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居长龙挥泪斩马谡

  也难怪师父如此责怪他。
  用内力,替别人疗伤,是建立在自身内力强大得多的基础之上。
  就比如,推动一辆汽车,需要1000马力,但是,汽车发动机的最大输出功率,才800马力,那肯定是推不动。如果强行推动,最后汽车发动机肯定会当场报废。要是汽车发动机的输出功率在1200马力以上,那应该就不成问题。
  同样,周进把梁老爷子身上的弹片逼出来,需要很强的内力,即使是杨起隆本人,六七十年的内力修为,也不敢轻易下手。因为,谁也不能算出,要把弹片逼出来,需要多大的内力,毕竟嵌在骨头缝里几十年了。
  偏偏周进无知者无畏,愣头青,不知深浅,决定用自己的内力去做这件事。虽说他这几年勤于修炼,内力精进,但修为毕竟尚浅。
  好在苍天不负善心人。
  周进穷尽内力,堪堪正好勉强够把弹片逼出来。如果失败,那一老一少,肯定从此废了。梁百川神经受损,周进从此也是废人一个,吃饭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就拿刚才的比方,推动汽车需要1000马力,而发动机的功率正好1000马力。汽车最后是动了,发动机虽然没当场报废,却也受损严重。
  要不是仲媛媛开出老参汤,药性强劲,当场强行灌入,补救及时,他的经络必然大损。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当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啊。可是周进小伙愣头青,全然不知,还糊里糊涂的。以为自己就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
  到底是年轻啊!
  现在师父长舒一口气,他刚才用内力替爱徒把经络重新梳理了一遍,发现虽有部分损伤,但,由于补救及时,没有造成根本性的损害。以后只要勤加修炼,肯定能完全复原,甚至更胜从前。
  当晚,杨传林、孟平超两个师兄都赶过来了,大家一起参谋阿香此次匆匆来京的用意。
  “你说,她们去福山,是不是查到什么东西来了?”
  周进问。
  “福山属于燕山余脉,平均海拔200-212米,方圆26平方公里。周缘还有335.2-458.5米的龙门山和青龙山。”
  孟平超从包里拿出一份材料,介绍道。
  “福山自然景观有一沟三潭、滴水塘、一线天,奶奶炕等;人文景观有香火旺盛的二郎庙、龙王庙、五道庙、历史悠久的甘泉寺遗址。”
  “说起甘泉寺,相传,建于唐朝初年,寺内\\\"有名和尚三千六,无名的和尚赛牛毛\\\"。秦王李世民征东前,曾向该寺院借兵,怎料该寺竟敢不借。战争结束后,秦王大胜而归,归途中突然想到这个寺院,越想越气,干脆又回兵毁了该寺。”
  看得出来,孟平超已对此地做过研究。自然历史,人文掌故,随口报来。当年杨兆武的藏宝地,究竟在哪个方向,确实是令人大费疑猜。
  他们当年的目的地是天津卫。从京城到天津卫,按理说,走不到福山。但是,有个特殊情况,就是那时正在战争,八国联军侵华。从天津卫到京城,到处都是战火。也不排除有杨兆武绕路规避的想法。
  却是杨传林在接着分析。
  “说是宝藏埋藏于一个山洞之中。但是,京城的四周,东边是福山,西边是房山,北部是燕山,偏偏南部,向河北的方向,没有山。祖上遗书说,他们当时是向南走,这就是一对矛盾。”
  “那会不会是遗书有误?或者是夜晚行路,走错了方向?”
