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旧时的回忆
等到梅菲斯特离开了公爵的房间之后，阿妮艾丝便立刻转头看向尤尔根公爵。
“爷爷，刚刚浮士德说的那些……”
“是指亡灵复生的事？还是指关于圣女塞蕾丝的事？”尤尔根公爵反问道。
阿妮艾丝沉默了一下，她想说两者都有，但是很显然，爷爷有话要说。
爷爷很少会打断自己的说话，善于倾听，又总是能给出建议，是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大学者，备受敬仰。
但是今天爷爷却在听说浮士德口中的那些事的时候，所产生的反应，也让人感到奇怪。
爷爷很在意那个可能，那个浮士德所说的，关于圣女被恶魔诱惑的可能。
尤尔根看着阿妮艾丝的表情，便明白阿妮艾丝在想些什么，随即笑了笑。
“阿妮艾丝，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虽然说是教会隐藏起了当初的真相，但是那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我所惊讶的，并不是那个浮士德所说的可能，而是他说出了这个可能这件事。”
尤尔根公爵的语速不快，阿妮艾丝拥有充足的时间来思考他的话语中所蕴含的意思。
“那爷爷是对认为想出这个可能的浮士德心术不正？但是，那个其实不是浮士德说的……”
“等等，等等，你又误解我的意思了。”尤尔根公爵轻轻摆手。“并不是这个问题……其实，这个可能性我早就知道过了，只是是在我还年轻的时候知道的。”
“爷爷年轻的时候？”阿妮艾丝稍微有些兴趣。
尤尔根看着阿妮艾丝的样子，不由得苦笑着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净是对这种事感兴趣……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一直没有朋友，我和你爸妈才会这么担心你。”
“我没兴趣和那些只知道玩乐的家伙相处。”阿妮艾丝轻轻的哼了一声。“仗着自己能力比较优秀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的家伙同论。”
“呵呵，有出众的能力就会感到骄傲，这是人之常情，阿妮艾丝你的标准太高了。不过，倒是那个浮士德似乎符合这个条件，虽然我觉得和同龄人相处起来会比较轻松，但是既然阿妮艾丝你自己有想法的话……”
“我才没有那种想法！”阿妮艾丝大声的反驳道。“爷爷不要用这件事拿我寻开心。”
“诶，好吧好吧……”尤尔根公爵莫名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失望。
阿妮艾丝看着自己的爷爷露出了生气又无奈的表情，毕竟即使是尊敬的长辈，也不想控制自己的人际交往关系。
“……这件事先放一边，爷爷你刚才说你年轻的时候有知道那个可能，那个塞蕾丝圣女受到恶魔蛊惑的可能。”阿妮艾丝对这个更在意。
尤尔根听到后沉吟一声。“是啊，诺甘游记，是我在年轻的时候读完的书，那个时候我还在上学呢。”
“那个时候，我痴迷于各种类型的书籍，所以经常往图书馆里面跑，也是那个时候，我认识的同样喜欢读书的友人。”
“后来我们就一起研究书籍，讨论学问，对我而言，那是一段快乐无比的时光。”
尤尔根的脸上出现了怀念的神色。
“但是，或许是我为人太过迟钝，我那个朋友最后离开的时候也是一声不响的。”
“诺甘游记的正本，也就是绝本，也是和她一起翻译出来的，自然，身为学者，对这种东西肯定会有自己的见解，当时我和她就是对其中的一些内容产生了争议，其中之一便是塞蕾丝之厄里面的故事。”
“她认为是故事中的恶魔影响了圣女导致她背叛了弗兰克斯，发起了亡灵复生，而我则是倾向于是圣女为了解决那个问题而最终与恶徒们同归于尽。”
“争执不下的我们便去找到了当时也还很年轻的派斯海尔主教，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教会中典籍所记载的部分。”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我的那位朋友便失踪了。”
说到这里，尤尔根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悲伤。
“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觉得那些不好好读书的人都是混账，在那个人突然消失的时候，我的心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沉重。”
“直到后来你奶奶，也就是蕾安出现之后，我才渐渐的开始适应起来。虽然这样说对蕾安有些抱歉，但是那个朋友对我而言也有着相当重要的意义。”
“所以，在看着阿妮艾丝你的时候，我总担心你会和我走上相同的道路……一旦我开始考虑这种事，就不免开始担心你的将来。”
“停！”阿妮艾丝突然举起手来说道。“爷爷明明是在说自己的事，怎么说到我的头上来了！”
“唔，抱歉，人老了总是会这样有感而发。”尤尔根的脸上露出了许些微笑。“不过，我都快要渐渐的淡忘这件事了，没想到你们居然还能给我扒出来……总之，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故事，要说意义的话，我只希望它能提醒你，要更加圆滑的处理自己的人际关系。”
“我倒是无所谓……”阿妮艾丝脸色微妙。“但是奶奶知道这件事吗？会不会生气？”
“唔……”尤尔根脸色微变。“别担心，阿妮艾丝，这件事你奶奶是知道的，而且你奶奶和我那个消失的朋友也是认识的。”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我相当消沉的那段时间里，蕾安可没少骂我，还要我去把蕾恩找回来，不然就揍我。”
“噗！”阿妮艾丝听到尤尔根的话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奶奶会打人吗？”
“嗯……在毕业之前一直都有暴力倾向，后来和我在一起后反而乖巧了不少，那段时间我还挺不适应的。”
尤尔根摇着头笑了笑。
“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大概也是一个出名的学者了，和她一起讨论学术还是挺有趣了……多少有些遗憾。”
“总之，这些都是陈旧的往事了，我的那位朋友，大概是没什么缘分了，而且，即使见到了我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彼此之间存在了太长了间隔了，作为老朋友，都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还想再见她一次……当时没有想到太多的话，结果在人消失不见之后，反而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或许，我真该去克里塔找一找她的，至少，也会让我不那么遗憾……”
尤尔根的声音渐低，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但是阿妮艾丝听着尤尔根的话却不禁皱起眉头来。
“克里塔？为什么是克里塔？”
“嗯……”尤尔根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阿妮艾丝。“也不是什么，毕竟是一个人失踪，总该是要调查一下的，所以有调查到她的出身。而且在那个人失踪之前，我有听她说过她对克里塔的民俗很了解，之前也没有询问过，但那个人可能是克里塔人。”
“只是，一想到克里塔那并不逊色于哈雷的广袤大地，我就失去了勇气，毕竟我也是艾雷斯坦家的一份子，红色头发又这么显眼，难免会出现问题，后来又有蕾安在，于是便不了了之。”
接着，尤尔根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阿妮艾丝，表情也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阿妮艾丝，是有什么让你在意的地方吗？”
“……爷爷。”阿妮艾丝带着莫名的表情。“我大概，知道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