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百万港币？

  郭向北脑子快速运转，好像除了父亲以外也没有人能背这口锅了......
  找到应付的办法，他心情松了下来。
  “如果设计一些专用机械和工具应该可以加工。不过我没见过fh32和fh34这两种钢材，不知道具体参数所以没有把握。”
  顾局长和张总工眼睛顿时一亮，两人对视一眼，顾局长道：“明天我让人带材料过来，今天的事情必须保密，尤其是图纸！你明白吗？”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谁也不说。那个，我明天上午要去京都玩具厂一趟，材料能不能下午看？”
  郭向北试探问道。
  顾局长深深看了他一眼，点头道：“那就明天下午，不早了，我有车顺便送你回去。”
  郭向北没有拒绝，笑呵呵接受感谢。
  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说话。
  这位张局长绝对不是普通人，应该是军工线上的。今天这事绝对和张汝才脱不了关系，肯定是看到自己的加工的三曲联动结构动了心思将人给引来。
  他也不在意人家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反正一查一个准，说不定明天上午自己家三代履历都已经放在人家办公桌上了.......
  他猜错了。
  就在张局长将他送回家回到单位，他们全家三代人所有的履历厚厚一叠已经放在办公桌上，而且连他在赵家村生活的十一年经过都详细无比。
  “叮铃铃！”
  张局长正看的惊奇，桌子上的电话响了。
  “把郭向北资料拿上来我办公室。”
  “是！”
  张局长二话不说，抱起所有资料出了门。
  一个小时后，一条命令跨越太平洋传到大使馆内某个办公室......
  “卫红，让我再撮一口...”
  “都疼了，改日好不好？”
  “呃？.....好！”
  “咯咯咯....别闹了，天都快亮了。”
  “.......”
  一夜好梦。
  李卫红看着站桩的郭向北，快速打水帮他洗好内裤。心里却想着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调理.......
  热热闹闹吃了个早饭，一家人问他昨晚的事，是不是不用回去了，会不会被机械厂直接招工之类的话。郭向北笑着说不知道，让大妈二妈尽快帮他打听房子的事。
  其实他自己知道，像他这样的技术人才，既然已经被国家注意到，大概率是不用回赵家村了。
  可惜了他那两把枪，石沉大海般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带着李卫红坐上去京都工艺厂的公交车，上班高峰人比后世的地铁高峰还挤。没有手机的年代大家谈论的话题没有明星，没有化妆品、没有房子和孩子教育，全是关于工作的事，各个干劲十足。
  “同志，我们找玩具厂的谭厂长，和她约好了。”
  首都的国营厂门卫都很牛，准确的说是保卫科，基本都是配枪的，真枪实弹那种。
  郭向北两人刚走大门口就被拦了下来，看着人家腰间的五四式，他掏出烟客气递上。
  “谭厂长？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郭向北，这事我爱人李卫红，麻烦您通知一下。”
  门卫看了眼手里的烟，打量了一下他们道鼻孔朝天：“今天厂里来了重要客人，领导肯定没时间见你，你们还是下午再来吧。”
  郭向北眉头皱起，谭姐难道没提前给门口打招呼?还是来了重要客人把他给忘了?
  “那麻烦您给玩具厂技术科王科长打个电话，他也知道我们今天过来。”
  说着把手里的烟塞到他手里：“我们距离这里挺远，来一趟不容易，麻烦给通知一下。”
  “那行，你们等着啊。”
  收了烟门卫脸色好看许多，进了保卫室挂电话。
  李卫红有些生气：“这些人怎么这样？正常工作，打个电话而已还摆脸色。”
  郭向北叹了口气：“国营大厂的保卫科很厉害，前些年所有单位解散，工厂几乎是自治，管理所有工人吃喝拉撒和组织关系，保卫科的权利大到没边。只要是工厂附属所在范围内一切治安案件和监督检举全由保卫上管辖。这两年他们权利渐渐萎缩，只能看大门保卫厂子正常生产，一些人的习惯还是没有改过来。再等上十年你看看，只有他们讨好别人的份。”
  李卫红似懂非懂，“十年后他们大部分人也该退休了吧？”
  郭向北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九十年代初期的大下岗碎了多少人铁饭碗，那是一个被称为野蛮荒野时代的特殊年代.....