  “当时说是到了廊坊,正好位于京城与天津卫的中间,我认为是可信的。但是,这么多年寻找下来,竟没有一点线索,又让人怀疑。现在阿香也转移了寻找方向,把目光投向东边的福山,我看,是有道理的。”
  孟平超接着说。
  “大家想一想,一群镖师,行走了一天,那么多的东西,大几辆大车装着十几口大箱子,夜晚住宿,不可能到山上去,因为不方便。所以只有可能在山脚下,或者山路的某个地段打尖歇脚。因此,我们寻找的方向,也只有在山野古道边,最为理想。但是,差不多一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这些古道,已差不多不存在了。”
  大家商量到最后,结果就是要周进密切注意阿香的动向,有什么情况,及时汇报。
  周进在师父家的客房里住了一晚,期间,杨起隆又再一次对他进行了经络梳理,传了一套功法,这才放心。并叮嘱他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大包大揽了。
  周进第二天早晨陪师父上街吃了一顿早茶。临走时,把京城医院谢惠城送他的那根老山参留下了。师父年岁大了,刚刚又两次为他输送真气疗伤,作为弟子,真的是无以为报啊。
  之后就坐大巴回运江了。此时,市委书记居长龙,特别是他的妻子梅春兰都已是望眼欲穿了。
  其实,周进还在京城时,就接到了梅春兰的几次短信,问他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周进都一一作了答复。
  居长龙自从上次享受过周进的按摩后,一直念念不忘。周进的那种按摩手法,是他的那个专职按摩中医,所不可比拟的。那位中医师,手法虽然不错,也确实能暂时解除身上的痛苦,但是,相比较而言,周进的手法更胜一筹。
  让他难以忘怀的是,周进按摩过后,竟能让他产生一种极度放松、极度愉悦的感觉。
  所以,最近心情有些郁闷的时候,就特别想让那个小周再来服务一次。只可惜,那个小周,不是哪个单位的员工,不受他管,不可能做到随传随到。
  不像那个中医师,上次回家看望父母,居书记传召没能及时抵达服务,竟然还被中医院的相关领导批评了,说是有点无组织无纪律。
  你说这到哪说理去?
  居书记,为什么事郁闷呢?先是大宜乡粮管所打白条、压级压价中饱私囊的事,被央媒曝光。他看好的副市长曹春荣入常梦就此破灭。
  接着就是自己嫡系中的嫡系,心腹爱将临江区委书记潘刚玉,落马了。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落马的呢?
  事出实在是偶然。
  这要从古运河两岸拆迁改造工程说起。
  拆迁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但是,常委会已经通过了政府方面提出的工作方案。
  经过多次研究,基本确定,拆一还三方案。当然,这个方案,不是一刀切,是有针对性的。就是那些在古运河边,有产权的房屋,包括腾仓动迁费在内,实行拆一还三方案。就是如果你有100个平方的房子,拆迁后,就还你300个平方。
  另外,经前期调查摸底,在古运河两岸,还有许多百姓是无房户,他们是租住的公房。对于这部分百姓,实行的是拆一还一方案。毕竟你以前住的房子,不属于你,现在搬迁后,无偿还给你一套同等面积的房屋,这也就是在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才能有的福利。当然了,如果搬迁后,你想进一步改善住房条件,可以以成本价优先购买。比如,你以前住的公房是40个平方。搬迁后,一套房子是100个平方。多出来的60个平方,你需要以市政府核准的成本价购买。目前定的成本价是500元一平。也就是你只要花三万元,就可以拥有一套100个平方的房子了。
  应该说,这样的拆迁政策,经过宣传公示后,大家都比较认可。但,还是出问题了。政策一公示,第二天,市政府信访办门前就挤满了人,有的人甚至还举起了牌子,拉起了横幅。上面的内容就不写了,怕难以审核过关。
  原来,在解放桥下有两栋小楼,原先是解放前留下来的麦粉厂的办公楼,解放后,收归公有,后来,就给了市煤炭公司使用。经过辗转,煤炭公司搬迁后,这两处小楼就分给职工当宿舍使用,一直到今天。
  但是,现在要拆迁了,里面原来的住户突然发现,这两栋小楼登记的租住户,不是自己的名字,而是一个叫陈美珍的女人。
  这个陈美珍是谁呢?是原先煤炭公司的总账会计。随着煤炭公司两年前破产倒闭,她也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此外,她还有一个身份,是现在临江区委书记潘刚玉的老婆。
  潘刚玉原是古城区工业局局长,后来,紧跟居长龙的步伐,一路升迁,先是古城区工业局局长,然后是副区长,区长,四年多前,才升任临江区委书记。本来,这次随着丁佐春调任南锡,有个副市长的空缺,居长龙想提名他担任副市长呢。
  却说这位陈美珍,也真是贪得无厌。当初这两栋小楼的租住人之所以登记的是她的名字,是因为她是煤炭公司总账会计,向市里公房管理部门支付房租时方便,直接从公司账上走就行了。如今拆迁,本该实事求是,把利益让给这些租住户,但是,她眼红了,先是要全部独占。经当地居委会做工作,她退让一步,要求分一半,后来再谈,她至少要占四分之一。否则就这么耗着,大家都拿不到。
  这两栋小楼,总共1500多个平方。目前租户有三十多户,一百多口人。
  陈美珍的这一做法,终于惹了众怒。一百多口人,外加亲戚、朋友 包括沿路看闲的市民,上访时,把信访办门前一条大马路都堵上了。
  程戈和市长听到报告,当即要求公安局长郭坚增派警力到现场维持秩序,安抚群众情绪。同时派政府秘书长吴达凯到现场,听取群众意见。
  与此同时,市纪委书记洪卫国也介入了此事。这倒不是他想主动介入,而是他碰巧经过时,专车被上访的群众认出来了,毕竟经常上电视。
  纪委洪书记被上访群众堵住了去路,逼得没办法,只得当场表态,说纪检部门要彻查,一定给大家一个说法。
  说了,就不能不做。当即安排人手,先把陈美珍请到纪委谈话。她虽然已经退休,但,还是一名党员嘛!
