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梦醒时分
“是的，结束了你的委托正式完成。
恭喜恭喜，以后终于不用再担忧了。”
左汐鼓着掌，像是在为这几天愉快的合作而庆贺。
阿贝多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呆呆的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良久一语不发。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么我这有些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阿贝多先生。”
“……你问吧。”
阿贝多从呆滞之中短暂的回过神来，勉强的应对着左汐的发问。
虽然他此时并没有这种心情，左汐的利用价值也已经耗尽。但他现在只觉得很累，真的很累，只想早些把左汐打发走。
“我想问的是，您觉得自己算是生物炼金的最高杰作吗？”
“我还想问，您认为您的母亲是出于各种理由抛弃了他，也就是地上这个？”
“再就是，您是怎么克服自己的执念的？”
“最后，我想问问。如今你成功取代了他，完成夙愿之后，您又是何种心情呢？”
四个问题，换来的是更为长久的沉默。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阿贝多，不现在或许该换个称呼了，暂且称之为阿贝少吧。
阿贝少在听到左汐这几个问题的时候，没来由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刚才那种喘不过气的沉闷，以及让自己感到累的心情一扫而空。
“给你身份认证装置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其实并不困难。
你们确实很像，但对待事物的态度却有很大区别，虽然你学的很快，但某些不该流露的情绪你还是没有控制的很好。”
左汐说的理所当然，在阿贝少听来却是非常的无奈，原来自己在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啊。
“既然这么早就发现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陪我演这一出？你的性格这么恶劣吗？”
虽然形势突然变得严峻，但阿贝少却没有过多的焦急，整个人都是一种淡然的状态。
“和谁交易不是交易呢？助你完成心愿的恩情不比帮他排除危险更大吗？
商人当然要选择更有利的那一方交易才行，这不是常识吗？
所以，我真的很好奇，我暂且称呼你为阿贝少可以吧？
你完成夙愿之后，是什么心情呢？”
稍微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左汐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那个问题。
是啊，我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呢？
自己并不清楚，甚至，自己现在还有没有心情这种东西都很难说。
在刀子捅进去的那一刹，自己清晰的感受到了生命在手中流逝的感觉。
自己获得了新生，过得了他拥有的一切，但想象中那种满足感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一阵难言的落寞。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新生吗？
不，不是的。
在那一刻，自己终于明白一直驱使自己的究竟是什么了。
是不公带来的嫉妒。
这嫉妒不该宣泄向任何人，在真正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已经来不及了，一切已经结束了。
“左汐先生心里不是很清楚吗？又何必多问呢……
还是说你就是喜欢欣赏这种表情呢？还真是恶劣的性格啊。”
阿贝少毕竟没什么社会经验，连骂人都轻飘飘的。
“左汐先生，你真的很擅长算计人心。
我会不会就这样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顺其自然的为愚人众办事呢？
你心里一定早就有了答案吧？可是你还是这么将事情推动下去，造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除了满足你那变态一般的爱好之外，一定还有别的目的吧？”
坐在地上，阿贝少缓缓的阐述着自己心里所想。
“出现这情况可能会有两个走向。
第一，我愤怒的向你进攻，然后被你们除掉。
第二，在这种空洞感的驱使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论哪一种，都会导致世界上再也没有「阿贝多」这个人，无论真假。
这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除掉我和阿贝多，以此彻底掌控雪山以及「杜林」的骸骨。”
按道理，自己应该特别恨这个操控了自己的执行官才对，但此时他真的什么都不想做，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这么安静的坐着。
“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但至冬有你这样的人，想必计划一定会成功吧？就像现在这样。”
“噗。”
匕首没入心脏的声音再度响起，阿贝少的眼睛里逐渐失去了光芒。
本就是失败品，或许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吧？
……
“怎么还不醒啊。”
旁边似乎有人在说话，是谁呢？
微微睁开眼睛，落入阿贝少眼中的是那张操控了一切的脸。
还是这么欠揍。
他转动视线，努力将那张脸移出自己的视野范围。
这一转头，他又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身影。
怎么回事？是那只骗骗花吗……
“看来那个梦境的的强度太高了啊，没想到里面的冲击居然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梦境？什么梦境？刚才经历的都是梦吗？呵，单纯的梦境想对自己生效，只有神明才能办得到这种事吧？
“那个梦境不是单纯的梦境，涉及到灵魂，会有这种效果也不奇怪。不过不是这种程度的梦境，也很难有效吧。”
灵魂吗？怪不得呢，施加梦境的同时对灵魂也做出相应的干扰，使得梦境与现实几乎没有区别……嗯？所以说真的是梦？
躺在地上的阿贝少猛地起身，把旁边的左汐吓了一跳。
“哎我去，吓我一跳。
怎么样？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了吗？”
在知道结果之后再反推，事情就并不难猜。没猜错的话，对方帮了自己很大的忙。
“所以，都是梦吗？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事先声明，并不全是梦，一直到我把匕首交给你之前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阿贝多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打，伤势也是货真价实的，不然不容易骗过你。
以交给你匕首作为心理暗示，成功将你拉进梦里，那之后的事就都是假的了。”
梦境是纳西妲的权能，从位格上来说，控制住阿贝少并不困难。
但单纯的梦境很难对人造人完全生效，所以必须要以哥伦比娅的能力同步对灵魂施加影响。
“如果我没有按你预想中的来会怎么样？”
如此强效的梦境，又以暗示作为契机，那必然会设置成某种考验的形式。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自尽”就是退出梦境的钥匙。
“那当然是放任你在梦里安安心心的体验完作为「阿贝多」的一生，然后送你上路咯。
现在嘛，恭喜你，你可以开始你的新生活了，那是作为阿贝少而非「阿贝多的替代品」的，只属于你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