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赢了钱想走?

  周进接过,打开手掌一看,竟是一个红红的、圆圆的物事。明白了,这是一枚筹码,赌场上用的筹码。
  这枚筹码,是张兆荣在午饭之前特意留下的,当时他手气正旺,特意留下一枚,作为幸运码,准备带回去留作纪念的。
  周进见他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赌钱,抱有幻想,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是我的幸运码,上午,我就是用这枚码,赢了许多。下午,我把它放进口袋,准备带回去给我儿子玩的,唉,没想到,输了个底儿掉。看来,这玩意儿有些邪性,我可不想,把这个霉运带回去。
  张兆荣嘴里嘟囔着,眼睛却不停地瞥向不远处的赌盘。
  周进知道,他这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不把底裤输光,把白花花的屁股露出来,他是不会甘心就这么走人的。
  那你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不,你去。我今天的运气已经到头了,你好容易来一回,就玩一把吧。输完了,我们滚蛋。
  你看,这就是典型的赌徒心理。绝大多数赌徒,就是这么一步步沦陷的。赌场正是抓住了他们这样的心理,生意才日益红火的。
  比如张兆荣,开始赢,越赢越想赢,赢了一万想两万,赢了五万想十万。要是输了,总想着下一把扳本,永远寄希望于下一把。
  身上的钱输光了,输红了眼,就开始失去理智了!没钱怎么办?就借,反正赌场里到处都是放贷的!于是,怀着侥幸心理,借了十万,输光了,再借二十万,一个二十万不够,再借两个二十万。最后终于来了个底儿掉不算,还背上了一身的赌债。
  周进知道,今天要是不把这枚筹码扔出去,就是回去了,回运江了,不管是回到哪些个地方了,张兆荣总会心心念念的,有所不甘。
  周进对张兆荣的观感不差。在飞机上与他聊了会儿,总觉得他还是有眼界、有想法、有抱负的,与自己接触到的其他许多官员有些不一样的气质。
  为了绝了他的念想,让他进一步知道赌场的残酷性,让他知道,“十赌九输,不赌为赢”的道理,免得将来管不住自己,再次掉进去,于是说道:
  好吧,不输光了,你不会死心的。
  把目光转向大厅,人群中有一条缝隙,那里有一个大转盘,四周围了不少人。周进身子都没动,手一抖,就把拿着的那枚筹码甩了出去。
  轮盘开始转动,大概不到一分钟的样子停下来了。只听得一阵小惊呼。
  周进,我说的吧,你------,你----手气爆了,你----中了。
  不用说,这是张兆荣的声音。激动得都有些颤抖了。
  周进根本不懂轮盘赌什么规则,张兆荣,却是知道的,很快就捧了一堆筹码过来,粗略掸了一眼,好像有几十枚呢。
  再来,再来,快,周进,你再投。
  张兆荣无比的激动,田琳的眼里也露出了希冀的神彩。就连一向沉稳淡定的江一苇,抓住周进手臂的手,都不自觉地加了一把力。
  赌场,就是这么有魔力!
  不投了,运气只有一次,不会再的第二次。
  周进冷静地说道。他深知,这样的运气,不可能有第二回!