  再一查,麻烦大了。这女人,先是把自己的问题交待了一大堆,然后,又把老公的问题抖搂了出来。说是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没有安全感,因为老公潘刚玉在外面养了小三,还不止一个,有的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小三有名有姓,在哪住,孩子在哪个幼儿园上学,也都交代得一清二楚,纪委派人一核实,完了,事情小不下来了。
  居长龙刚开始得知大规模群众上访,心里还持观望态度,他倒要看看,程戈和主导的古运河两岸拆迁改造工程,会捅出多大的漏子。待到不可收拾,他再出来收拾残局,至少在常委会上,拿出来谈谈,扫一扫程戈和的面子,压一压他的势头。
  谁知这把火,烧啊烧的,最后竟烧到了心腹爱将潘刚玉的身上。他也曾暗示洪卫国,适可而止,就事论事,查到陈美珍这里就行了。但是,洪卫国好像没听懂,在常委会上,公开把此事作了汇报,最后请常委会、请居书记定夺。
  结果就是居书记大义灭亲,挥泪斩马谡。潘刚玉落马,接受组织调查。
  居书记由此,血压升到了180,连吃几片降压药都无济于事,头痛欲裂。专职中医师先是一阵按摩,然后又给他开了堆中草药,煎过后,喝到嘴里,苦不堪言。
  不知是药苦,还是心里苦。
  看到丈夫苦皱着眉头,梅春兰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情绪是可以传染的嘛!
  她只得再次打电话给周进,此时周进正好刚进家门。
  “周进,回来了吗?”
  梅春兰尽管受丈夫影响,情绪也不好,但是,发出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动听。运江的着名戏剧演员,情绪的把控,还是不在话下的,这都是基本功啊。年轻时那会儿,在后台被团里的领导训得要哭,转眼上台,还是一样阳光明媚,光彩照人。
  “梅姐,我才进家门,行李还没来得及放呢。”
  “哦,辛苦了。不过,你得帮梅姐一个忙,老居他的头疼病又犯了,能不能辛苦一下,过来看看。”
  电话里,有大概十秒钟的沉默。
  这十秒钟,给梅春兰的感觉,似乎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因为自从居长龙做了领导,特别是成为运江的一号以来,从来都是别人主动上门献殷勤。只要有一句似乎不着边际的话,甚至是一个眼神儿,别人都能闻弦歌而知雅意,妥妥的办好。谁知,到了周进这儿,似乎不太灵了。
  虽然近年来,也对丈夫有些冷落她不满。但是,她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谁带来的。离开了居长龙,谁还会把她,把整个梅家,当根葱啊?
  所以,丈夫的痛苦,就是她的痛苦,甚至还要更甚一步。
  “好吧,我马上来。”
  周进终于松了口。
  十多分钟后,周进在小区门口,第一次坐上了运江的一号车。
  开车的,正是仇景山。
  这一幕,恰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只见他短暂的愤怒之后,紧接着就一个跟头栽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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