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段又一段

  最终,这场艰难的幽山保卫战,在孙无忧一方,近乎舍命相陪的鼎力帮助之下,艰难地拿下了胜利。说来也是奇怪,瑞兆与其手下的黑甲武士一经彻底,原本流行在地下城之中的神秘瘟疫,也随之消失无踪,患者无药自愈,实在是一桩奇迹。
  九幽魔姬与逸兴二人,将重伤昏迷的孙无忧带回到城主府内,经过了一系列的精心照料之后,这才从鬼门关逃了回来。醒来的第一时间,孙无忧便询问宛然的下落。对此,魔姬与副城主却是只字不提,只让对方好好休养,尽早恢复身体。
  “原来,陆媛姑娘她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九幽魔姬说道:“那个丫头罪有应得,这就是出卖他人的下场。”
  孙无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或许,她也只是有自己的苦衷。一路走来,我能感觉到,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哼,你都伤成这副模样了,还有心思给别人开脱。别忘了,是她在你背后捅了一刀,否则你也不会那般狼狈、”
  孙无忧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干娘你是心疼我。不过,我总觉得一个人不会一无是处,理盥会一味的邪恶至极。”
  听到这里,九幽魔姬“嗯”了一声,淡淡道:“是啊!想当初我也做过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当年的我甚至还对你的爹娘……”
  “哎,干娘,过去的事情提他干嘛。所以说,瑞兆将陆媛带走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是么?”
  九幽魔姬没好气道:“当时我和逸兴正在四处寻找你的下落,哪有时间去外面帮大家抵御黑甲武士的进攻。不过,那个邵翁是那么对我说的。”
  孙无忧勉强坐起来一点,只因为这小幅度地挪动,身上的伤口便裂开,疼得他直咧嘴。九幽魔姬见状不禁道:“受伤了就多静养,小心刚愈合的伤口再次开裂。”
  孙无忧苦笑道:“可是,我已经这样躺了十天了,再不动弹两下,我的身上都要发霉了。不过,真没想到,不久之前还与我们在潜龙渊下大战一场的春爵邵翁,居然会突然出现,仗义出手。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和秋侯及时到场,当时的局面可能真的会失控,至少现在我的身上不会只有这条浅浅的刀伤而已。”
  “嗯……看得出,那小子对你也是相当欣赏,他们走的时候还撂下了一些平时常用的伤药,虽然算不得珍贵,但能有这份心已经十分不易了。”
  “唉,都怪我当时已经昏死过去,不然要好好谢谢人家。”
  “呵呵,那你着什么急。等身体养好了,你直接上门找他就好了。”
  “上门?干娘,你是不是忘记了,我的身上还挂着一个城主之名。我要是突然离开,城里的百姓可怎么办。”
  “这个……”
  空气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忽然从外面传了进来。
  “城主,你睡了吗?”
  “没有,进来吧!”
  房门推开,副城主逸兴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自打平事之后,逸兴可以说是整个幽山最为忙碌的人。孙无忧因伤无法处理城中诸事,所以重担便顺理成章,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好在,逸兴本就聪慧过人,不说拥有大智慧,但对于这种琐事的应对能力,也比常人强上不知多少倍。刚刚忙完手里的工作,他第一时间便赶到孙无忧的房间之中,探望其病情。见九幽魔姬也在场,当即向其深施一礼,进而道:“城主,其它三处地下城,我已经派人前去报了平安。不过,人皇那家伙喜怒无常,如果现在就放松警惕的话,恐怕要着了他的回马枪,所以我让他们继续保持戒备状态,直到下月初再慢慢恢复正常。”
  孙无忧微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快坐下休息一会儿。”
  “哦,那就不了。如今疫情已经过去了,幽山城内也已恢复到之前的正常生活之中,我得安排人去往外面采购应用之物,之前人皇送来的那批东西,我已经叫人全部挖坑深坑,并用铁浆灌注,旁人休想再次开启。”
  孙无忧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道:“还是副城主考虑得周全,这要换作是我,一准是要忽略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记说了。与您一同前来的杜勋、霍重二人,今天一早已经离开幽山了。”
  “什么!”
