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刘老太太
从北京到天津走高速一百多公里,车程近两个小时左右。
二窝囊兴致高昂地开着车子,我和岳胜男则在后座上研究着玫瑰花耳环。岳胜男对于我私藏这么重要的线索十分不满,“在你拿到的第一时间就应该共享信息,你是不是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跟我合作,还是压根就没相信过我?”
我百口莫辩。
我承认最开始的确有点儿防备这个说话带刺的丫头,不过相处的过程中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在很多方面都略胜我一筹,尤其是人脉和线索提供上。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我诚恳地向她道歉,“对不起,在这件事儿的处理上的确是我狭隘了,希望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岳胜男直勾勾地望着我,面色沉静如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二窝囊发现后座上的气氛不对,又见我手里拿着一枚亮晶晶的饰品,贱兮兮地开起了玩笑,“什么情况?方寸大兄弟这是在求婚吗,被当场拒绝了啊!”
我彻底无语。眼力见是个好东西,真希望二窝囊也有。
岳胜男微黑的脸庞难得一见地出现了一抹红晕,她有些生气地狠狠瞪了二窝囊一眼,“闭嘴开你的车吧,哪来得那么多话,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二窝囊见自己的玩笑不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还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他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过通过他的插科打诨,倒是让岳胜男不再纠结我知情不报的事情,反而淡定地接过我手中的耳环仔细地研究起来,“好像就是普通的银饰品,不过这个造型有些过时,像是很多年前时兴过的样式。”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不是说你有触摸物品就能看到过去的能力吗?你没有感受到什么吗?”
岳胜男看我的眼神透着几分怀疑,就像当年我怀疑万事知招摇撞骗一样。
说来也能理解,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落在一个正常人的眼里,可不就像听天书一样吗?
我不想和她争辩解释,只是叹着气说道,“这种能力本身也不是每一次都灵验,我拿着耳环的时候什么感受都没有。”声音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个耳环根本没经过什么人手,而它唯一的主人正好端端地活着,所以我感受不到。”
“所以说……”岳胜男紧紧盯着我,“你只能感受到已经死去人的东西,对吧?”
“可以这么说。”我直接承认,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岳胜男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子一路行进,二窝囊难得有机会可以驾驶这样的好车,恨不得一路狂飙,我们很快就过了天津收费站。岳胜男调出导航,让二窝囊根据导航行驶。那家名叫夕阳红的老年公寓位于天津郊区,紧挨着公园,环境优美怡人,的确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老年公寓的大门前,保安挥手将车子叫停,走过来让我们登记。我把本子交给岳胜男,见她飞快在本子上写下信息,又转手交给保安。保安低头看了一眼,满嘴天津口音地说道,“哎哟喂,稀客呀,刘老太太来公寓这些年,还没人来看望过她呢。”
他的话提醒了我,我后知后觉地说道,“咱们空手来探望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儿没礼貌啊?要不要去买个果篮之类的?”
二窝囊点头赞成,“有道理,不然老太太一不高兴什么都不肯说,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吗?”
我看向岳胜男,询问她的意见。
岳胜男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聪明的人,都到门口了才想起来要买礼物啊?把车开进去吧,礼物我早准备好了,都在后备箱里放着呢。”
二窝囊听话地把车开进了院子,找了个阴凉里的车位把车停稳,神情激动不已地说道,“等哥们有了钱,高低换辆好车开,这手感就是不一样。”
我忍不住多看了岳胜男几眼。
虽然平日里她总给我一种缺家教没礼貌嘴又特别损的感觉,但让我意外的是她居然心细如发,很多我忽略的事情也被她记在了心里。这一刻我不禁对她印象大为改观,觉得她顺眼了很多。
岳胜男注意到我的目光,冷着脸说道,“看什么看,搬东西啊!”
我决定收回刚才的想法,跟二窝囊一起打开后备箱搬东西。
岳胜男不但买了水果、牛奶、干果之类的礼物,更带了几盒北京的老点心。我惊讶地望向岳胜男,不知道该夸她什么好。岳胜男被我盯得直发毛,故作轻松地说道,“老人家可能都喜欢这一口。”
我和二窝囊双手提着东西跟她进了老年公寓的大门。前台负责的工作人员听说我们是来见北京刘老太太的,十分不解地问道,“你们是她什么人啊,据老太太自己说她无儿无女没什么亲戚的。”
“我们以前住在一个地方,算是邻居吧。这次出差路过天津,就想过来看看她。”岳胜男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无敌地才能令我和二窝囊钦佩不已。
工作人员见我们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信以为真,领着我们去了那位刘老太太的房间。
推开门,一位年过古稀的白发老人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她正坐在床上看电视,虽然老态龙钟但精神还不错,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我们。工作人员向她介绍了我们的来历,恰好前台来了通电话,她急匆匆地赶去接电话了。
刘老太太神色却显得十分小心谨慎,“我跟你们说啊,我虽然上了年纪,但不是老糊涂。我那些老邻居家里的孩子我都认识,从来都没见过你们三个,你们到底谁啊?”
岳胜男这次不再说谎,简单说明了来意,“奶奶,我们是来跟您打听一些事情的。”说着,将凶宅的方位向刘老太太说了,“您还记得那间房子吗?”
刘老太太几乎没有思考就回答道,“怎么不记得呢,那房子闹鬼闹得很凶的,后来搬进来好多人,但没过多久就又都搬走了,关我记着的就有十几家,我记得还有一户人家不信邪,硬是坚持了一年多不肯搬走,后来孩子半夜起来像是撞邪了一样爬到房顶上往下跳,直接把腿摔断了。大伙都说那房子里不干净,连我们这些老邻居都不敢靠近,经常要绕着走。”
我把礼物放在一边,凑到刘老太太身边道,“那您还记着那房子最早住的是哪户人家吗?”
刘老太太神色一凛,“你打听这个做什么?”表情十分警觉,似乎知道什么内幕。
我精神为之一震,连忙半蹲在她身前,诚恳地说道,“那户人家的过往关系到一件命案和很多孩子的性命,所以如果您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
刘老太太叹了口气,“你说的是雨夜屠夫案吧?”
我没想到她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婆婆居然知道这个案子,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