  “郭向北同志，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啊，这两天太忙了忘了给保卫科打招呼了。走走走，谭厂长正在接待港商，你们先跟我进去休息一会。”
  王科长一停下自行车急忙解释，拉着郭向北就往厂子里走。
  京都工艺厂占地面积挺大，三个人走了七八分钟来到一个独立厂区里。一栋像是四五十年代的陈旧厂房耸立，斜对面两排低矮房子看起来更旧。
  “我们玩具厂才划出来不久，是工艺厂原来的三车间，厂房有些旧了，就等着产品卖出去重建呢，你看那片，新厂房就准备建在那里。”
  王科长笑着解释，热情的把两人带到一间办公室内。
  “我设计的回力车生产出来没？”
  郭向北对其他事不感兴趣，就像知道自己设计的玩具如何了。
  王科长笑的着给两人倒水：“昨天上午生产出来了。我们根据你的设计生产了四款，让厂子里工人带回去给孩子玩一下，看看喜不喜欢，结果除了一个工人把回力车带回来，其他人被孩子逼得没办法要自掏腰包买下来。大受欢迎啊！
  今天一早听说工艺厂来了个港商，谭厂长不是还兼着那边的副厂长嘛，就带着玩具过去看能不能拉些外汇单子。”
  港币也是外汇，而且是七八十年代国内很重要的外汇来源。
  “要不我现在带你们去车间看看？你要是有什么好点子好设计千万不要藏私，我们厂肯定亏待不了你。”
  王科长一脸热忱，满含期望。
  郭向北欣然同意：“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你们厂的生产车间。”
  不看不知道，一看很失望。
  巨大的车间内分成了三部分，模具、生产和...生产。
  长条桌子分成一个个小组，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妇女居多。
  每个工人都在忙碌着，倒模的倒模，组装的组装、捏泥人的捏泥人，雕塑的雕塑、描绘的描绘......
  刺鼻的塑料气味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一般人根本无法忍受。
  幸好每个人都戴着口罩，或许是习惯了，大家都安安静静工作。郭向北他们进来也只是稍微看了一眼，埋头继续工作。
  郭向北拿起一个脸谱化的回力车看了看心中不由叹气。
  卖相不错，但拿到手里轻飘飘的质感让他很不满意。硬质的塑料和有缝隙的接口看上去就像后世一块钱一个的廉价货。
  放在地上一拉一松，回力车“嗖”的一下窜了出去，跑了七八米停了下来。
  这玩意说起来很简单，一个卷型弹簧加上几个齿轮，四个塑料轮子盖个壳子就成了。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高档货，就这水平想出口赚外汇，基本上很难。
  “王科长，我想打个电话方便吗？”
  王科长笑道：“办公室就有，你尽管打。”
  郭向北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道：“一会塑料厂给送过来一些材料，你给保卫科说一声。那是我要来做玩具的新材料，一会咱们试试效果如何。”
  王科长愣了一下急忙点头出去。
  李卫红站在一位雕刻孙悟空的老师傅身后，看着他手中刻刀在木料上灵活滑动，木屑纷纷掉落，露出惟妙惟肖表情，连脸上的猴毛都清晰可见。
  “这手艺真厉害！”
  她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或许是爱屋及乌，因为郭向北也有这么一手好手艺，对老师傅就多了些关注。
  老师傅转头看了她一眼，道：“老了，眼睛不好使，搁在二十年前这个雕刻顶多半小时。现在一天也就能做二十来个。”
  郭向北闻言笑道：“老同志，咱们算是同行。看见您这技术我有点手痒，能不能借您工具一用？”
  老师傅瞥了他一眼摇摇头：“那可不行，正上班呢。”
  郭向北看向王科长，王科长见状笑着带他走到一个空位上：“毛师傅今天请假没来，你坐他这里，提前说好我可不发工资。不过你雕刻的东西可以带走。”
  郭向北笑着点头，走到一旁的木料堆选料，突然看到一块半尺高凹凸不平的缺口红色木料，不由一惊问道：
  “这不会是紫檀木吧？”
  旁边一名师傅噗嗤笑道：“酸枝木。要是紫檀能放到这里？这是块废料，放这里好几年了。”
  王科长道：“换一块吧，这个没法雕刻。”
  郭向北仔细端详手中酸枝道：“就这个，王科长说好了啊，这现在就是我的了。”
  就这么一块放到几十年后也最少值个几万块吧，要是能雕刻出来个精品那岂不是赚大了。
  “行行行，你高兴就好。”
  王科长满不在乎说道。
  郭向北拿着木料坐在那里看了足足十分钟，王科长看了一会见到迟迟没有动静摇着头出去了。
  李卫红搬了个小凳子安静坐在他身边，一点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终于，郭向北拿起刻刀的手动了......