  孙无忧因为情绪激动,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带病之躯,上身刚一移动,剧痛便立即袭上脑海,险些将他疼晕过去。
  “城主不要激动。他们二位之所以没有亲自前来道别,是因为担心打扰你静养休息,并无其它原因。还有他们说了,短时间之内不会回到蓬莱大陆,日后说不定还有重逢的机会,叫二位勿念。”
  九幽魔姬叹息道:“平时觉得那个杜勋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往心里装。实际上,这孩子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以为陆媛的事情搞得大家分崩离析,毫无信任可言,所以没有颜面前来相见,这才不辞而别。这个傻孩子,这又不是他的错,他又何必因此内疚呢?”
  孙无忧平静了片刻之后,神情哀伤道:“一路从蓬莱大陆那边过来,我已经将他俩看成自己的亲生兄弟,他们这么一走,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初升大陆说大不大,但说小,实在也算不得。今日一别,若要再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逸兴道:“城主不要太过沮丧,我倒是有点自己见解。要我说啊!这人生呢,就是由一场场分别,以及一场场团聚组成的。或许我们会因为其中的几次感到高兴,亦或难过,但那都是眨眼一瞬,弹指之间的事情。毕竟,日子还要过,下一位朋友或许就在不远处。只要我们心中抱定信念,有朝一日,大家一定会再次重逢的。”
  皇城,天绝牢。
  用以关押这片大陆之上,最为危险,最为凶恶的重犯。这里除了几个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呼吸声之外,便再也没有其它动静。这种过分的寂静,对于被关在这里的犯人而言,本来就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安危,生怕下一刻死亡就会到来。在这种极端重的压力之下,许多罪人还没有鳅到正法的那天,便相继自戕身亡。面如今,这天绝牢内只剩下有限几名罪犯,境池便是其中之一。
  连续数日的铐打,近乎泯灭人性的刑罚,早已将这位曾经威风八面的幽山大帝折磨得不成人形。被吊在情趣顶之上的他,此刻只剩下一件事可做:喘气。
  “吱扭”一声,牢门缓缓打开,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终于有了一丝难得的光亮,境池赶紧贪婪地向外多看了几眼,生怕那道光转瞬即逝。
  “你们都退下吧!”
  一眨眼的工夫,逼仄的牢房之中便只剩下境池和来者两个人。突然间,悬在空中来回摇摆的境池竟然连咳边笑起来。而与此同时,站在地上的那人缓缓摘下头上的衣帽,并露出了那张近乎病态的灰白脸颊。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曾经被视作皇位最有力接班人的大皇子瑞兆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几日不见,如今的瑞兆皇子明显憔悴了许多,就连嘴边的血色也衰退了不少。听到来自上方的挑侃之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满面回道:“不愧是幽山大帝,就算已经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依然保持着如此乐观积极的心态。嗯,不错。还有,这回是你们幽山暂且赢了,那个小子果然两下子。”
  境池怪笑道:“怎么,你这是来向我邀功么?可惜,我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没什么东西可给你的了。”
  “哦?是吗?不过在我看来,你还被吊在这里,没有被杀亦或解放,那就说明父皇要的东西,还没有到手吧!”
  此话一出,境池陷入到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中,随后才缓缓道:“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那倒没有。我虽然受我父皇控制,但有些事情我也是不屑去做的。况且,让他得到了那玩意之后,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
  境池干笑了两声,随后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次你的尝试似乎收效不错?”
  “还好,本来以为一败涂地,却被我无意之间撞破了瓶颈。谁又能想到,试验了那么多次,最后那东西会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彻底觉醒呢?”
  说着,瑞兆转身看向监牢之外,片刻后一个同样身着长袍的人影走了进来。不知怎么了,片刻工夫,刚刚还面色轻松的境池,竟然显露出一股异常诧异的神情,紧接着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特例么?呵呵,看来我确实老了。”
  随着帽子摘下,一张俊美的脸庞随之呈现在境池的面前。不知过了多久,监牢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叫,血腥的气味在阴湿无光的环境之中慢慢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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