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挖树
难怪昨天下午苏幼蓉打电话问梁翊恒去哪里了。
她说她来家里找他出去玩，结果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来开，而且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以为梁翊恒就是送齐晓晓坐车走了之后，去别的地方玩儿了，结果等到晚上打电话回家，依然没人接。
于是夫妻俩一早跟医院请了假，在家里等了他一上午。
范琳知道梁翊恒对齐晓晓有好感，但没想到他能追人追到人家老家去，她觉得这件事似乎有些失控了。
但她依然认为把他逼得太过，反而会起到反作用。
于是她拦住梁志新，把梁翊恒拉倒一边，语重心长地道：“小恒啊，妈妈知道你对晓晓有好感，但你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学习，一旦分心，影响的是两个人的前途。”
老于这么说，范琳也这么说，梁翊恒当然也知道，道理他都懂，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害得齐晓晓不能继续读书。
所以他看着范琳点点头，一脸真诚：“妈，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就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大过年的，人多手杂，万一伤到她……”
范看着他沉默了一阵，叹了口气。
她也是过来人，年少的心动她理解。
于是她拍了拍梁翊恒的肩膀，微笑道：“你自己有分寸就好，但是妈妈还是忍不住想多说两句，耽误了你不要紧，你还可以复读。但是晓晓那孩子，她心思重，家境又不太好，耽误了一次可能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梁翊恒听得出范琳话里对齐晓晓的关心。
她并没有像其他同龄人的家长那样，对所有人讳莫如深的早恋问题围追堵截。
她是完全站在他们的立场在考虑这个问题。
喜欢本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可摆在人生抉择的岔路口，就成了难以忽略的一件事。
它不大，也不小。
梁翊恒听着范琳的话语，内心震动异常。
他还没像范琳说的，考虑得那么远，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齐晓晓的喜欢。
那是年少时第一次心灵的悸动。
顾虑着学校的奇葩校规，他一直没敢挑明，他相信齐晓晓如果对她有好感，也会顾虑那条校规的。
而且，平时跟她的接触中，他也能感觉到，她对他是有好感的。
但他不能因为这个好感，就拿齐晓晓的未来去赌，他知道那个未来对她有多重要。
梁翊恒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范琳，重重地点点头：“妈，我知道了，我会做好自己该做的事。但是晓晓还能在家里住吗？我想，至少再让她住一个学期。”
莱锡一中只有高一有双休，到了高二，周六也是要上课的，那时就会变成单休，每周日晚上需要返校上自习。
范琳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她低头想了想便道：“我去跟你爸爸商量一下。”
她虽然有心让齐晓晓做他们的干女儿，但她一直没同意，范琳知道她是有顾虑的。
因此也只有梁翊恒一直在一厢情愿把她当做妹妹。
范琳跟梁志新商量之后，觉得两个孩子既然是同学，贸然让齐晓晓出去住，无论对她还是对梁翊恒都会造成伤害。
而且以后还要在一个班上课，难免会因为这个感觉尴尬，为了不影响他们俩的心情，在权衡利弊之后，他们还是同意了梁翊恒的要求。
看着父母同意了他的请求，梁翊恒忐忑的心情减去了许多。
只要齐晓晓不用流落街头或者再去求别人收留，他也别无所求了。
齐晓晓是正月初七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她特意带回了一些在县城买的土特产。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就开始处理这些土特产。
土特产刚刚吃完，寒假就结束了，两人又回到了学校里。
高中的学习总是紧锣密鼓的，老师讲课的速度越来越快，梁翊恒也开始愈加认真的听课。
老于已经不再调整课桌了，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觉得没有必要了。
齐晓晓除了每周固定的时间去徐冉冉家做家教，周六一晚到梁翊恒家里住宿，就再没有离开过学校一步。
两人的成绩基本还算稳定，梁翊恒偶尔起床晚了，齐晓晓会帮他带一份早餐，放到他的桌子上。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校园里的花开了。
一中的扩建要求突然就批了下来。
新的教学楼和新的宿舍楼地基已经起了一大半，钢架也搭了起来。
新操场在旧教学楼和新教学楼之间，这样原来的旧操场在修整后，就要跟旧教学楼一起全部留给初中部和实验室用了。
因为两边的建筑同时进行，建筑队伍的人手又不够，于是课业不紧张的高一学生就被安排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帮忙清理新操场要用的场地。
于是共用一套老师的五班和六班就被安排了同一项任务——挖树。
那一片地是周边村民搬迁剩下来专门留给学校的，原来村子里种了很多树，有的树树根扎得格外深。
有时候五班和六班一起上体育课，就会一起拿着教务处提供的工具，连挖带铲地干上一节课。
重活累活当仁不让地交给了男生，他们就自由结组，你一铲我一铲地在春风中挥汗如雨。
其中几棵杨树格外粗，此时正处于杨树开花儿的季节，光秃秃的枝头吊着一串串花穗，在阳光下柔柔得晃着，格外招摇。
被这群半大不小的男生吭哧吭哧地挖着的时候，树上将落未落的花穗就会哗啦啦地往下掉。
那些花穗看上去特别像大只大只的毛毛虫，落下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只虫子趴在男生的头上，把女生吓得一边尖叫一边往后退。
就连一些胆小的男生都因为害怕杨花儿，而止步不前。
齐晓晓混在一群男生中，拿着铁锹一锹一锹地往坑外面扬着土，丝毫不在意扬花在她身上落了多少。
贾斯戳了戳正盯着坑里看的梁翊恒。
后者此刻正在看坑里裸露出来的树根，估摸着要往哪里挖才能尽可能地对树造成更少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