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去看奶奶
闹钟的电池已经没电了，她还没来得及去买，因此没办法定时。
按照风俗，她这种未出嫁的女孩儿是不能去上坟的。
但是齐晓晓很想念奶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我陪你去？”梁翊恒看着她问。
“田里都是泥，你还是不要去了吧？”齐晓晓婉拒，他这一身名牌运动装，还有白色的羽绒服，跟她走一遭，肯定得黑的不成样子。
“没事，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梁翊恒掀开大碗，一股泡面的香味扑鼻而来，他是真的饿了，没等齐晓晓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开始吃了起来。
正值隆冬，天气寒冷，泡面刚从碗里挑出来，就凉的差不多了，因此梁翊恒并不觉得有多烫。
齐晓晓本想提醒他慢点吃的，但是见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他饿得很厉害，只好沉默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自己的那碗，拿起筷子也开始吃了起来。
午饭之后，齐晓晓又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才带着梁翊恒朝坟地的方向走去。
她家的坟地在自己家的田里，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所以就给了叔叔种。
两人路过山村里唯一的小卖部时，齐晓晓进去买了些水果和纸钱。
梁翊恒看着她手里拎的东西，赶紧伸手接过来，问：“买这些做什么？”
扫墓不是应该买白菊花吗？
“贡品。”齐晓晓看着面前崎岖的山路，一边走一边提醒梁翊恒要小心。
梁翊恒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并不理解贡品和扫墓之间的联系，他默默的跟在齐晓晓的身边，沿着越来越窄的土路向前走。
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越冬的麦苗，梁翊恒奇怪地问：“这是什么？”
齐晓晓边朝麦地里走边回答：“我家的麦地，不过被我叔叔占了。”
梁翊恒一时无语，跟她来到一个看上去很新的土堆前，土堆被一个花花绿绿的纸花圈盖住了，花圈的颜色已经有些黯淡。
齐晓晓跪了下来，接过梁翊恒手中的水果，摆放在坟前一个刻意做成的小平台上。
这个小平台也是用泥土堆成的。
齐晓晓将水果一样一样摆在小平台上。
然后她慢慢地掏出塑料袋里花十几块钱买的一大堆纸钱，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纸钱。
“梁翊恒，你靠远一点，我怕这个火苗烧到你的衣服。”齐晓晓扭头提醒道。
梁翊恒的羽绒服很容易被火星点燃，要是真烧着了，那就太危险了。
梁翊恒听话地往后退了好几米远。
远处是山，平整的土地只有这一片，周围种的好像都是麦子。
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梁翊恒第一次见到麦子，还是那种枯黄夹杂着墨绿的麦苗。
在这之前，他以为的麦子都是书上画的一粒一粒的那种。
突然他感觉到有一股热浪袭来。
齐晓晓的面前燃起了巨大的火苗，纸钱也一沓一沓地被火舌吞没，她一边用木棍翻搅着，一边流着泪朝坟墓里的奶奶诉说着别后的思念。
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还有脸上不断流淌而下的泪水。
梁翊恒看着她，心里酸酸的。
火光渐渐熄灭，齐晓晓已经泣不成声。
这世界唯一疼爱她的奶奶，此刻正与她天人永隔，只剩她一个孤零零地生活在看上去毫无温度的世间。
齐晓晓从旁边捧起没有上冻的土，盖在烧过的纸灰上，看着余烬一闪一闪地被土打灭。
梁翊恒走上前来，掏出口袋里的纸巾，递到她面前：“擦擦吧。”
齐晓晓接过纸巾，看了他一眼，扯着嘴角笑了笑，虽然笑容并不好看。
“起来吧，咱们得回去了。“梁翊恒看着有些暗下来的天色道。
齐晓晓直起上半身，朝着奶奶的坟茔磕了三个头， 然后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土，她一边擦手上的灰土，一边抬头去看梁翊恒。
只见他站在齐奶奶的墓前，深深鞠了三个躬，认真且郑重地开口道：“奶奶好，我是齐晓晓的同学，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她的，您放心吧。”
齐晓晓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起来，她静静地看梁翊恒说完，把纸巾的包还给他，伸手擦了擦眼睛，抬腿朝麦田的外面走去。
梁翊恒赶紧跟了上去：“你刚刚在和奶奶说什么？”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
“没说什么就没说什么。”
对话就这样始了无理数的无限不循环模式。
两人一路往回走，刚走进村子就碰到了回来过年的刘哥。
“晓晓什么时候回来的？”刘哥笑着看她。
“刘哥好，我上午才回来的，你这是做什么去？”晓晓礼貌地跟他问好。
“我去找个朋友，小同学，你怎么也过来了？”刘哥看着梁翊恒问。
要是没记错的话，他好像不是这个村里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晓晓自己回来，我怕她出危险，所以就跟来了”。梁翊恒大大方方地跟刘哥交谈。
“那你们路上小心，我先过去了。”寒暄过后，刘哥又看了他们俩一眼，径直往前走去。
关于晚上怎么睡觉的问题，好像不需要特别沟通，因为整间房子里，能睡觉的就只有那一间屋子。
堂屋是用来做饭和吃饭的，放着一些餐具和修理用的工具，这些工具也大多都破破旧旧的。
再往隔壁过去，就是一间放杂物的屋子，虽然很多杂物已经被处理掉了，里面并没有额外的床可以躺人。
加上冬天本就天气寒冷，就算杂物间有床，睡上一晚上，第二天很可能已经冻成冰块了。
晚饭后，齐晓晓脱掉鞋子，把窗子上的帘子挂好，然后将提前从外面晾好的被褥铺在炕上。
经过中午和晚上在通往炕洞里的灶膛中烧过火，土炕被烧的热热的，就算没有东西铺在上面，手摸在上面，都能感觉到一股烫手的温度。
对梁翊恒来说，这还是生平以来第一次睡在同学的家里，而且环境跟他之前接触过的大相径庭。
他看着齐晓晓忙来忙去，想伸手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