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凯瑟琳堡3

  在陆桥之战发生前的十五年,法兰历684年一颗巨大的三尾彗星掠过天际,紧接着十月的某夜一场巨大的震动震撼了整个世界。随后据说被至迷雾山脉的群山南岛蛮荒大陆的深处也纷纷传来巨响,大地颤抖河水倒流巨涛拍岸鸟兽悲鸣。数周后巨大的黑色尘云自南向北笼罩了陆桥地区的天空,传说这是地狱的熔炉末日火山再次喷发的迹象。
  自那天之后蛮荒大陆上各种种族开始相继躁动起来,居住在蛮荒大陆深处的兽人部落开始越发频繁的出现在蛮荒大陆北部。他们逐渐将游荡在大陆中部的半人马部落驱逐到了东部沿海的贝塔高原,在蛮荒大陆北部生活的皮肤黝黑的阿兹狄人也被逼退到了北部沿海地区。此前土中城时常遭到这两股势力的侵扰,但到了法历698年这样的侵扰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但这些都没有得到人类世界的重视,他们还在享受‘圣教战争’后的和平时光。可是直到699年兽人的红色狼骑出现在了蛮荒大陆的北部海滨,紧接着就是兽人血手部接连袭击了亚里亚公国的土中城和山中城,并且阻断了去往石中城的商路!兽人的血手部落喜欢在皮肤上涂抹赤红色的粘土防晒因此浑身通红,又因为喜欢在自己的座狼身上印血手印而因此得名。它们是最凶残的兽人部落,长期游荡在蛮荒大陆北部。它们驯养一种巨型鬣狗为坐骑,时常袭击其他种族甚至其他兽人部落。它们以狼骑兵为主,每次都会充当兽人大军的急先锋。
  截断商路的消息传到了碎塔湾的教皇国,教宗若昂十三世立即照会各国的大主教和大使。因为这是教廷的最大赞助国西罗共和国(自由城)最重要的一条贸易路线。自由城的商船队从罗西克出发载满日用品运往占西,再将占西出产的谷物运往矮人湾,再从矮人湾进口武器销往罗西克。这些贸易是自由城通过教廷的特许敕令获得的,教廷也可以从这些贸易中获得丰厚的分成。有些年头这些贸易分红甚至超过了教廷什一税的收入。
  因此这条贸易路线中断,不仅让自由城贸易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还让圣教会失去了重要的财政来源,教廷当然十分重视。同时来自矮人湾的珠宝和精美金银圣器,也是教皇的最爱,因此教皇本人对这件事也非常重视。
  可是面对教廷的照会,但各国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此事。因为在这些与矮人贸易中,除去有特许经营权的自由城外,只有沿路的巴斯顿和亚里亚两个国家能沾点光。其他各国在这些丰厚利益的贸易中只有眼馋的份。本来共同守备凯瑟琳堡,就让各国都不怎么情愿。虽然是打着守卫人类文明的旗号,但巨额的军费已经让他们怨声载道了。这次商路被截断,自由城吃了瘪,说不定这些国家背地里还在沾沾自喜。现在让他们出兵去保护别人的贸易商路,这种为他人作嫁衣的赔本买卖那就更不可能了。
  请不动其他国家,只能从受益的国家入手了。可是地处前线的亚里亚公国,一共只有十来万人口,军队都是临时拼凑的矮小的亚里亚市民,面对高大兽人的进攻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不要说进攻兽人了,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城市都保护不了。好在矮人共和国愿意出兵,但矮人们腿太短也没有像样的骑兵部队,自然不可能远离海岸作战,顶多就是只能负责石中城港的安全。
  而西罗共和国也是个商业国家,整个国家基本就是一个超级城市,国家政体就是一个伪装成政体的行会联盟,因此根本就没有什么军队。平日里城市治安都靠志愿者,域外参战都是几大家族或行会联合出钱赞助别国打仗。就连在阿古什大陆占西地区的开拓都依仗的是雇佣兵团。而且现在这些佣兵们正深陷在占西地区与芒克雷人的争端之中,根本就腾不出手来顾及陆桥。
  以上几个没有能力的国家不说,说说几个有能力的国家。教廷拥有教皇国,虽然有不少精锐部队,比如战斗修女,沉默隐修会,审判所武僧等。但都数量太少,做小型任务尚可,参加大规模的远征根本就不行。而且不论是战斗修女还是隐修会还是武僧,都是用来保护圣教世界百姓免遭邪魔侵扰堕落的组织,用他们去参加世俗战争保护商路也说不过去。
  所以教会唯一能仰仗的只有区域大国‘陆桥首强’巴斯顿大公国了。可巴斯顿大公尤根可是摆足了架子不肯轻易就范。虽然巴斯顿在次事件中也有损失,但尤根知道:跟教廷和自由城比起来,他这点损失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他一直按兵不动就是想让教廷和自由城知道:如果要让他出兵,那么必须有合适的价码。商路就这样一直被阻断了六个月,最后教皇只得亲自下诏:‘责成巴斯顿公国大公尤根.巴斯顿务必派遣本国的军队驰援亚里亚公国,收复山中城和土中城疏通商路’。
