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展锋芒

  朱祁钰亲手把人扶起:“有廷益跟诸位臣工相助,本王肯定能守住京城,早日迎回皇兄。”
  于谦重重点头,表示定然竭尽全力。
  其余众臣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面上也都纷纷附和,表示以郕王殿下马首是瞻。
  群策群力,一起守护河山,迎回圣驾。
  自打天子北狩当了瓦剌俘虏后,一直为是战是守还是重金赎回帝王的朝堂空前一致。
  郕王殿下露出满意笑容。
  有错题本般的梦境提示在,监国什么的,也不是很难嘛。
  现在懿旨下了,大才安排上了。
  监国的权力也已经拿到手,当然就得把如何防守反击的事儿提上日程。
  是的。
  除了拱卫京城外,底牌在手信心大增的朱祁钰决定来票大的。直接关门打狗,让也先那混账也尝个厉害。顶好混战之中,让大明盛世终结者也直接殉国了。
  彻底除了后患。
  因此上,当驸马都尉焦敬等人进言面向城中募兵时,他就眉头微皱:“此言有理,偌大京城老少上百万,岂无敢奋勇杀敌的青壮?本王觉得可以张榜求贤,官吏军民但有能奋起杀敌或谋出奇制胜的,都可在招募之列。”
  “能反间济事、探听消息的人也可直接收入锦衣卫。”
  除了让礼部张榜外,他还提议了嘉赏标准、训练模式等。
  简直说到了焦敬等人的心坎上,让他们忍不住大赞王爷英明。不想英明的王爷却皱了眉:“不过新增余丁再如何骁勇,也到底未曾系统操练过,战力上难免不尽人意。”
  “但此番贼兵三次宣府未成,至大同也只是索了些钱财罢了。如今懿旨再下,日后必然更加步履维艰。贼寇不免怒上心头,拥圣驾一路直逼京师。为策万全,本王私以为还是尽早下令各地提兵备御。”
  又是个切实可靠的主意!
  群臣惊喜,再没想到郕王殿下不但忠肝义胆,还见识不俗。
  句句都说在点子上。
  先帝还说此子愚钝懦弱,不堪大用,这不比六岁才会说话的那位强出许多去?
  果然人心偏了,看什么都带着偏见。
  先帝受妃所惑无故废后,自然满心满眼都是爱妃与爱妃所出之子,迫得郕王殿下只能藏拙自保。
  朱祁钰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否则非原地表演个惊掉下巴不可。
  过度脑补是病啊!
  不过诸位卿家不必治,继续保持就是。
  无尽奉承间,朱祁钰再度红了脸:“诸位大人们过誉,小王向日里顽劣。只以为有皇兄在,自己可以一辈子纵情山水,当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于朝务间颇有懈怠,一些浅见说出来抛砖引玉与诸位栋梁细细商议。”
  “殿下过谦,您所提种种都颇为中肯。”
  “是极是极。”
  “难为您尚在病中,便如此殚精极虑。”
  听到这话,朱祁钰就不免长叹:“圣驾未回,贼兵威胁未除,我又哪敢有丝毫懈怠?北地严寒,贼虏未通教化,也不知皇兄此时如何了?”
  说到动情处,他就双眼微红,豆大的泪珠子簌簌而落。
  谁见了不得道一声郕王殿下对皇爷牵挂甚深呢?
  为扛起肩头重任,他才散了朝会就命人往乾清宫,将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朝务整理好。
  毕竟乾清宫分属内廷,又是帝王寝宫。
  他个小小王爷入内,到底还是僭越了些,也不方便。干脆命人收拾了武英殿后殿的敬思殿,以那里作为日常办公之用。
  表示恭敬不逾越外,也方便他往来王府,不方便孙太后再频繁关注朝事。
  一举数得,嘿嘿。
  朱祁钰轻笑,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
  已经悠悠然转醒的孙太后则恨到咬牙切齿:“竖子安敢!”
  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忙劝:“太后息怒,郕王殿下也是为了您凤体安康故。自打土木事后,您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日夜悬心,数度晕厥,长此以往必然对凤体无益啊。”
  呵呵。
  至诚至孝?
  不过是打着关心的旗号行夺权事罢了。
  想当年先帝爷不喜胡皇后,顶着太后与朝臣压力也坚持废后。她恐惹火烧身时,不也说皇后只是有恙,待病愈后自然有子,妾之子断不敢位居嫡子之前么?
  可事实上,天知道她有多欢喜,多自得。
  被骂声妖妃又如何?终归她是从洪武朝至今唯一从妃位到后位再到太后的!
  任由说辞再怎么天花乱坠,她只看谁在其中获利最多。
  才不会受那庶子摆布,更不会受他所惑。
  正想着呢,就有宫人报郕王求见。
  “传。”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可好些了?”
  “劳祁钰挂念,哀家无碍了。倒是你,初初监国可还适应?”
  简直游刃有余。
  但这话明显不符合太后娘娘预期,也不符合珹王殿下人设。
  于是他只勾唇,笑容中都带着微微勉强:“儿臣愚笨又没接触过这些,自然不如皇兄游刃有余。好在有朝臣们全力襄助,倒也磕磕绊绊地进行下来了。”
  说着,他还简略地说了自己今日所为。
  包括但不限于任命于谦为兵部尚书,提督各营兵马。接受驸马都尉焦敬等人建议张榜求贤,正与朝臣商量着要调集哪些人马进京防御。
  甚至他为避嫌故,把处理事情的地点设在武英殿后殿的事儿都没落下。
  态度恭敬,语气谦卑,表面工作做得好极了。
  硬是让孙太后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只能强笑,道亏她还提心吊胆,却不想郕王这般天资聪明。
  说起这个朱祁钰脸上就微红:“母后过奖了,儿臣也只觉皇兄北狩,您又凤体欠安,侄儿们年纪尚小。不得不勉力支撑,争取不负所托罢了。”
  “也不知流落虏廷许久,皇兄可还安好?”
  而这,也是孙太后最为关切的,提起来都不免泪盈于睫。
  想她儿祁镇出生四个月就被立为太子,九岁登基。一直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吃着烤全羊,赏着异族歌舞的朱祁镇正跟瓦剌太师也先遥遥举杯,好不欢乐。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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