  咱们有筹码了,再玩其他的。
  张兆荣窜掇道。
  不玩了,兑了钱,走人吧。
  几千块钱,能干嘛?再玩会儿吧。
  张兆荣极力地劝道。
  先说好了,我们就玩手上的筹码,输完了走人。一苇,你到时候提醒我,打我一棍子也行,别让我掉进去。
  江一苇莞尔一笑。
  你也没钱了,我有钱,但是,不会借给你,你放心吧。
  其实,每个人都有赌性,特别是男人。在如此巨大的诱惑面前,如果能保持理性和冷静,这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周进这般的,就已经是很难得了。
  三个人簇拥着周进。张兆荣和田琳更是一扫刚才的颓废样儿,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他们都希望周进的好运气,能够给他们扳回本儿来。
  能扳一点算一点。
  周进在大厅里转了一趟,却是没有着急下手,他连规则都不大熟悉,仅有的知识,都是得自于以前看过的几部香港的电影电视剧,《赌神》、《赌侠》、《赌圣》、《胜者为王》等。
  在赌骰子大小的台前,他停下了脚步。先看了一会,然后从张兆荣手里拿过一枚筹码押上,也不知道是多少钱,但是,张兆荣是清楚的,一百块。
  盅子开了,庄家赢,周进输了。
  张兆荣和田琳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
  恰好有人离场,空下一张椅子,周进顺势坐下。江一苇、田琳和张兆荣站在他的身后。
  周进又押了一枚筹码,还是输了。
  走吧,换个地方,这个地方不顺。
  张兆荣在耳边嘟囔着,周进却不为所动。
  小姐,可否把你的骰子给我看一下。我初次玩,不熟,见谅。
  好的。
  荷官小姐甜甜地答应道,顺手就把骰子连同盅子一起推了过来。
  赌场里有规定,进场的玩家,随时可以检查赌具,以证明赌场是讲信誉不玩老千的。要是赌场方面稍一迟疑,恐怕场上的赌客就会跑个精光。
  你迟疑,说明你有鬼啊。
  谁还会到一个出千玩鬼的赌场上来玩呢?不是明摆上把头伸过来让你宰啊?谁也不会是这种傻子吧!
  周进接过盅子和骰子,放在手上掂了掂。然后,又推了回去。
  谢谢,请继续!
  玩家下注,买定离手。
  荷官小姐软声说道。
  这次,周进从张兆荣手里拿过十枚筹码押上。只可惜,开了后,仍然是输了。
  张兆荣有些不淡定了,这么玩法子,要不了几回,就game over了。
  要不,周进,我们换个玩法吧。
  不了,就在这,我还就不信了。
  周进有些恨恨地说道。底下又押了几回,每回都是一个或两个筹码,无一例外,全输。
  看来,我真不是赌钱的料。
  周进有些脸红地扭头,对三位同伴说。
  算了,再赌一把,输了就回去睡觉,以后就不再玩了。还有多少筹码?
  还有二十三个。
  好吧,你给我。
  玩家下注,买定离手。
  荷官又一次软声说道。
  全押上!
  周进活脱脱的一个赌徒样,把手上的筹码全部推了过去。
  开。19点大,闲家赢!
  嗬!
  张兆荣直接兴奋地跳了起来,终于赢了一回。
  荷官把桌上的筹码推过来,张兆荣目测了一下,竟有二三百枚。
  底下周进又连输几回,好在每次下的注码都不大,都是不到十注。
  接着又赢了一回,这一回,又是几百枚筹码。
  就按着这个套路,周进每次都是小输几把后,赢一回大的。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面前的筹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也不知道有多少。
  此刻,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几个人饶有兴趣地通过监控视频,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这小子,是个玩角,有意思。
  要不要下去,收了他?
  不用。再说,你下去,未必就能收得了他,这小子,韬略大呢。
  超哥,你可不要长他人志气哦。
  你注意到了没有?这小子,都是先输几回小的,再赢一把大的。你再看,他的耳朵?把他的耳部放大一点?是不是在抖动?我估计,他每一次都能猜出点子的大小,但是,他偏不回回赢,偏偏要输几回,让大家放松对他的警惕。这小子,不简单。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赢钱走路?
  他赢了钱走路,我倒不担心,就怕是其他场子派来的,那就不好办了,你先看着,我来联系威哥!
  楼上监控室里正在讨论的功夫,周进又赢了两回,面前的筹码堆得更高了。
  最兴奋的要数张兆荣了。虽然周进赢了钱,跟他关系不大,但是,他还是止不住地高兴。奶奶的,老子在这里摔了跟头,总算有人能扳回场子了。
  赌场方面已有人过来清点,把小筹码换成了大额的蓝筹。张兆荣目测了一下,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周进竟然赢了有一百多万。
  先生,你手气真好,你的本金现在是一百五十万以上,可以进我们的贵宾室了。
  一位身着暴露的女郎,施施然走了过来,贴在周进耳边腻声道。
  哦,不用。就在这,挺好,我再玩一会就回去了。累了,要睡觉了。
  别着急走啊。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周进抬眼一看,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梳着大背头,身着一件深色的t恤。
  超哥,我---
  荷官小姐看到是超哥,怯生生地低声打招呼。
  超哥一挥手。
  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来。
  我赢了钱,你们不会不让我走吧?
