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是阿鸢(二)
赵玉珍意识到自己误伤了别家的小孩,便立即停手。
“你是谁家的小姑娘?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阿鸢松开温辞,转头坚定的眼眸看着赵玉珍,丝毫不畏惧,正义凛然的说:“你为什么要打她?”
赵玉珍横了个白眼,一声讥笑:“哼,她妈妈就是个贱女人,生的也是个贱种,就该打。”
阿鸢的眼神坚定的直视她,语气凌厉起来:“你要是再打她,我就报警!”
“呵呵,你还知道报警了?”
“我爸爸就是警察!我警告你,若是你再打她,我定让你绳之以法!”
赵玉珍听到这话,就算再嚣张也稍微收敛了一些,她瞪着温辞怒斥:“继续干活!”
说完,便朝着屋子里走去。
温辞被阿鸢的气势给震撼住了,她好羡慕阿鸢的威风凛凛,居然可以做到仅用一言两语将赵玉珍逼退。
“你为什么不还手?”
温辞僵在原地战战兢兢,眸中闪烁着恐惧,微微的说:“我…怕…”
阿鸢轻轻抚在她的背上,安慰她却带着坚硬的语气:
“你别怕!有人欺负你,你要学会面对她、直视她。你的忍让,只会换来她更加的猖狂!”
“如果力量微弱,那便智取!”
“再不然,你也可以报警!总之,你不能让别人这样欺负你!”
“你要相信,一定会有人帮你的!”
“这是我爸爸教我的!”
温辞看着面前的阿鸢,眼眸闪烁间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谢谢你…刚刚…护我…”
阿鸢露出灿烂而纯真的笑容:“不用谢!”
阳光洒在她脸上,真美好啊。
夜晚,八点钟。
温辞卖完了东西赶回家,一进门,便看到赵玉珍正怒视着自己。
赵玉珍走过来,一把扯住温辞的头发,恶煞般的眼神,穷凶极恶的语气:“白天有人护着,晚上呢?”
温辞想到阿鸢对自己说的话,眼神忽然散发出一股狠厉。
“松手!”
赵玉珍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愣过神,刚想说什么。温辞猛然张嘴,紧紧咬住赵玉珍的胳膊。
“啊——”
随着一阵剧痛,赵玉珍立刻松开了手。
“你这个贱丫头,你是不是要造反!”
温辞眼见赵玉珍这副狰狞的模样,心中还是会觉得可怖。
她极力控制自己恐惧,缓了缓呼吸,坚毅的告诉赵玉珍:“我告诉你!你若是在打我,我一定会还手!大不了鱼死网破!”
“还有,从今天起,你别想再关我进小黑屋。你这是犯罪,我有权告你!”
温辞从来没有尝试过完整的说出这么多话,她现在心中依旧是慌乱的。
赵玉珍被她的一股气势压的稍弱下来,她脸色骤变:“你…你…”
温辞不管赵玉珍的反应,直接转身走开。
只剩下赵玉珍在黑夜中怨声载道,这么多年的发泄和折磨,还是浇不灭她的憎恨!
可是…她终究长大了,还学会了反抗,又能怎么办呢……
温辞回到小屋子,将门上的锁给锤下来扔掉,将房间的灰尘打扫的干干净净,摆放好今天从路边采回来的鲜花。
第四天,阿鸢又跑过来找温辞玩儿,她笑眼弯弯的,脸上的明媚好像永远都在。
“咱们今天来玩围棋吧!”
阿鸢拉着温辞的手,来到草坪上,摆好棋盘。
阿鸢问温辞:“你选白子还是黑子?”
温辞疑惑:“不是要猜先吗?”
阿鸢笑着说:“按照规矩是需要猜先,可你是我好朋友啊,我愿意越过这道规矩。”
见阿鸢笑,自己也想跟着笑。
温辞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笑道:“我黑,你白。”
阿鸢向她打趣:“我还以为你昨天根本没听我说话呢!好吧好吧,你先下!”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千万道光芒透下来,洒在她们身上。
每天日复一日的重复着。
开始那些天,阿鸢几乎每天都要来找温辞。再后来,温辞也会主动去找阿鸢。
阿鸢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温辞都在认真倾听。刚开始她还是有些放不开,阿鸢说了一大堆话可她却只有只言片语。
可时间长了,温辞灰暗的心灵被阿鸢的阳光照亮。
就这样,阿鸢陪伴了温辞五年的时光。
在这五年里,阿鸢经常逗她笑、逗她说话,温辞也慢慢的被感染着,性格一改从前。
而她,也在这一年永远消失…
温辞一个人坐在湖边,凝视着手中阿鸢留给自己的项链,钻心刺骨般的回忆忍不住浮现在眼前…
那天,阿鸢和温辞在这条湖边看风景,走着走着,突然冒出来几个魁梧的男人。
温辞第一反应将阿鸢护在身后,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干嘛!”
“我们想干嘛,得去问她爸爸!”
那些男人根本不理会温辞,想使用暴力把阿鸢带走。
阿鸢拼命挣扎着,呼喊着救命。
温辞紧紧拉着阿鸢不放,大声呼喊:
“救命!救命!”
“你们到底要带她去哪!”
经过一番拉扯,温辞还是没能护好阿鸢,被那几个男人带走。
还丢下一句话:“告诉她爸爸,想要他女儿活命,就只身到断尾楼来找我,若是敢报警,我必定让他女儿死无全尸!”
亲眼看着阿鸢被带走,却无能为力,温辞急的发疯。
再后来才知道,原来阿鸢的爸爸警察的身份,得罪到了黑道上的人,那些人就是为了报复。
什么都晚了。
那天,阿鸢心脏病发作,可那些恶人不管不顾她的死活。救下她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只吊着一口微弱的气息。
送进医院后,看着医生护士都在围着她抢救。
温辞看着这个场面着急的不行,一个人环抱着双腿埋着头痛哭,她很久没有像这般撕心裂肺的哭。
再后来,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低声说了一句:“节哀。”
此刻的温辞天都要塌了,刚刚还在哭。听到这句“节哀”,反而忽然安静了,世界宛若一片空白。
几天后,阿鸢的父母也搬家了,走之前,阿鸢的妈妈特意过来找温辞,递给她一条项链。
阿鸢的妈妈对温辞说:“阿鸢早就料到自己的身体撑不了多久。她告诉我,如果她哪天不在了,就把这条项链交给你。还让我告诉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温辞回过神来,抚去脸颊的泪水,将手中的项链戴起来后,一个人沿着湖边走回去。
从此,温辞又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