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画中如玉（32）
李府的管家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这个萧王爷。
方才对他还是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现在就横着一张脸，没事儿给他刀眼。
他走在前面，看着自己被捏的肿的跟个包子一样的手，他确定一会就得去医馆看看骨头碎了没有。
聂菱儿自是不知道管家和顾萧之间的暗潮汹涌，上前几步走到管家的身边道：“管家方才的话你咱们还没说完吗，李大人府中姨娘这么多，是有什么原因嘛？”
管家闻言，面颊一红，眼底飘过难以言语的情绪。
“怎么？有问题吗？”聂菱儿问。
“这...”管家干笑两声，悄咪咪的靠近聂菱儿耳边道：“家主...那方面比较旺盛。”
“那方面？哪方面？”聂菱儿不懂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管家怔了一下，顾萧听到身后的对话，走到聂菱儿身边，拉着她往后院走。
聂菱儿查案秉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原则看着管家吆喝着想继续问，顾萧实在无奈在她耳边呢喃了一下。
聂菱儿面颊一红，不再吭声。
很快，管家带着二人来到了书房。
书房门口已经被大理寺的捕快围住了，周围有很多下人，几个捕快按照大理寺的规矩在一个个问话。
顾萧和聂菱儿推门走进书房内。
如之前子影说的，书房是案发现场所有的东西都凌乱的摆放着，没有被收拾过的痕迹。
死者李英光躺在床上，双目圆瞪，嘴巴微微张合，露出兴奋的表情，浑身上下赤裸，下半身已经被污秽所占满。
这种现场聂菱儿之前破案的时候也见过，可如此旖旎，淫秽的还是第一次。
她微微偏过头，把准备好的面纱戴在脸上，见顾萧已经朝尸体边儿走，她转头开始彻查房间内的一切。
李英光的书房差不多有一个主卧般大小，从茶室到棋室一应俱全，他似乎执着于收集字画一类的东西，整个一个墙面上全部都是。
聂菱儿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准备彻查别的，可当她扫过所有字画上的落款，惊讶的合不拢嘴。
约莫有三四十幅，全数都是名家珍品，甚至还有些前朝的物件，这些东西连皇上都在找，李英光却有这么多。
“淮南哥哥！”聂菱儿轻声呼唤顾萧。
顾萧刚戴上验尸的手套，听到她呼唤，转身靠近。
聂菱儿指了指墙上，道：“淮南哥哥懂这些门道，这全部得有多少银子。”
顾萧抬眼望去，也微微错愕了，片刻他眸色一沉道：“一万两！”
“一万两？只价值这么多？”聂菱儿有些不信。
顾萧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黄金。”
聂菱儿倒吸一口凉气，心中被愤怒填满，一个户部尚书正常的俸禄是每月五十两银子，从李英光成为户部尚书开始到现在十年，不吃不喝都没有这么多的银子，这可是青州半个城百姓的年例！
太夸张了！
顾萧的脸色也不太好，他转头对着外面候着卫凌道：“卫凌！”
卫凌冲进来。
“去彻查这十年从户部尚书李大人手中经历过的所有出入账目，一定有问题！”
“是！”
聂菱儿见卫凌已经离开，知道一时半会他不会带来什么消息，转而继续彻查书房内别的东西。
李英光是个会享受的，书房内所有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就连铺在罗汉床上的一个床单就是金丝勾勒。
倘若姜家当年因为贪墨，从府中搜出两千两白银，那这李英光算什么？简直是狼子野心！
聂菱儿想着，视线不经意落在了身后桌案前的一幅画上。
这幅画她再熟悉不过，是扶摇公子的手笔，画的自然是姜如玉。
画中姜如玉双手托腮坐在一座山前，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放着个竹篮子，里面都是金子，依旧是在画卷的左上角写个一个字谜：自古不简单，有人也有山，山倒人挺立，能顶半边天。
至于谜底，在篮子旁边的空荡里写了一个字：妇！
“果然，又是姜如玉吗？”她想着，抬眼朝顾萧看去，看他此刻已经拿着单子把李英光的尸体盖起来，大致猜到他已经初验结束，上前问道：“淮南哥哥查到了什么？”
顾萧转头，脱去手套，走到铜盆边儿上把手洗干净之后，再走到聂菱儿身边，视线放在她面前的画上，一边观察一边道：“查到了，和慕光玮的死因一致。”
聂菱儿惊愕，眸光扫过床上的尸体道：“都是心肺衰竭而亡？”
“是！”顾萧颔首道：“至于李英光胃里有没有别的东西，这还得把他的尸体带回大理寺检查才行。
不过，可能很难。”
聂菱儿收回看着李英光尸体的视线，眼底都是无奈，她知道顾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慕光玮在慕家生死没人管，就连个白事儿，慕家都在谈生意，所以解剖尸体只要做好慕家的工作都是无妨的。
至于李英光就不行了，他是户部尚书，是李家的主心骨儿，没有一个人会同意有人解剖自家家主尸体。
“那就只能从别的事情上找线索了。”聂菱儿说着看到书房窗外的花园有个小家丁在除草。
她和顾萧对面的一眼。
顾萧颔首，聂菱儿朝外面走去。
“小哥！我看着这周围的草除的差不多了，这么大的园子都是你一个人干的吗？”
聂菱儿走到小家丁的身边，随口询问。
小家丁摇摇头：“昨晚和今日是小的当值，之前都是别的下人干的。”
“昨晚...”聂菱儿眯紧双眼想了一下，问：“昨晚你可在屋内听到什么动静了？”
小家丁先是怔了一下，紧接着面颊变得格外通红。
聂菱儿看他这个反应，知道是问对人了，耐心的等着他回答。
小家丁看看周围，发现没人路过，这才压低声音道：“姑娘不知，我们家老爷天赋异禀。”
聂菱儿面色沉稳，脸上没有任何太大的波动，之前若是没有管家的话，她或许这会寻根问底。
“然后呢？这府中的姨娘他不去？在这书房抱着个画做什么？”
小家丁一脸错愕的看着聂菱儿：“姑娘不知这姜如玉的事情？”
“知道！”聂菱儿颔首。
“那这就对了啊！”小家丁低垂眼眸脸上带着兴奋：“我昨晚在这里除草，看到姜姑娘呢！”
“你说什么？”聂菱儿惊愕，在莳花楼的时候，听那几个妓子说姜如玉真实存在她还有些不信，如今李府的下人也说有这个姜如玉，这让她开始怀疑这个案子的诡异程度了。
“你细细说来！”她面色一沉，往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