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烧烤
她问李意：“我需要打扮一下吗？这样去会显得不礼貌么？”
要去见燕王了，她有一点点紧张。
林佳不去逛街的时候，她都随便扎一个高马尾，主打一个舒服自然，此刻她也是这样。
李意看了她一眼：“不需要。”
然后他们就一起出发了。
燕王负手而立站在书房的窗前，看到远处两个人正向他走来，小姑娘穿着嫩黄的上衣，天青色的下裙，头顶的高马尾随着人走动左右摇摆，一边走还一边仰头跟李意说着什么，笑得很开心，李意则嘴角含笑，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这画面，很好看。燕王看着嘴角竟不自觉的翘起。
等他们走到书房门口停下，燕王对二人说：“你们来了。”
李意先行了一礼，林佳也跟着行了一礼，然后两人才在燕王指的位置坐下。
林佳坐在李意身边，没有刚才调皮的模样了，而是安静的坐着，她的眼睛澄澈如湖水，给人很乖巧的感觉。
燕王也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他看向林佳眼里流露出赞赏。
“你就是林佳，想不到竟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林佳抬眼与燕王来了个对视。
燕王还很年轻，看着比李意大不了多少，也是帅的不行，他穿着王爷朝服，身上散发一种威严的气场。
她低下头，谦虚道：“燕王谬赞了，只是有点儿小聪明而已。”
李意问：“燕王殿下找林佳有何事？”
燕王轻笑一声：“是有一点小事，是好事”，然后像哄小孩一样对林佳说：“过来，打开箱子看看。”
林佳进来时就注意到燕王书桌上放着一个木箱子，她下意识看向李意，用眼神询问他意见。
李意冲她点点头。
林佳这才走几步过去，双手掀开箱盖。
“哇偶！”林佳惊呼出声，眼睛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
箱子里面整齐摆着金光灿灿的金元宝，差点闪瞎她的眼，她看向燕王，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问：“这是什……什么意思？”
林佳此刻的样子很呆萌，燕王被她的表情逗笑了：“给你的，你修公厕的提议不错。皇上奖励你的。”
“真哒？”林佳一脸不敢置信，这么多金子，都是她的？
燕王说：“是真的，五百两黄金，都是你的”。
“皇上真是个大好人啊，谢皇上！谢燕王！”
林佳开心得都要起飞了，这么多黄金都是她的，这钱都够她花一辈子了吧。
以后就算没有李意，她也可以过得很好，万一哪天李意遇到真爱要结婚，她也不怕了，果然钱是一个人的底气。
“李意，我有钱啦，嘿嘿，以后你不用给我钱啦，我甚至还可以包养你！”
某个丫头得意洋洋的说出不着边际的话。
李意笑着敲她脑袋：“说什么胡话，你的钱自己好好存着就行。”
燕王看着两人互相打闹，心里突然有点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挺喜欢这两个的相处方式的，很自在放松。
林佳很快发现一个问题，这么一大箱金子，太显眼了，她要放哪里去？
存银行，不是，存钱庄里？
算了，还是给李意保管吧。
然后她问燕王：“燕王殿下还有事吗？”
她迫不及待想抱金子回去了！
燕王已经感受到她急切离开的心思了：“没事了，今晚和你师父一起过来吃晚膳吧”。
闻言，她看着李意，向他使了个眼色。
然后婉拒道：“燕王殿下太客气了，不用了吧，其实我不太方便，要不下次？”
从拿到钱的那一刻，她就想找小玉去逛街买买买了。
燕王没想到会被拒绝，这是个很好的巴结他的机会啊，她要是细作的话，该借机与他拉近关系了吧。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难道是在玩欲擒故纵？
他只好开玩笑说：“那下次得你请客了哦”。
“啊？没问题，那我们先回去了，燕王再见。李意，咱们回去吧。”
她说完要抱起金子，然后，抱不动！
她看箱子不大以为不重，她忽略了金子的密度了。
她只能求助李意：“李意，你帮我搬回去吧。”
李意抱着金子在前面走，林佳跟在他身后像兔子一蹦一跳的。
她看见每一个路过的丫鬟都笑着跟人家打招呼：“美女小姐姐好啊……”
她就差把“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个字写脸上了。
燕王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心中的猜测，或许林佳真的就只是一个没有坏心思的聪明的姑娘而已，并不是什么细作？
林佳开心的往清河院跑，远远的，看见小玉守在她门口，她飞奔过去一把将她抱起转了一圈说：“小玉，你家小姐发达了，以后咱们天天吃香喝辣的！不，就从今晚开始，今晚咱们吃烧烤！”
小玉比她还高一点，不过她最近天天锻炼身体，力气大得很。
突如其来的拥抱把小玉吓了一跳。
她放开小玉，转身问李意：“李意，今天能不能放我一天假？我要去买食材做烧烤，我想吃烧烤！”
李意难道看她那么高兴，当然是答应了，他叮嘱一句：“早点回来。”
“嗯嗯”林佳重重点头，她指了指李意手里的箱子说：“那东西放你那里算了，我怕自己放不安全。”
说完她拉着小玉的手，“走，回去拿银子，咱们买食材去！”
