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当处髌刑

  祖地虚影，降临世间。
  那片茫茫大海之上，独立孤悬的巍峨山峰。
  如同人族在前行道路上，最明亮的灯塔。
  指引后世之人，穿过重重迷雾，建立人族辉煌。
  祖地虚影没有彻底落下，在呈现出大致的一角后。
  便停滞在了洛京上空。
  哪怕是洛京内常住的子民，此时也被彻底震撼到了。
  单单只是这一月来，洛京上空出现过的异象。
  已是超过了过往十年的异象总和！
  京兆府，堂前空地。
  所有的大乾官员，在见到祖地后。
  便无声的向着空中，跪倒纳拜。
  哪怕是叶寻，以及慕容南。
  都不得不跟着，低头行礼。
  钱昭彤在一众人群中，身披无量功德。
  可谓显眼至极。
  她对着空中的祖地虚影，以最虔诚恭敬的口吻。
  开口说道。
  “弟子昭彤，父犯重罪。”
  “今日，特请祖地圣裁！”
  空中，祖地虚影内毫无变化。
  可一道恢弘之音，却自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响彻。
  “准！”
  空中，祖地虚影内。
  那座巍峨山峰，忽然一阵闪烁。
  下一瞬，道道浩然之气冲破虚幻与现实的阻隔。
  降临京兆府之内！
  钱昭彤身上的那份无量功德，如不要钱一般疯狂溃散。
  连带着，她的脸色都跟着一片惨白。
  可她依旧倔强的，看着天空虚影。
  不曾、也不愿后退半步。
  今日，她请圣裁，不仅是要求一个公正裁决。
  她，还要守护自己的父亲！
  不论她的父亲犯下过多少罪，做过多少错事。
  那，都是她的父亲！
  身为人子，钱昭彤无法坐视不理。
  既然，无法为父亲开脱罪名......那，便同父亲一起接受审判！
  若是极刑，那她甘愿与父亲。
  一并承担！
  叶寻看着这一幕，面色不变。
  心下，却是一片惋惜。
  他不清楚，对方的无量功德是如何来的。
  可能够在如此年纪，便得到天道认可。
  从而拥有了无量功德，本就是极其罕见的。
  这说明，这名女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
  做出过，对人族、对天道有大裨益的事情。
  同时，能够入选红袖添香，且能够得到老师的大力支持。
  也从侧面说明了，她的天赋必然不低。
  如此女子，却在今日，为了其犯罪的父亲。
  甘愿......放弃一切。
  在圣裁的力量下，钱昭彤身上的才气连同无量功德。
  都在飞速，溃散消逝。
  这种消逝，并非普通的消耗。
  而是......彻彻底底的消失。
  以儒生境，请动祖地虚影。
  同时，降临圣裁。
  这本就是逆反了天道规律的。
  她有无量功德，确实可以连通祖地。
  但这不代表，她请动圣裁......
  就不需要付出代价了。
  尤其是，请圣裁......本就是大儒境的一种能力。
  一个儒生，却临时解锁了大儒境的能力。
  其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将是惨痛的。
  那即便是俞星河以及康应松，见了都甚是羡慕的无量功德。
  便在这一过程中，飞速消弭。
  而作为接引者，钱昭彤的状态。
  也是越来越乏力。
  反噬的力量，吞没了她自身才气。
  这种反噬，同样也是永久性的。
  不过片刻，钱昭彤自身，便再无半点才气涌动。
  这也意味着......她放弃了自己女才人的身份。
  放弃了，作为一名儒生的资格。
  更断绝了，今后进入祖地的权力。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
  请圣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来自祖地虚影的浩然之气，在钱余周身翻滚数次后。
  便彻底退了回去。
  唯独，留下了那道响彻众人脑海的话语。
  “汝之功德......”
  “不足以完全抵消汝父罪行。”
  判决简短，而有力。
  但，倒也未出钱昭彤的预料。
  无量功德，确实极为罕见且稀有。
  可比起父亲的罪行......确实不足以完全抵消。
  就在下一秒。
  判决的最终结果。
  降临！
  “依人族千年律法。”
  “罪犯......当处髌（bin割膝骨）刑。”
  钱昭彤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不等她叩头行礼，天空中的祖地虚影。
  顿时化作一片彩色泡沫，消逝于天际。
  而跪在地上的钱余，还未有所反应。
  一道光芒，划过了他的膝盖。
  霎时间，鲜血横流。
  可钱余，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
  只是痛哭流涕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嘴巴大张着，无法说出半个字。
  到最后，到最后......
  自己，依旧是被女儿护了下来。
  可那代价......却是钱余即便是死。
  都不愿意看到的。
  在场官员，怔怔的看着这幕百年难得一遇的情景。
  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
  咖啡则再一次，找到了一旁的罗荣。
  “这就完了？”
  “怎么感觉，那无量功德也没有很厉害啊！”
  罗荣白了一眼咖啡，本是不打算解释的。
  可在咖啡的不断叨扰下，只得是不悦开口道。
  “无量功德，乃是大机缘。”
  “要知道其父，本身罪行应是诛灭九族。”
  “除却她作为女才人，且觉醒了无量功德。”
  “可以幸免逃脱外。”
  “整个钱家，都无赦免之理！”
  顿了顿，罗荣又道。
  “况且，单是钱余自身的罪责，死上九次都不嫌多！”
  “现在，只是一个髌刑便算是完成了救赎。”
  “那已是死里逃生了！”
  咖啡这么一听，又忽然觉得。
  无量功德，还是挺厉害的。
  “唉......那真是可惜了。”
  咖啡感叹道。
  罗荣对此，倒是极为赞同。
  “那是自然！”
  “即便是治病救人的医者，十万人里。”
  “都未必能出一位功德之力者！”
  说到这，罗荣来了兴致。
  回忆往日先贤，不由得唏嘘万千。
  “曾有大能，以身护得雍州百万百姓周全。”
  “最终，也才堪堪觉醒了无量功德。”
  “救百万人者，才能够觉醒的能力。”
  “你以为，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咖啡呆愣的张了张嘴。
  最终，却只吐出了一个字。
  “牛的！”
  判决结束，钱昭彤走到父亲身前。
  轻轻的，抱住了父亲。
  可换来的，却是父亲的哭泣与自责。
  “我的好娃儿啊......你不该，不该如此的啊！”
  “你的前途，你的未来......都被为父葬送了啊！！”
  钱昭彤搂着父亲，轻声道。
  “一切，都过去了。”
  “等这次回去，我便变卖了家财。”
  “用以行善，为您积德。”
  “那些不属于我们钱家的。”
  “我们，都还给这个世界。”
  说着说着，钱昭彤眼中泪水不自觉的的低落。
  “父亲......”
  “我们以后......就好好的过日子。”
  “可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