  谭薇一脸喜色将两名港和一行领导带进玩具厂，看到王科长引来上了急忙给他试了个眼色。王科长领会，疾步走到厂房门口。
  等到一众人过来，他大声道：“大家欢迎各位领导和贵宾来我们厂检查指导工作！”
  一行人被浓烈的刺鼻气味冲的止步不前，厂房里面却传来震耳欲聋的掌声。
  “周先生，请进。”
  一名领导只好硬着头皮邀请港商，心里却在不停地埋怨好不容易把港商请来了，准备工作却一点没做到位。玩具厂今天这单子估计没希望了。
  早知道玩具车味道这么难闻就不来了，这都快赶上化工厂那味道了......
  周子荣掩着口鼻狠狠打了个喷嚏，旁边的穿着时髦的美女客气说道：“周先生对气味有些敏感，有口罩吗？”
  王科长赶紧拿出一摞口罩发给一众人。他和谭薇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尴尬。口罩本来应该提前给人家的，结果他把这事给忘了。
  有了口罩的遮掩，一行人这才进入厂房，所有工人再次热烈鼓掌。
  谭薇热情的给介绍各种玩具和工艺品，重点自然是回力车。
  周子荣试了一下感觉还不错，这种新怡玩具市场还是有的，就是做工有些粗糙。
  他没表态，继续往前走，突然，他的目光凝聚在唯一坐在工位上一个年轻人身上。
  准确的说是聚集在他手中那尊惟妙惟肖，威风八面的关二哥雕像上！
  他推开旁边女秘书，快步走到郭向北身旁认真观看。刚要开口却被李卫红摆手制止，于是静静站在旁边欣赏，越看眼睛瞪得越大。
  其余人见状满是诧异，一名领导小声问道：
  “谭厂长，你们厂什么时候生产关公了？”
  谭薇将目光投向王科长，王科长低声将郭向北和李卫红的情况说了一遍，众人皆是惊奇。
  郭向北放下刻刀，使劲吹去关羽雕像上的木渣，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尊关羽雕像是他根据后世网上看到的一幅着名雕刻复刻的，而且完美的利用了木料本身的特色，将关羽一手持青龙偃月刀，一手扶剑的千秋大义，威风凛凛表现的淋漓尽致。
  “先生，能让我上手看看关二哥吗？”
  有些别扭的普通话从身后传来，郭向北站起身，看到众人面不改色，朝着谭厂长微笑点头。随即才看向西装革履金丝眼镜的中年港商，将手中关二哥递给他。
  周子荣小心接过仔细看了一番，看向谭厂长道：“谭厂长，贵厂还有多少这种商品我全要了。放心，价钱冇问题。”
  谭薇是真的措手不及，她是识货的，一看这雕工就知道一般人绝对做不出来，玩具厂就是能做出来跟这个肯定有差别，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郭向北道：“这位先生搞错了。这个雕像属于我个人，并非玩具厂所有。而且全世界唯有此一件。”
  周子荣闻言有些诧异，谭薇只好解释道：“这位郭向北同志不是我们厂工人，这件关羽雕刻属于他本人。周先生如果大量需要我们厂也可以做，不过和这个应该会有些区别，嗯，区别不会很大。”
  周子荣点点头看向郭向北，“这位同志，我非常喜欢着尊关二哥，不知可否割爱？”
  他竖起一根手指道：“我给你一...”
  “一百万港币？”
  郭向北抢在他说出钱数之前，激动说出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