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她的喜欢,谁稀罕?

  “我听玉仙说,白日里看到王爷仿佛进了院子,莫不是王爷看到了什么?”
  闻言,只见夜无殇眼中似乎有一丝怒气闪过,唇角也隐隐往下压了压。
  阮娘一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便有了计较。
  笑道:
  “王爷怕是误会了。”
  夜无殇猝然抬眸:
  “阮娘何意?”
  “这件事说起来也怪我。”阮娘解释道,“是我见王爷似乎对昭昭有意,但却迟迟不肯表露心迹,这才求宫将军帮忙试探,想用激将法逼一逼王爷。不过瞧王爷如今这般模样,显然是误会昭昭与宫将军有私了。”
  误会?
  也许宫飞掣对他是试探,可她对宫飞掣呢?
  他再度想起了昨日望月楼雅间里发生的一幕。
  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心甘情愿亲手为宫飞掣敷药的。
  虽说男未婚女未嫁,但男女之间应有的尺度、界限、规矩,在众目睽睽之下,她都可以全然不顾,若是在无人之时呢?
  无人之时,孤男寡女,她会不会与宫飞掣也像昨晚与他那般亲密无间?
  她会心疼他,也会心疼别的男人!
  如此不知分寸的女子,怕只会脏了他的王府,玷污了他夜无殇的一世英明。
  今日她还亲口说过,若是她不喜欢的人,哪怕他是王爷,她也嫌弃得很。
  他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昨夜之事,但她这句话,就好像在刻意告诉他,昨夜的事什么都不算,她根本就不喜欢他!
  呵,她的喜欢,谁稀罕?
  夜无殇的脸色又冷了几分:
  “劳阮娘费心,我对慕昭昭绝无那种心思,今后阮娘不必再试了。今日宫飞掣问我时,我便已全数告知,慕昭昭不过是我请来为阮娘医治头风的,至于其他,永远不会有。起初我亲自接她入府,不过是不想他人拿此事大做文章,毁我清誉,也为堵住幽幽众口,这才勉为其难做做样子。我也允过她,只要她治好了阮娘的头风,我便会放她离开。至于她之前算计我的事,念着她帮过我几次,我便不与她计较了。”
  阮娘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看来夜无殇是铁了心要与慕昭昭划清界限了,也许是他从前的样子做得太像,才让她误以为他心里已经有了慕昭昭。
  看来误会的人不是夜无殇,是她自己啊。
  也是,一个人的脾性,怎么可能轻易改变?
  是她太心急,太想要一个有血有肉的夜无殇了。
  忍下心中的难过,阮娘最后不甘心的问:
  “王爷就真的舍得?”
  “为何不舍?”
  夜无殇不加思索的反问。
  “阮娘,倘若我真的娶了一个无权无势、无才无德,甚至连容貌都拿不上台面的人,你甘心吗?”
  “这……”
  阮娘迟疑了。
  她把目光落在对面夜无殇的身上,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三岁,一身羽扇豆蓝的长袍加身,腰间一条白色长带,完美的将他的身形划分,宽肩窄腰,双腿修长。
  黑金束冠,明眸皓齿,面如冠玉……她学识浅薄,根本找不出更好、更贴切的词去形容他。
  或者说,没有一个词能准确的形容他的美貌。
  且不看他的身份地位品性,只单论他的样貌,便是无人能出其右。
  反观慕昭昭,哪怕她没有拿得出的家世,品性虽然顽劣一些,但若是样貌能更胜其他女人一筹,也算勉强般配。
  只可惜,她什么都没有。
  阮娘心思落空,却也不得不认同夜无殇的话,长叹一声:
  “唉……的确委屈王爷了。”
  片刻后又补充道:
  “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对不住王爷。”
  她是夜无殇的乳母,在心里,他早已是她嫡亲的儿子。
  作为母亲,只求儿子开心快活,其余身外之物,甚至那些俗名,似乎都不重要。
  可这只是对于一个母亲而言,对夜无殇而言,便不止如此了。
  他毕竟身世显赫,若是日后当真纳了慕昭昭这么个无权无势的丑女,岂不成了他主动给人送上门的笑柄?
  他已经很苦了,何必还要为了一个慕昭昭,再受一份罪?
  如此看来,慕昭昭离开王府,才是对他最好的。
  她真是糊涂了。
  看着阮娘心事重重伤心难过的样子,夜无殇走过去,抬手按在阮娘的肩膀上,稍稍用力一握:
  “阮娘,皇上快要给我赐婚了,阮娘安心等着新媳妇儿进门就好,其余的,不必再想。”
  阮娘知道,这是夜无殇在安慰她。
  哪怕他对旁人再冷清,对她,却总是温言软语,从不会发半分脾气。
  她赶紧站起来,恭敬的朝他福了福:
  “是,王爷。”
  “我走了,阮娘也早些歇息。”
  “恭送王爷。”
  夜无殇没再多做停留,转身出去了。
  东厢房里,慕昭昭晚上吃撑了。
  她不喜欢心里好像缺了一角的感觉,所以就要多吃点东西将它填满,以至于肚子撑到半个时辰后还坐不下去。
  她已经在房里走了许久了,心中又急又恼,加之夏季炎热,房里又闷,她想索性出去走走。
  为了不惊动阮娘子,她想悄悄去清心园外面活动活动。
  可是刚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院子里一阵隐隐的脚步声传来,已经握住了门闩的手,下意识停了下来。
  像是有所感应,她的心跳竟快了几分,虽然没有看到,但她觉得院子里那个人就是夜无殇。
  她屏息凝神,悄悄把眼睛挪到了门缝后面,透过那道窄窄的缝隙,她果然看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正经过紫藤花廊,往外走去。
  他没有在那道紫藤花廊下经过,而是在它的外侧,选择了靠近东厢房的这一边走过。
  他身着羽扇豆蓝的长袍,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院子里昏黄的灯火中忽明忽暗。
  哪怕只能看个大概的轮廓,可他健美无双的身形,俊逸非凡的外表,冷酷绝然的气质,还是让慕昭昭明白了,为什么许多女子看到他后,都会一眼误终身。
  他,真的太出众。
  就是这样出众的男子,整日把“生人勿近”几个字挂在脸上的男子,昨天夜里,竟然与她在床榻之上做了那样的亲密之事……
  顺其自然的想到了那个画面,她竟面红耳赤,心如擂鼓。
  其实不管他是否因为喜欢她而亲吻了她,她是不是都应该窃喜?
  大周所有女人的梦,别人只是看得到摸不着的男人,她却不仅摸到了,还亲到了!
  想到这,她觉得自己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困扰了自己一天的阴霾,好像忽然就散了。
  心中那缺失的一角,也因为这个大便宜,而终于补了回来。
  怪她太想得开,心里终于平衡了,她竟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不知是她笑得太大声,还是他听力太敏锐,她看到他的脚步竟渐渐缓了下来。
  直到,停住。
  慕昭昭心里突的一跳,因为他停下的地方,恰好正对着她的房门。
  他……要来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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