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魂牵梦绕(2)

  与此同时,宫外。
  聂烁跟着闫伫来到一处宫殿偏门外的小酒楼。
  酒楼不大,里面也没多少客人。
  小二把刚点的一壶清酒放在了最里面客人的桌上后,一见到闫伫和聂烁,招呼着他们就往二楼上走。
  粗看这小楼大堂墙壁斑驳腐朽,支撑的房梁的木头板子,都有些摇摇欲坠,可是上到二楼内的雅阁后。
  雕栏玉砌,盆景流水,紫菀琉璃,无一处不彰显着这里的奢华和精美。
  “宰相大人,您还是老规矩?”小二待闫伫入座后,上前询问。
  闫伫颔首,小二快步跑了下去,没一会儿上来,手中多了一碟花生米和两坛子清酒。
  他把酒放在桌上,拿过闫伫放在桌上的银子,颔首间带上门走出雅阁。
  香案上,熏炉余烟袅袅,盆景处巴掌大的风车随着窗外暖风徐徐转动。
  聂烁拿过面前清酒给闫伫斟满杯盏之后,微微颔首,表示恭敬:“老师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闫伫拿起桌上清酒啄了一口,眉头蹙了蹙,又舒展后道:“你和夏夏的婚事,准备的如何?”
  聂烁道:“万事俱备,帖子也都送到,只等良辰吉日。”
  闫伫颔首,话锋一转道:“皇上如今要彻查十二年前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
  “老师是怕之前的事情被皇上发现?”聂烁问。
  闫伫摇摇头:“其实发现不发现都是小事,毕竟太子不下来,也轮不到他顾怀骁做皇帝,最后的受益者终究是他。
  只是...皇上已经不是十年前不谙世事的闲散皇子,他想借用这十二年前的事情,干出什么让人不可估计的决断来,谁都不知道。”
  聂烁端起面前的清酒抿了一口,片刻后,他说道:“其实老师没必要担心的。
  不管是李英光还是赵创,他们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就算那账簿到了御史台的手中,也波及不到老师,皇上最多能做的也只是给姜家和张家,以及青州的花家翻案。
  花家不过是应了袁家的邀约,不再朝中,也定然说不上什么话,剩下两个家族,最后一个姜涞死了,皇上又能知道什么呢?”
  “那...慕家呢?”闫伫问。
  聂烁喝酒的动作顿住,绷紧的薄唇在这一刻微微颤抖。
  闫伫继续道:“别忘了,皇上现在对慕琉璃万般的宠爱,慕光玮当年的事情,惊动了整个慕家。
  慕琉璃不可能不知道,如果他通过慕家这条线往下查呢?”
  聂烁把杯盏放在桌上:“慕光玮当年犯错,被慕家族长发现,听说慕家已经把当年的证据销毁,所以我想...”
  “不!我不相信绝对的事情。”闫伫打断聂烁的话,面色一沉道:“李英光和赵创,他们当年能背叛姜涣和张文林为我所用。定然会留下保全自己的证据,姜如玉的案子大理寺没查到这块证据,但是不代表御史台查不到。”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
  “陆璃不是从你那要走了你的义妹聂菱儿吗?”闫伫道。
  聂烁瞳孔微微缩了一下,给闫伫倒酒的手不经意泼出去了一些清酒。
  闫伫垂眸看着聂烁,一双泛着蜡黄又敏锐的眼睛眯了眯道:“所以,你当时就不应该把她从袁家救出来。”
  “老师!”聂烁怔住了,放下酒坛,拱手道:“菱儿,当时太小了,袁家的血案她并没有亲眼目睹,我只是...”
  “只是什么,妇人之仁?留下仇人之女?等着我等人头落地你才甘心吗?”闫伫厉声,看着聂烁的眼睛变得通红可怖。
  聂烁缓缓闭上眼睛,用力咬牙隐忍。
  闫伫就这么看着他,胸膛起伏也是一脸的气愤。
  过了好一会儿,桌上的熏香都已经燃着快要熄灭,闫伫终于再次开口了:“我听夏夏说,聂菱儿对你有情?”
  聂烁蹙眉,思忖片刻,艰难的说道:“许,只是兄妹情。”
  “呵!”闫伫一声冷笑,“好一个兄妹情!也罢!”
  他挥挥手,“不管是什么情,你也算是对她有了养育之恩,既然陆璃能当着皇上的面儿把她从你手中要走,就必然有把握她能找到相关的一些对于你和我不好的事情。
  我让你把她手里掌握的东西要来,能否?”
  聂烁怔住,脑中不自觉想起在姜涞案子还没开始前,聂菱儿找到他说起十二年前的案子,她当时那般的坚定,如今问她要东西...
  “她一定会给你的。”闫伫冷笑,这么多年,他在朝堂混迹,一个小姑娘的心思,他还是多少懂得,只要她还对聂烁留有一点的念想。
  聂烁不语,心中自是知道闫伫的想法。
  只是,他不想,一想到还会再次伤害她,他就一点都不想。
  闫伫也不吭声,就这么定定看着聂烁。
  最近的聂烁,他觉得有点脱离他的掌控,这不是个好现象。
  “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的许诺吗?”闫伫看着聂烁空荡荡的杯盏,随手抄过酒坛给他斟满。
  聂烁没有动作,只是盯着杯盏皱起眉头。
  “记得,老师说的话学生永远都记得。”
  闫伫笑了,道:“皇上前段时间还在寻觅大理寺卿的合适人选,谁知李英光和赵创就出了事情,不然你现在就是陆璃的手下。
  不过,让你去御史台的这个事情,我依然记得,等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稳定了,就去面圣协调你的升迁之事。”
  “学生在此,多谢老师!”聂烁拱手。
  闫伫摆摆手:“不,谢我有点早,你的目的就是成为我,我的目的是让你成为以后的我,等这件事情成功了,你再谢我也不迟。
  只是...”
  他语气顿了一下,随手拿过一壶刚喝完的酒壶放在面前,道:“前面有人挡路,我们得铲除不是?”
  说着,他把那空酒壶撞翻,里面所剩不多的酒顺着边沿缓缓溢了出来。
  聂烁看着汩汩流过桌案滴落在地上的酒水,对面的闫伫还在说话,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捏着杯盏的手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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