齐晓晓看着她，咬了下嘴唇：“给我留下什么，也跟你没关系。”
方玉冷哼了一声：“跟我是没关系，可跟齐海有关系，跟齐耀宗也有关系。”
齐海就是齐晓晓的叔叔，齐耀宗是齐晓晓的堂弟，按法律的规定，老人去世了，他们两个对遗产是有继承权的。
“你想知道是吗，给你。”说着齐晓晓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张纸，正是在奶奶遗物中的那张遗书。
方玉恶狠狠地把纸条从她手上抢走，低头看了起来。
只见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快就看完了，然后她抬起头“你奶奶留下的那三千块钱你得给我一半。”
齐晓晓的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弧度：“凭什么？”
“凭什么？”方玉冷笑，“就凭这么多年都是我们在养着你们祖孙两个。”
齐晓晓差一点就被她气笑了：“奶奶养大叔叔，他给奶奶养老不是应该的？而且奶奶一直都是自己生活的，从来没到你家吃过一顿饭，她去世的时候还在拾柴！”
说着她的眼角又涌上了一股温热，泪珠顺着脸颊控制不住地往下滑。
她想掰扯，那就陪她掰扯到底！
既然她不要脸，那她也不在乎别人到底怎么看她们家了。
刚刚买书的人一个个地走了出来，站到一边看她们，梁翊恒也在不远处，看着她和方玉争执。
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怎么感觉她的生活是他无法想象的样子呢？
梁翊恒从小到大顺风顺水，父母从来没在生活上苛待过他，亲戚也经常送各种各样的礼物。
就连被父母治愈的那些病人，也会在病愈之后登门拜访的时候，送他一些礼物。
他这么听着听着，忽然就有了一种撕裂感。
有一个平时安静而美好的女孩子，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努力地挣扎着。
她要走过多少荆棘，才能跟他坐到同一间教室里。
“这才出来多长时间，就敢跟长辈顶嘴了？”方玉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要去打她。
“你算我哪门子长辈？”齐晓晓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她毫不留情地讽刺她，想要伸手去夺方玉已经读完的遗嘱。
只听“嗤”的一声，遗嘱被一撕两半。
有关存款的部分被方玉捏在手里，她扬起手中的纸，破罐子破摔地看着周围的人喊道：“小小年纪不学好，拿了老人的遗产就跑，大家给做个见证！”
齐晓晓看着她， 一双凤眸里都是愤怒，她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怨恨地瞪向她，不发一言。
方玉看着她被气的咬牙切齿的样子，得意地笑了起来：“识相的，就快点把钱拿出来。”
周围的人看着这婶侄两个人，开始议论了起来。
齐晓晓的心上好像被扎了一根刺，她努力地压着心底的怒气，继续跟她理论：“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过来跟我要奶奶的遗产，她省吃俭用才攒下了那些钱，你怎么说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