  周进问道。这么多的赌客在场,先问一句,也是想当面得到个保证!
  哪里?不会。先生随时可以走,如果不放心我们,先生可以出门求助警察,让他们护送你们走。
  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兑现吧,我们不玩了,要走了。
  周进说。
  赌场临时换荷官,来者不善啊!
  可以啊。不过,看先生不是一般人,我也是心生倾慕,想和先生切磋一下。不知可否给我这个面子。
  那超哥态度诚恳地说。
  先生你言重了,我就一无名之辈,哪有什么面子可言?失陪!
  早脱身早好啊!周进作势起身,却又听对方说道:
  我们威哥说了,让你回去给谭先生带个好,有机会一起喝茶。
  什么谭先生?
  周进听的是一头雾水。
  他哪晓得,这位超哥口中的谭先生,是另一家叫维斯赌场的老板。
  维斯赌场与萄皇赌场就相隔一条街,两家是竞争关系。双方经常会互派千术高手到对方赌场作妖,互有胜负。
  后来,威哥和谭先生一起喝茶,和解,约定休兵。
  几个月来,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今天突然发生了这一状况,超哥第一个就怀疑,周进是维斯赌场派来的。
  超哥名叫陈家超,本身就是一名赌术高手,替老板威哥打理这家场子。现在自己负责的场子出了状况,第一件事就是向威哥汇报。威哥给的答复是,先去探探底子。
  对不起,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谭先生。
  周进一脸的懵逼。
  超哥却根本不信,对身边的人说道:去给我取两百万筹码来。他目测了一下周进面前的筹码,应该是不到两百万的样子。
  周进知道,今天不和他赌一场,是很难从这里脱身的。
  他之所以装着要输几回,才赢一回,就是想好好的伪装自己,好安全脱身。没想到,还是被人识破。
  其实,那骰子经他看过后,就在头脑中有了印象。自从练了师父给的清心诀后,他的头脑就特别清明,只要一进入练功状态,那骰子在盅子里是什么状态,他是一清二楚,就如同放在桌子上,让他仔细观察一样。
  我这里的筹码是多少?
  周进问刚才替他清点的荷官。
  先生,你好,你的筹码价值是一百七十八万三千五百圆。
  好的,谢谢。
  周进有了计较。
  这样吧,超哥,我们今天是无意进入贵场的,只是因为我的两位朋友,在这里输了钱,欠了债,不得已过来赎人的。刚才我们正好还了七十万的债,之前他们输了多少,我不知道。这样,我就和你赌一把,赌注是一百万。赢了,我不要,就当是交了你这个朋友;输了,余下的这七十多万,我带走,如何?
  江一苇惊诧于周进的胆识和冷静的头脑。
  一般人,见到这样的阵仗,早就不知所措了。要不,就是赌一把,搏一把,最后的结果是输个精光,赢了,却也不一定能带走,可能还要再赌下一把,直到输光为止。
  一个既懂得止损、又懂得止赢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她是搞企业的,将来,父亲肯定会要把京海置业交到自己手上。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公司这么大,凭自己一个人,肯定是难以支撑,必须要借助团队的力量。而周进这样的人才,一定要进入团队,甚至要进入核心。
  想到此处,小脸却是不由得红了。
  一旁的张兆荣闻言,心中也是一动。带走七十万,是不是自己欠的债就不用还了?
  先生,你误会我了。我只是仰慕先生的技艺,想和你切磋一把,别无他意。这样,就依你,赌注一百万,赢了,你带走,输了,我也不客气,行不行?
  超哥说。
  如果你实在拒绝,想走,我立即安排人给你兑付筹码!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与你赌一把!
  恰在此时,一位侍者走了过来,贴住那位超哥的耳边讲了几句话。
  江一苇等三人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相互看了一眼,心顿时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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