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唐门末路
月光苍茫,照耀大江。
滚滚长江流水东逝,滚起的浪花淘尽世间多少英雄豪杰?越女剑出降尽三千兵甲,降龙掌下英豪共论华山,如今又有几人闻听。
可言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时间川流,如孔夫子感叹一般昼夜不息。流水洗去了历史,洗去了雄朝,也洗去了那江湖的儿女情长。
朝代更迭,覆巢之下黯有完卵?名为江湖的地方终究不能超然物外,不能如同传说中的仙人一般逍遥自在。
毕竟,有人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朝代更迭,异族入侵,英雄豪杰自然挺身而出。但人力有时穷,杀尽了豪杰之后,江湖的脊梁也就断了。
人有物喜己悲,终究在这浪涛中逝去。失去了脊梁的江湖人士,还能称作江湖吗?不过盗匪。
那豪情万丈的侠客,夜入皇宫的义盗;赤子之心的武者,万丈悬崖上的宗师,都不过化作江湖游荡说书人口中的话本故事。
满胸豪情,儿女情长,终究是雨打风吹去。
时代的洪流滚滚向前,“武”之一字,已经成为强身健体的代名词。“武术”,在世人看来只是招摇撞骗。“仙人”,也不过传说中人们对美好的畅想。
又是皇朝腐朽,一人揭竿而起,天下之人赢粮而影从。外族入侵,舰船大炮血肉之躯难以抵挡。内忧外患,天下金戈铁马,人命如同蚁命。
乱世之中,自有英豪降世,但武术气功之说,恐怕已彻底断绝了。
自此之后,就是科技的时代了。
……
巴蜀,鬼见愁。
云雾缭绕,山峰高入云霄,峰顶破开云雾,不再高为几何。
传说中,从鬼见愁悬崖上扔出一块石头,要足足数上十九下才会听到石落山底的回声,可见其高,也正是因为这十九秒,尚超过十八层地狱一筹,故而得名。
鬼见愁的古老传说很多,即便是如今之世,在巴蜀百姓眼中,鬼见愁依旧是一处绝地。不说陡峭山峰,其中毒虫瘴气无数,更是常有虎啸山林,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也是因为如此,没有人知道,在这处山峰的半山腰,一片建筑群落林立,虽已落满灰尘、疲惫不堪,却也依旧能够看出当时是如何恢宏。
在锈蚀的几乎倒塌的大门上,巨大的牌匾被擦拭的一尘不染,其上写有两个苍劲的大字——
唐门!
那江湖显赫的年代,唐门远远不到一流,只能凭借暗器逞凶。如果不是鬼见愁易守难攻,各式暗器又防不胜防,出手狠辣的唐门恐怕早被灭门。
哪想如今,少林衰微、丐帮亡没;道门元气丧尽,大宗世家破灭,只余魍魉。这鬼见愁之中的唐门虽不显赫,但身处云雾之间,千年过去,竟还保有微末的传承……
“呼呼……”
风声呼啸山崖,巨大的锁链衔接各峰峰顶,在狂风的吹动下,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如同摇摆的黑色狂龙。
在鬼见愁峰顶,一名少年端坐在一块巨石之上,双眼死死的盯视着东方那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色,口鼻有节奏的呼吸换气。
突然之间,少年睁大眼睛,远处天边那抹渐渐明亮的鱼肚白色中,仿佛闪过一丝淡淡的紫气。
紫气的出现,令少年的精神完全集中起来,他的呼吸平复,只是轻微而徐缓的吸气,同时双眼紧紧的盯视着那抹倏隐倏现的紫色。
紫气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当东方那一抹鱼肚白逐渐被升起的朝阳之色覆盖时,紫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闭上眼睛,感受到眼中只有酸涩,并无书中所记载的清凉感,少年心中郁气凝结,重新张开的眼眸之中也闪过迷茫。
少年名为张明远,家中曾开设武馆教人打拳,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
在这乱世之中,原本家中还有好几个精壮汉子,如不惹是生非,倒也算有保障。
可之前英蛮入侵,家中父老响应号召,前往抗击英军,却在飞来的炮弹下曝尸荒野。艰难将父老下葬后,母亲又承受不住压力,病死在床上。
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被怒火填满心胸的张明远一心向武,和一名颇具盛名的老师傅学习武术,准备在成年后参军报仇。
因为有着不错的底子,表现优异、外貌俊郎且听话能吃苦的他很受老师傅喜欢,也得知了一些秘辛,一些关于功法、曾经江湖的秘辛!
老师傅自然是有能耐的,在得到了细心的教导之后,即便没有内功心法,张明远依旧练出了一丝气感。虽然对敌用处不大,却生生不息,能够大幅度增强身体素质和耐力。
原本张明远认为自己能够按照自己的规划走下去,但人算不如天算,皇室的懦弱让其他国家看出了这个古老帝国的外强中干。
于是在不久前,数个国家组成的联军合力入侵,战火又重新烧到了他所在的城市。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是老师傅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安顿好家人之后,他就只身一人离开了。
不久之后,一则让人震惊的消息传遍数城。
一老者手无寸铁,无枪无炮,赤手空拳杀入八国联军之中。掌毙十数人,在枪械集火下从容退走。直到多次偷袭之后,掌下亡魂已经近百,才被围剿扑杀,大笑赴死。
虽然不知道老者的名字,但张明远却知晓,那是自己的师傅。
突然之间,他发现,枪械似乎并不是不可力敌。于是,他把目光放到了老师傅曾经讲过的,在他听来如同神话传说一般的秘辛。
游历数载,无数曾经的武学圣地都已失去传承,亦或者只知保全自身,在乱世之中闭门不出。
在近乎绝望的情况下,张明远来到了巴蜀,来到了鬼见愁。
经历了无数磨难之后,他终于凭借体内逐渐扩大的气感爬上山峰,在那里,巨大的建筑群落林立,让他精神一振。
可真正走到近前,他才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了人类生活的痕迹。虽然还有建筑保留,但就和他之前寻访的诸多宗门一样,唐门,早已走上了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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