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忍不了的出手
母亲赵冬梅见状急忙放下手里的水瓢，有些拘谨道：“我听马大姐说向北是给赵大川当下手去学校修理桌椅了，应该是活干的差不多才回来的。缸里快没水了，向北你去帮我挑担水回来。”
刘春花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大声质问道：“赵冬梅你哄谁呢！早上他大舅就让满仓去学校帮忙，根本没他的事！好啊三狗，你是不是今天偷懒旷工了？我告诉你，今天的要是没工分你就别吃饭！”
她的声音又高又细传出很远，郭向北知道她就是故意的，这女人没理声音都大三分，这一下自觉抓住了他的把柄自然声音就更高了。
母亲急忙解释道：“是真的，马大姐上午回家取草帽见着赵大川，是赵大川亲口说的。马大姐那人你知道，不会乱说话。等一下满仓回来你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刘春花表情一顿，瞪着郭向北问道：“三狗这是怎么回事？满仓为啥没去反倒是你去了？”
郭向北冷声道：“你自己去问那好儿子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刘春花，我娘俩不欠你一毛钱，也不欠你一份情！你下次再敢阴阳怪气朝我们鬼嚎，我撕了你那张臭嘴！”
刘春花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正当郭向北以为她会冷静一下，哪料这女人突然就跳了起来，撒泼似的伸出一手劈头盖脸朝他他脸上抓来！
“好你个三狗子白眼狼！我这么多年白养活你们娘俩了！”
赵冬梅还吃惊于儿子的变化，骤然见到刘春花发疯似的抓想儿子，一下子就急了，伸手阻拦却被刘春花一把抓住头发甩向一边。
“妈！”
郭向北一声大叫，一个侧踹狠狠踹在跳起的刘春花胸口。他这一下含恨出脚力道十足，直接将刘春花麻杆似的身体踹的飞起一屁股摔在地上。
他上前将母亲扶起见她没事松了口气，却见刘春花哎哟哟喊叫着，哭丧般的声音高亢入云：
“快来人啊！三狗子要造反杀人啊！我不活了......”
门外巷道里已经有数道急促的跑步声响起，郭向北一步跨到她身边，啪啪就是左右两个大耳刮子。
“知道你儿子赵满仓为什么没在学校，是因为他干的事够得上判刑进监狱你知道吗？你要是再闹我就将这事说出去让全村老少都知道，到时候不但他要坐牢我大舅的村支书也别想当了！”
或许是被郭向北打懵了，或许是听懂了，刘春花眼睛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滚进屋去别让人看到，你不嫌丢人我还替我大舅感到丢人！”
就在刘春花一骨碌爬起来跑向窑洞里时，院门口闪进一个人影，竟然是拄着拐杖的大姥爷。
“啥事要死要活的？昻？”
郭向北随口说道：“没事大姥爷。”
“咣当”一声，刘春花将窑洞门关了起来，从门缝传出她压抑的声音：“你要是敢骗我...我饶不了你。”
赵四九的眼神在郭向北母子身上转悠，赵冬梅傻愣愣看着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儿子，身体微微颤抖。
“妈，没事了，有我在不要怕。”
郭向北搀扶着母亲柔声安慰，却没想到母亲眼眶一下就湿润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推开儿子，亲自搬过一把小椅子放在赵四九身边：“大伯你坐。”
看着不断涌进院子的一群妇女小孩，郭向北摆摆手道：“我大舅妈刚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事了，大家都回去做饭吧。”
“三狗啊，我怎么听到你大舅妈说什么杀人打人之类的？你大舅妈呢？”
说话的是与大舅家一墙之隔的冯水泉家媳妇邓二妮，冯家是郭家村为数不多的外姓之一，人丁单薄。这邓招弟是外村嫁进来的，平时就对大舅妈言听计从，十足一个行走的大喇叭。
郭向北面无表情指了指中间窑洞：“在窑里你自己去问。”
邓二妮看了众人一眼，快步走到窑门口小声问道：“春花姐你没事吧？”
接着里面传来一阵低语，邓二妮把耳朵贴在门缝片刻后，偷偷看了郭向北一眼，抬起头看着一众人干笑道：“春花姐没事，她让大家都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刘春花那尖细高亢的叫喊声整条村都听到了，还能没事？
郭四九沉着脸大手一挥：“家里都没事了？都回去该干嘛干嘛去！”
一众妇女这才带着小孩离去。邓二妮也急匆匆离开，脚步声却没进自己家门，向着碾麦子的谷堆场跑去。
院子里就剩下郭向北母子和郭四九三人，郭向北叹了口气道：“大姥爷，我和我妈先回去，等一下大舅他们回来再过来。”
“说啥事就不能当着我说？你还没说刚才鬼哭狼嚎的是咋回事。”
赵四九吹胡子瞪眼毫不退让瞪着他。
郭向北看了眼不知所措的母亲缓缓道：“大姥爷，这些年您老人家帮了我们母子很多，没有您的帮衬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漂泊。我们很感激您。但是这些年来大舅妈她们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您也心知肚明。我马上要结婚了，应该分开过了。”
赵四九似早有预料，掏出烟锅子低头道：“这事我和你大舅商量过，只要你妈同意就没问题。还有呢？”
“这些年我和我妈的工分口粮和一大家子都混在一起，说是一笔糊涂账也不为过。但既然要分那也得算算，多退少补，我不想分开了还落人家口舌。”
赵四九这下没说话，看着赵冬梅问道：“冬梅你怎么个说法？”
赵冬梅神情犹豫，看看赵四九又看看儿子：“要不，要不咱不...”
“妈！咱回家说。”
郭向北立即打断她话，“大姥爷，我还是和我妈回去商量一下，至于其他的事，等大舅他们回来再说。”
搀着母亲胳膊，郭向北带着她往回走。
原本想和平的解决分家的事，哪料大舅妈突然跑出来作妖。对他出手他能忍，但敢碰母亲那就坚决毫不留情打回去，狠狠的打！
上午打儿子下午打娘，和大舅家这疙瘩肯定是抹不平了。
虽然他利用赵满仓的龌龊事暂时吓唬住了刘春花，没让人看了现行，但等大舅他们回来这事肯定绕不过去。
重活一世他不想惹事也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人家不想要他这个亲戚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去求着。
身后，传来大姥爷吧唧吧唧咂烟锅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