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菜市口

  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把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生活的女孩逼到了今天这步田地呢?
  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问道,“你所说的献祭又是怎么一回事?”
  潘笛明显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没听说过最近很火的献祭仪式吗?”
  献祭难道不应该是该隐秘进行的事情吗?什么时候都可以大张旗鼓地变成‘很火’的事情了?
  我一脸的莫名其妙,表现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
  潘笛也很诧异,“菜市口献祭仪式一直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吗?”
  菜市口我自然是知道的,那地方位于老北京的宣武门外,明朝的时候这里是京都最大的菜市场,周边的小贩都跑到这里来讨生活做买卖,清朝时这里作为刑场,每年秋后问斩的罪犯都会在冬至前夕运送到这里依次排开,由刽子手砍下头颅来挂在街中央的木桩子上示众,以此来警示百姓不要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当年戊戌变法失败的六君子也正是死在此处。
  不过古代刑法有太多的弊端,死在菜市口的人中有不少遭受冤枉,所以死后灵魂就在此地游荡,阴气集中,住在附近的人经常在夜里看到鬼影在街上来回行走,每到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之际,这里更是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仿佛正儿巴经的街头一般热闹。不过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开门,否则被这些鬼魂撞上的话,一旦纠缠上身,得一场大病都是轻的,碰到厉鬼索命,直接就将活人的灵魂当做美食生吞了。后来菜市口周围建造了许多寺庙,据说也是为了超度这些亡魂。
  就算是这样,菜市口一带也总会出现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比如前几年经常有出租车司机开到菜市口大街北侧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一排排的人头整整齐齐地码放在道路中央,那些人头表情各异,仿佛在窃窃私语一般,只要见到这一场面的人如果不及时找高人去灾解难的话,之后肯定要出事故。
  就有那不信邪的司机天不怕地不怕,结果没出三天便出了车祸,司机当场身亡,最离奇的是身首异处,脑袋咕噜噜地飞出了老远。
  白纸坊离菜市口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小时候的我被好奇心驱使,也在白天去过几次,打着探险的旗号却最终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万事知明令禁止我往那边去,按照他的说法我的身体容易招那些脏东西,躲还来不及呢,居然自己往枪口上撞,是不是嫌自己的小命太长了?
  我还记得他当时说话的嗓门特别大,喷了我一脸的唾沫星子,把我恶心了够呛。不过后来我的确很少再去菜市口,倒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而是对那边失去了兴趣,觉得没有‘探险’的价值,我很快便把目标转移到了别处。
  不过所谓的菜市口献祭仪式我却是闻所未闻,不知道是这消息还没有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还是我已经落伍,没办法和现在的年轻人沟通了?
  我摇了摇头,“菜市口献祭仪式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从哪里听说来的?”
  潘笛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表情,“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能帮我呢?原来那个人根本就是个骗子,亏我还真的以为他是真心实意地帮助我,拼尽全力跑到了这里来。”
  被鄙视得这么明显,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潘笛的精神状态再次变得紧张起来,她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随之从幻境中消失不见。
  我急忙睁开眼,只见昏迷中的潘笛紧皱着眉头,显得既痛苦又无助,而那盏忽明忽暗的锁魂灯仿佛即将燃烧到尽头一般,火光越来越小,几近熄灭。
  我吓了一跳,连忙对万事知叫道,“老万,这灯要灭!”
  万事知连忙伸出手,又搭在了潘笛的脉搏上,忧心忡忡地说道,“这孩子的脉搏越来越虚弱,几乎快要感受不到了。再这么下去,挺不到明天早上人就要没了。”
  “那怎么办?”我紧张地问道,“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万事知沉思了片刻,“这孩子实在太虚弱了,我去外病还算拿手,但这实病却不是长项。术业有专攻,还是请了老中医来看一看吧。”
  我闻声立刻叫来了大吉,吩咐他去请老中医过来。
  大吉也没有多问,立刻便跑出了门,没一会儿就背着药箱领着老中医赶了回来。
  说是老中医,年纪却并不大,只有五十多岁年纪,这外号完全承接了他的父亲,也就是当年为我诊脉看过病的人。这一家乃是中医世家,子随父业,老中医去世后,他儿子接手了中医馆,虽然医术远不及父亲,但也有七成本事,在白纸坊一带非常的有名,不少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专程登门拜访,一来二去地把他炒成了国药大师,好像他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一般。
  都是老邻居,我打小便认识他,因此老中医也没有和我客气,见了面劈头盖脸先教训了一通,“你啊你,让我说什么好?消消停停得开茶馆不好吗?整天往店里招揽这些乱码七糟的人,等有一天出了事儿,后悔药可没地方买去。”
  我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有日子不见您这话可变多了,您赶紧给瞧瞧吧,这姑娘到底怎么样了。”
  老中医摇头叹气,坐下来替潘笛诊了诊脉。
  我不安地注视着他的脸色,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很想问问他‘还有救吗’,但又怕让人听了不舒服,所以只说了半句便闭上了嘴。
  老中医道,“哟,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是乱的,好像遭受过虐待一样,而且看脉象应该是有日子没吃过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来,我给她开一副汤药,你们熬好了给她灌下去,一定要让她吃下去才行。”
  老中医说完,接过大吉手里的药箱,取出纸笔写了药方,交给我的时候还不忘叮嘱道,“这孩子的性命危在旦夕,保险起见还是送出去吧,免得死在店里不吉利。另外她如果能挺过今晚,大概也就没什么事儿了,但如果……”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大家都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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