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文学少女
听着梅菲斯特的提议，优妮娅也不禁沉默了起来，但很快，优妮娅皇女的脸上却又渐渐浮现出笑容。
和之前固化的微笑不同，就像是真的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一样，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但很快，这份笑容就被优妮娅克制住了，只是，梅菲斯特能感觉到气氛稍微有些变化，变得不再沉默，稍微轻松不少。
优妮娅皇女的笑声停下，看向梅菲斯特，笑着说道。“梅菲斯特阁下是以为我有什么心事和烦恼，所以特意来安慰我的吗？谢谢。但是，我的烦恼并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而且之前我也已经和人讨论过类似的话题，所以我想暂时不需要梅菲斯特阁下的开导。”
是说之前和浮士德讨论的，关于自己能力的话题吗？梅菲斯特在心中思考了一下，目光继续放在优妮娅皇女的身上。“没有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梅菲斯特也没有觉得尴尬，转身就打算离开。
“但是，如果梅菲斯特阁下能够稍微听一听我的抱怨的话……我可能会有些开心……”
“……”梅菲斯特转身的动作停下，再次转过头来，看到优妮娅皇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绞在身后。
梅菲斯特看出来了，优妮娅皇女比较喜欢“转折”，之前用浮士德的身份和她聊天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结果在梅菲斯特这里又来一次。
但梅菲斯特和浮士德毕竟是“两个人”，
梅菲斯特站在原地，皇女也轻轻的走了过来，但也不过是稍微靠近一些，至少是不需要用太大的声音就能说话的距离。
等到皇女站定之后，皇女才抬起头看着梅菲斯特，尽管梅菲斯特很确定优妮娅皇女没办法从[谜团]的遮掩下得到任何信息。
“梅菲斯特阁下，关于我想问的事……”
“绝不会有人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信息。”梅菲斯特做出保证道。
但是这个保证让隐藏在梅菲斯特灵魂深处的柯蕾向梅菲斯特发出了质疑。
毕竟梅菲斯特强调的是“不会从我的口中”这个关键点。
虽然梅菲斯特自己也没有任何想要把这件事透露出去的想法，但是难免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语言上给自己留好退路，降低风险。
这才是“大人”的做事方法！
“真是卑鄙的大人呢。”
“那是你还未能理解我们的世界，你还太年轻了，柯蕾。”梅菲斯特否认道。
虽然梅菲斯特内心活动丰富，但是单纯的优妮娅皇女并不知晓梅菲斯特心中的想法，得到了梅菲斯特听起来有些奇怪的保证后，优妮娅也只是当这是梅菲斯特阁下特有的誓言。
优妮娅皇女看了梅菲斯特一眼。“嗯……梅菲斯特阁下的话，有没有感觉到迷茫过？”
“每个人都会有这种时候，只不过是迟早的问题。”梅菲斯特说道。
优妮娅皇女的表情稍稍暗淡。“没错，这是迟早的问题……但是，我似乎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已经久到我甚至不知道，我从产生这种想法到试图掌握什么，却一无所有的整个人生……梅菲斯特阁下也是知道蕾西娅姐姐的事的吧，我对于姐姐还活着的事感到由衷的高兴，但是，我在看到了蕾西娅姐姐那毫不迷茫和后悔的样子，却又会产生了一种羡慕的想法。”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蕾西娅姐姐那样坚定，找到自己的道路……我思考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但是始终没法得出答案。”优妮娅皇女将双手合在一起，十指交织放在胸前。
“我也想像安泽尔兄长那样深受臣民的信任，但我不曾像他那样拥有远大的理想。我也曾想像蕾西娅姐姐那样自由，但是我不曾经历过她的苦难与折磨，我畏惧着暴力与痛苦，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就像别人看到我的第一个想法一样，我只是一个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保持着微笑站在家人们的额身边或者盘踞在某个角落就已经发挥出自己最大的作用的，花瓶。”
“没有政治上的远见，魔力和魔法也不过是依赖着血脉和优秀的资源所堆积起来的结果，我甚至不需要在任何场合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也不想，因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的极限……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恶，感到憎恨，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停留在原地，即使伸出手也无法触碰到任何东西，在别人的注视下保持着自己的微笑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事。”
“我的出生，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事而已，大概，即使我不在了，也不会对别人有任何的影响……”
“即使我明白我不该有这种想法，但是，看着周围的人都在忙碌着，在看着一无是处的自己的时候，我的心中总是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我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这样复杂的问题会渐渐占据我的思维。”
“梅菲斯特阁下……我该如何消除我心中的这份不安与迷茫？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生活着？你能替我给出答案吗？”
优妮娅皇女的目光中裹挟着期待，看向梅菲斯特，似乎是在寻求答案，但是……
梅菲斯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这是从哪本书上学到的字词吗？”
“……”优妮娅皇女愣了一下，看向梅菲斯特的表情中也多了一些意外。“《克洛迪雅游记》的序幕部分，是讲述一个渴望自由的少女独自旅行的故事。”
“……怪不得听起来感觉……文艺了一点。”梅菲斯特找不准形容词，但是刚刚的那段描述确实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文学作品。
毕竟一般人在言语中不会表现出对“生命的极致意义”的追求。
这不像是一个花季少女能有的感受，倒像是一个看淡了世间纷争而追求“自我”的人才会有的想法。
“……不得不说，感情很到位。”
“嗯？谢谢夸奖？”优妮娅皇女轻轻的歪了歪脑袋，不确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