“哦，对了，”她走了两步又扭头看向李意说：“中午饭不用等我吃了，还有，记得告诉张婶和小梨，晚上一起吃烧烤哦。”
李意笑着说：“知道了。”
“那就好！”林佳拉着小玉进卧房，把小挎包塞满碎银，风风火火的走了。
两人是乘马车去的，燕王府有好几辆马车，燕王交代过李意和林佳出门要坐马车可以不用过问他的。
李意捧着手里的金子，看着小丫头拉着她的丫环走远，他笑着摇摇头，把金子抱回自己房里。
算了，暂时帮她保管吧。小丫头这么喜欢喜欢钱的吗？以后要是哪个富户生了疑难杂症，他可以去治一治，要多点诊金就好了。
李意如此想着。
小半个时辰后，林佳和小玉出现在菜市场里。
她们来的是京城最大的菜市场，人多，卖家多，菜市场里卖的菜品种类也挺多。
家禽类有鸡鸭鹅肉，四条腿的有羊和猪肉，没有牛肉，蔬菜类的也不少。
林佳第一次逛古代菜市场，由于见惯了现在规划整齐的菜市场，她觉得这里乱摆摊的情况有点严重。
两人挑挑拣拣，这买点，那买点，鸡翅鸡腿，羊肉，五花肉，排骨，菜椒，韭菜……荤的素的都买了一大堆。份量多得可能十个人都吃不完。
又买了些水果零食，一边回程一边吃，连赶车的车夫也有份。
林佳和小玉回来到王府时，日头已经偏西了，两人卸下货物，然后喊来张婶和小梨帮忙洗菜切成。
林佳随机找两个不当差的护卫去削竹签了，清河院里的小厨房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
林佳在王府住了几个月，已经收服了院里的所有人，她的模样就是个萌妹子，声音甜糯糯，又能吃苦又爱学习，从没有看不起下人，去逛街买吃的回来都会分给大家，来清河院当差成了人人都期盼的事了。
林佳想起顾九这个人物，之前人家还请她吃饭来着，她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于是写了一封邀请函让小玉送去忠勇侯府给顾九。
小玉送信过去的时候，正好被昭阳公主看到了，于是昭阳公主就把信拿走了。
昭阳公主不认识小玉，但是一般丫鬟的服侍对象都是小姐，所以她猜测这信是女子写的。
她心里特别好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先打开来看看了。
开头就是“顾九哥”，昭阳公主一看就激动了。
内容就一句话“若无事，请于今晚申时来清河院吃烧烤”
署名：林佳。
昭阳公主八卦之魂已经镇不住了，她匆匆跑去找顾九。
顾九正好休沐在家，他在书房看一本剑谱，一转过头，就看到双手叉腰的老娘。
他心中一慌，于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使出一招猛男撒娇，拉着他老娘的袖子晃啊晃：“娘～，你儿子最近乖得很，你干嘛这副要吃人的表情啊？”
辣眼睛的玩意儿，昭阳公主表示没眼看。
她咳了一声，“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回答得好我就给你加零用钱”。
顾九一喜，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这还不简单，我一定知无不言，包您满意。”
昭阳公主：“林佳是谁？”
“就这？是李意带回来的一个小姑娘啊，她的身世可惨了，我还想带她来见您，让您认下她当义女呢。”顾九说。
“干嘛要认义女，直接当儿媳妇不行吗？”公主疑惑，这个大小子过两年就要弱冠了，怎么一点都不开窍。
她看了林佳的信，那字写的大气又好看，人肯定也差不了。
“娘，您想多了，人家还是个孩子，跟顾香差不多”，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比划给她看，“人家才到我这儿。”
然后他开玩笑道：“要不我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当您的童养儿媳？”
公主表示心碎了一地，“滚！滚远点。”然后昭阳公主把信塞到顾九手里。
顾九一目一行快速看完，眼泪从嘴角流了下来，然后冲他老娘背影喊：“娘，你说给我加零用钱还算不算话？”
昭阳公主停住脚步，但是头也不回道：“算，加……”
顾九：“娘真好，等我带好吃的回来孝敬您。”
“一文钱”昭阳公主对着他的背影将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顾九没有听到最后的三个字，早就跑没影了。
顾九徒步来到燕王府，他直接就去了清河院，三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小丫头怎么样了。
等他到了院门口，便听到里头阵阵欢声笑语。
于是他咳咳两声，俩个削竹签的护卫才反应过来连忙行礼。
“顾世子来了！”护卫一喊，里头的干活的林佳才出来迎接。
两个人的对视的一刻，顾九都傻眼了，他发现林佳脸有肉了，白里透红的，还长高了，像换了个人，除了眼睛，没有一个地方与从前那个瘦丫头能对得上的。
“顾九哥”
“你真的是佳佳？”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都笑了。
顾九双手捏着她的脸，嫩嫩滑滑的。“许久不见，变漂亮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要庆祝什么？居然请我来烧烤。”
