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交粮（上）
月色下，李卫红和凌友芳拿着自己的碗筷挽着胳膊走在前面小声讨论刚才的节目谁最出彩，郭向北像个跟班跟在后面，本来想和李卫红说几句知心话都没机会。
看着凌友芳傲翘的屁股，他真的很想一脚踢过去让她快滚，但考虑到后果也只能忍着，一直送到学校门目送两人进去关门这才郁闷绕着学校走了一圈。
墙头的酸枣刺用泥土埋的很密集，连教室后面的墙角下也埋了一圈，除了大门几乎全包圆了，郭向北对赵二强弟兄两个干的活很满意。
回到家又被母亲告知明天大队通知明天凌晨四点去公社交粮，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十点，只有不到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于是洗了两把上炕睡觉。
大队交粮每家每户必须出人，他们已经和大舅分家肯定要去，交粮拉车风吹日晒又累又苦，搞不好一等就是一天，一般都是男人的事。
......
第二天郭向北是被母亲叫醒的，昏暗的煤油灯下，肉眼可见的蒸汽直冲屋顶，几个馒头和一炒辣子香的口水直流。
吃过饭背着装馒头的挎包和水壶就出了门，幸好月光比较亮道路清晰，一路都是匆匆向着大队库房行走的男人，每个人都背着装食物的包，互相打着招呼聊着天几分钟时间就到。
“向北你过来，这辆牛车就交给你了，麻袋自己搬啊。”
赵大海牵着一辆牛车看到郭向北就急忙招手，将缰绳塞到他手里便去指挥其他人。作为大队队长，今天他是最忙的人。
搬粮食是力气活，麻袋很宽很大，一袋不多不少一百五十斤，这都是提前称好的。
“赵有胜你个狗日连一袋粮食都搬不动还能干啥？力气昨晚全用在你婆娘肚子上了是不是？昨个开会咋说的啊？别折腾别折腾你就是不听瞎折腾，这种事都忍不住还是男人不？”
赵大海指着一个青年笑骂，引来周围一片笑声，赵有胜大言不惭道：“赵大队，婆娘都钻到怀里了你让我咋忍？它不听我指挥没办法啊。”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一旁的冯水泉跟着起哄：“赵大队，要是让你年轻二十岁我估计也忍不住。”
赵大海笑骂道：“滚球！我是赵有胜那么没出息的人？要是让我年轻二十岁，折腾一晚照样生龙活虎般空仓库都不在话下。”
“哈哈哈哈.....”
郭向北好不容易搬起的一个麻袋一下子笑的没抓稳摔在地上，旁边立即传来一道赵满仓奚落的声音：“看看，有些人没婆娘都搬不动，要是有了婆娘还得了？跟那群知青瞎折腾还不如人家有胜呢。”
郭向北转头冷冷看着他：“咋了，腿好了嘴硬了？”
赵满仓上前一步挥了挥胳膊不屑道：“我是没注意被你下了冷棍，有本事你再试试？”
众人默默看着他们弟兄两个不说话，赵大海上前一把将赵满仓推开骂道：“你是吃多了还是咋的？人家向北是吃公家饭的能和你一样？废话少说干活！”
赵满仓还要犟嘴，一条腿突然从旁边伸出将他踹倒在地上，赵满仓一脸怒气爬起就往前冲，一看是赵大强和赵二强弟兄两个顿时停住脚本，脸色露出一丝惧色，却色厉内荏吼道：
“赵大强赵二强你两啥意思？凭什么打我？”
门口的赵满屯也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眼神不善的看着赵大强赵二强弟兄两个，大有兄弟齐心对外的气势。
“就凭看不顺眼打你！你要咋的？有本事你弟兄两个一起上！”
赵二强不屑说道。
赵大海急忙上前将他们推开：“这是干啥这是干啥？一个个吃多了撑得，力气没地方使了是不是？谁要是误了今天的交粮我饶不了他！大强二强帮向北搬，满囤帮你哥搬，都快点！”
郭向北瞥了眼沉着脸进来的大舅赵有福，拍了拍赵二强肩膀笑道：“算了算了，今天交粮最大，听大海叔的干活。”
弟兄俩二话不说就开始干活，赵满仓弟兄两个憋屈的将目光看向他爹，似乎在等着给他们主持公道。
赵大海上前笑着道：“几个孩子闲得慌闹气，没啥事。”
赵有福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两个儿子淡淡道：“愣着干啥？干活。”
一场小冲突似乎就这么烟消云散。
郭向北的牛车上放了十个麻袋，只有一袋是他自己背的，还差点没折了腰。他羡慕的看着其他队员轻轻松松扛着麻袋装车，对于一副好的身体和腰板越来越渴望。
男人腰女人胸，这是硬件啊。
赵家村在册有一千六百多亩地小麦，一亩地产量定额在一百二十斤左右，其实除了平地外，川地、山地和峁坡地是达不到这个产量的。但是加上不在册的沟洼土地，面积折补拉平后是勉强能到达这个产量的，这还是丰年的情况下。（这个时候农村都是有机肥，还没有化肥。）
按照一亩地八十斤的硬性交粮任务，今年要交将近十五万斤粮食。总产量大约二十万斤上交将近十五万斤，剩下的全村一千多口人口粮就只有五万斤左右。
就这五万斤粮食还要拿出一部分换回必须的生产资料和生活物资以及钱，用来发给社员抵消工分达到收支平衡。好的是还有玉米土豆和五谷杂粮能抵消一些，要不然就得举债。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农村会有那么多人会吃不饱的原因，因为大部分粮食都交给国家供养城市人口了。
就这，按照赵大海的口气，赵家村大队今年夏收粮食产量达到历史新高，顶了天了。
大队拖拉机坏了好几年，只能用人力架子车或者套上牛驴骡子等牲口拉，交粮车队排出五里地，几乎从头看不到尾。等各小队一一统计完毕确保数量足够后，车队缓缓开始出发。
赵大海骑着自行车前前后后不断查看：“拉车的累了就换人，拉牲口的注意别惊了牲口，不要停，咱们早到一步早交粮。”
队伍里有人跟着大喊道：“早早回家抱老婆！”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大笑，有人高喊：
“二娃你小子想抱谁家的老婆？小心你爹打断你三条腿！”
“二娃你小子毛长齐了没有啊？知道咋抱老婆不？”
二娃有些尖细的声音传出：“我爹说了，他明年要抱孙子，今年就给我说相，你们谁家亲戚朋友待嫁的女娃来我家，好烟好酒好饭伺候！说成了扯了一身衣服答谢！”
“二娃，给你爹说一下，晚上叔到你家去。”
“赵老五你少来，你又准备给二娃介绍你媳妇亲戚家的那个丫头是不是？二娃你别信他，那丫头眼睛贼高肯定看不上你，晚上让你爹准备好酒菜，我这个有个靠谱的。”
“我这也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