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巧
就在我纠结之际，灰色灵魂道，“你说巧不巧，我身上正好就带了彼岸花，倒是可以送你应应急。”
巧？
那可真是太巧了。
可这会不会也太巧了？
我对眼前的灰色灵魂更加怀疑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儿太巧了呢？”我忍不住吐槽道，“这么巧在这里碰到你，这么巧你知道下去的办法，这么巧你还知道如何抵达熔炉，这么巧你还随身带了彼岸花，会不会巧得过分了些？”
灰色灵魂笑道，“你当然可以怀疑我，不过你可别忘了，眼下除了我之外，没人能帮上你的忙。熔炉近在咫尺，就看你想不想去了。”
去自然是想去的。
只是这心里总是不托底。
尤其眼前的灰色灵魂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
就在我犹豫之际，灰色灵魂忽然道，“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就另寻其他的办法好了。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在这里陪你耗时间了。”
不得不说，他这一招欲拒还迎非常的有效果，我闻声立刻道，“眼下除了你之外，我也没有其他可以相信的人了。好，就这么决定了，你将彼岸花送给我，我这就下去。”
“决定好了？”灰色灵魂打量着我，“这会儿后悔还来得及，等下去之后可就晚了。”
我郑重地道，“谁后悔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闭着眼睛也得往前冲。”
灰色灵魂闻声从黑色的袍子中取出鲜红似血的彼岸花，缓缓递到了我的手边来，“小心些，这花粉可厉害呢，要是不小心接触到伤口，会瞬间石化，到时候你就成了一具石雕，只能永远的摆在忘川当吉祥物了。”
我怎么觉得他的语气中有些幸灾乐祸呢？
我不悦地道，“那我一定要带着《菩提心法》一同变成石像，起码不能让你得偿所愿。”
灰色灵魂微微一笑，继续道，“知道怎么飞吗？”
这还真不知道。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灰色灵魂道，“其实在冥界，一切的东西都没有重量，大家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但灵魂也是有欲望的，欲望越大，灵魂的重量便会随之增加，想要在这里飞行，便要做到无欲无求才行，这样你的灵魂便会轻盈得如同一根羽毛，自然便能飞下去了。”琇書網
听着简单，但做起来肯定很复杂。
尤其这一句‘无欲无求’，本身就是一道无解题。
我来熔炉便是带着目的二来，怎么可能做到无欲无求？
这不是难为人吗？
我低声道，“你觉不觉得无欲无求这句话听上去有些假大空了？咱能不能来点儿实际的？”
灰色灵魂想了想，“我这么说吧，一会儿你就闭着眼睛跳下去，然后尽量什么也别想，能不能做到？”
这就简单多了。
我点了点头，“我可以尽力一试，不过失败的下场是什么？”
灰色灵魂竖起两根手指，“有两种。第一种，你刚好落在了熔炉的位置上，灵魂被瞬间炼化，从此世上再无你这个人，你留在世上的肉身也会逐渐腐烂，最终化为一摊烂泥。至于我想要的《菩提心法》自然也化为灰烬，不过你都已经不在了，我连个投诉的地方也找不到，实在是让人闹心。第二种，你顺利落下，灵魂也没什么大碍。何况灵魂之下，不管摔得多惨也感觉不到疼痛，休息一会儿就可以复原了。”
玄炘在一旁道，“哪有你说得这么简单？要是不小心将灵魂摔得四分五裂，那可怎么办？”
灰色灵魂淡定地道，“这就要看个人的气运了，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缝的，出点儿意外不是再平常不过吗？”
他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似乎根本就没将旁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也对，冥界之中，处处都是灵魂，生死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是很虚无的事情了。
我想了想，疑惑地问道，“我若是顺利成功，之后要怎么将《菩提心法》交给你呢？”
灰色灵魂道，“你还真是个实诚人，都这个时候，还在惦记我的《菩提心法》。你放心好了，不用你来找我，我自会去找你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便不再纠结，和玄炘一起走到了绝壁的跟前儿。
玄炘胆战心惊地道，“我怎么有点儿忐忑不安呢？”
这么高的地方，下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谁见了会心平气和面无表情？
我轻轻吸了口气，“相信我，眼睛一闭一睁，咱们就已经到下面了。”
玄炘道，“你确定吗？”
我笑了笑，“相当我小弟，这就是对你的第一个试炼，你要是害怕，就留在上面好了。”
玄炘道，“谁怕了？我跟你下去！”
说完，我回头去找灰色灵魂，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嘀咕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路，怎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
玄炘低声道，“我觉得他不像什么好人，似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目的是很正常的，至于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那还真不好说。
面对如此陡峭的绝壁，我一时也有些心慌，尤其是不知道下面是何种情况，万一直接掉入熔炉，我这辈子也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不过命运如此，强求也是枉然。
我咬了咬牙，向玄炘道，“我可要往下跳了。”
没等玄炘答复，我一跃而下，身子瞬间腾空而起，飞速地向下坠去。
我想着灰色灵魂之前的话，脑海中尽可能做到摒弃杂念。可越是这个时候，想的还越是多呢。
我想到了北京，想到了自己的那间茶馆，想到了老杜，想到了万事知，想到了冷凝霜……
生命中出现的一张张面孔，如同幻灯片一般在眼前来回地播放。这让我不得不感慨，自己这一生还算是幸运的，起码结交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这条路走的也不算辛苦。
不过这深渊到底是有多深啊，怎么我下坠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到底呢？
就在我将左邻右舍所有能想到的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下坠的速度仍然没有减缓，我索性彻底放松，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这样享受下落的过程。
很快，我的灵魂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