林佳笑嘻嘻说道：“是请顾九哥吃东西好日子啊。”
顾九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想不到有好吃的你竟然会记得我，感动！”
“那当然啦，烧烤要开始了，快过来帮忙”。
林佳没跟他客气，扯着他的袖子走进烤场的人群中，给他安排一些活儿。
烧烤场地设在院子里头一块空地上。
此刻，张婶在几块砖头围成的长方形圈圈里烧炭火，小玉和小梨在旁边用竹签串肉。
他们都旁边有一张方形桌子，上面放了各种烧烤佐料，还有茶水和酒。
炭火很快烧红了，张婶就在上面架一个镂空铁架子。
然后烧烤开始了。
所有人围成一圈，蹲着把串好的东西放到上面烤，大家各烤各的，想吃什么就拿什么烤。
这里也就顾九的身份最高，但是他一向大大咧咧，没什么威严，大家也不拘谨。都是一边说笑一边烤。
慢慢的，烤肉烤到半熟的时候，香味就飘出来了，然后大家刷上调料，又烤一片刻，就开吃了。
等到夜幕降临时，清河院里的人已经吃饱喝足了。
燕王下值回来，经过管家的身边时，他闻到了一股让人口水直流的烧烤味，于是他就问管家：“有人在烤东西吃？”
“是的，是清河院那边的人。”管家如实回答。他张嘴说话时，燕王都能从他口里闻到烧烤味。
老管家经过那里的时候都吞了几大碗口水了，然后，林佳看见了，就让他进去吃了一顿。
请客也不来，原来是另有安排，燕王腹诽，他又问管家：“他们结束了没有？”
“还没有，”管家回答。
然后他听到燕王说：“叫人别安排本王的晚膳了，下去吧”。
燕王说完抬脚就往清河院走去，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让人垂涎欲滴的烤肉味，越走近味道越浓。
待他走进院子，发现一堆人蹲在地面，有些在吃烤肉，有些正在烤着，顾九正拿着一瓶酒往嘴里灌，李意正递一串烤韭菜给林佳，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热闹得像过年。
李意第一时间注意到他，于是他说了句：“燕王来了。”
两个丫环两个护卫和张婶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中的烤串，向燕王行礼，紧张得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燕王平淡的说免礼。然后几人都纷纷找借口告退走了，反正他们也吃饱了。
空气突然安静了很多。
林佳突然有些尴尬，有一种做坏事被抓包的感觉。她推掉了别人的饭局，现在却被别人发现她在这里与一群人在烧烤。
不过她想到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道理，她拿着两串烤好的肉串就塞到燕王面前说：“燕王殿下，吃烧烤吗？”
“好”燕王好不见外的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烤翅和烤五花肉。
他先把烤翅放进嘴里，咬了一口便觉得肉质鲜嫩，咸辣适中，还有一股蜂蜜的味道，他说：“很好吃。”
顾九见此不客气怼燕王说：“萧靖宇，你闻着味来的吧。”
“那你又是怎么来的？”燕王反问。
“当然是林佳邀请我来的啊！”顾九拿出怀里的邀请函，给燕王长眼。
燕王拿过来一看，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手好看的字，右下角署名：林佳。
他看了一眼林佳，“原来早有安排了啊，那我这个没有收到邀请函的人怎么办呢，可不可以给我写一张？”说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林佳。
林佳表情僵硬了两秒钟，才道：“现在要吗？”
燕王瞥了顾九一眼：“可我是不请自来的，没有邀请函好像会被某人嘲笑呢！”
林佳竟然觉得闻到一股绿茶的味道。
“那我现在就去给殿下写，”林佳把手里的烤串交给李意，“李意，你帮我烤一下”。然后站起来往卧房走去。
过了一会，林佳手里拿着一封邀请函交给燕王。
燕王拿着看了一遍，满意的笑了，“那就谢谢林姑娘的盛情邀请了”。
然后他看向顾九，把手中的邀请函扬起来。
林佳：……
她怎么觉得，燕王有点儿幼稚呢。
顾九轻嗤一声：“你不要脸，逼人家写。”
李意这时把熟的烤串放到林佳手中，温和的说：“小心烫。”
林佳把烤串放在唇边，呼呼的吹了几下，然后才大口吃起来，一边吃一边夸赞：“哇哦，真好吃，还是李意的手艺最好”。
后来，三个男人一边吃烧烤一边喝酒，林佳则喝了几碗开水。
散场的时候，顾九打包一份烤串带回家，说要给他的家人尝鲜。
剩下的烤串分成两份，林佳让燕王打包一份送去给燕王妃，还有剩下的，就让小玉拿回去给她同寝的姐妹尝尝。
燕王看着手中的烤串发呆了片刻，他从来没想过带什么给燕王妃。因为他们是政治联姻，也没什么爱情，他们都是分开住的，一人一个院子。
他拿着烧烤走向王妃住的院子，后头林佳和李意在说话聊天，不时传来说笑声，燕王越走越远，后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最后，张婶和小玉小梨三个人收拾残局之后，烧烤宴就算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