  一纸敕令自然不可能让尤根就范,还是需要真金白银才能请得动他。因此自由城支付了二十万大金币(折合六十万法兰金币)的军费,又赞助了巴斯顿二十船大约折合十万法兰金币的军事物资,并且还承诺未来十年将阿卡港卸载的谷物利润中拿出一成作为额外分成。亚里亚公国也许诺:解放山中城与土中城后还会支付尤根三万串打孔金(矮人打孔币,大概折合三十万法兰金币)。面对一百万法兰金币的价码,加上未来十年的商路分成,在尤根这才慢吞吞的整军备战。
  这一百万法兰金币的军费绝不是小数目,要知道这大概是巴斯顿一年全国税收的三成,够支付巴斯顿全国三年的军费。商路贸易本来对巴斯顿公国就是重中之重,现在有了分成和教皇钦点的诏书,自然是万事俱备。于是699年秋季巴斯顿大公尤根,征调了巴斯顿全国的大部分兵力,凑足了足足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向山中城进发。
  这支部队中有两万巴斯顿步兵和一万罗西克裔贵族骑士及随从,这是巴斯顿的主力部队,步兵属于大公直属的亲军部队,一万贵族骑士和随从是各地征调的主力。另外有一万潘多拉骑兵,这支部队是来自巴斯顿地区的最大的撒拉逊部族的武装,潘多拉部是散步在巴国南部沿海最重要的撒拉逊人部落。还有就是一万沙蛇佣兵团的佣兵,他们是盘踞在巴斯顿西南部的一支佣兵武装,主要为巴国西南部各撒拉逊部落服务,同时也为替巴国震慑西部锡坦半岛的沙精灵势力。五万大军浩浩荡荡的从首都巴堡集结出发,一周后经过珀南高地时又有大公的胞弟‘珀南侯爵’尤里的一万人马加入进来。于是抵达陆桥前,这支巴斯顿大军总计足足有六万余人之多。
  在这个年代,能组织起上万人的军队就属罕见,能组织起六万人的大军可是为尤根大公挣足了牌面。这可是自打西征之后三百年间巴斯顿公国派出的最大规模的军队了。其实尤根大公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要这种大张旗鼓阵势,想用庞大的军势来吓退袭扰的兽人部落。这种办法在以往都是有用的,毕竟小股的游牧兽人一般是不会与人类正规军对抗的。除了这些尤根其实也是想凭借强大的军力来向国内各派势力和周边邻居展示自己的强大力量,为他下一步完全控制陆桥地区的野心铺平道路。
  起初事态的发展跟尤根的如意算盘一样,兽人的狼骑兵见到人类大军后并没有正面接触便早早退去了,巴斯顿军队顺利的收复了山中城和土中城。亚里亚人体面的支付了先前承诺的金币,胜利的喜悦冲昏了好大喜功的大公兄弟。在亚里亚人支付的堆成小山一样的打孔金面前,他们突然想要乘势多打下一些地盘,借机控制蛮荒大陆东北部地区。于是他们只留了潘多拉骑兵和少量其他部队驻守这两座城市,然后便率主力深入蛮荒大陆追击兽人去了。
  巴国大军很快就深入了蛮荒大陆两百多法里,并且摧毁了一座兽人的营地。大公这里犒赏三军,并以现任教皇的尊号将这里命名为‘圣.若昂丘’。这是圣教世界军队七百年来首次染指蛮荒大陆内陆。消息传来一时间圣教世界都为之振奋,尤根大公更是被罗西克地区的舆论吹上了天。教廷也非常高兴,还发布檄文称尤根的军势行动为‘二次西征’,并将圣教世界军队深入蛮荒大陆称为本世纪‘最重大事件’。
  可是好景不长,由于补给不足巴国军队在占领‘圣若昂丘’后便无力再向前进。狡猾的兽人巫师污染了沿途所有的水源,加上地形不熟气候炎热,很多巴斯顿士兵被炽热的阳光炙烤得无力战斗。尤根无奈只好派出部队去寻找新的水源,结果这些部队遭到了血手狼骑兵成群结队的突袭而伤亡惨重。
  由于没有清洁的饮用水,导致军队中的马匹大量死亡。紧接着便是瘟疫来袭,面对困境尤根只好选择撤退。在失去了马匹之后巴斯顿军队只能步行返回,这使得撤退过程极为缓慢。于是血手狼骑兵开始更加肆无忌惮的攻击巴国军队。狼骑兵不分昼夜的袭扰使得尤根的军队在荒原上寸步难行,就这样巴斯顿的大军被困在蛮荒大陆深处进退不得。
  大军退到土中城西南约一百法里的时候,已经再无能力前进了。部队减员过半,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尤根大公在绝望之际要求与血手酋长决斗,想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换取和平撤军的机会。在兽人部落中盛行着一种决斗风潮,他们用决斗来进行裁决甚至是竞争权利。当然如果尤根在这次决斗中获胜,那么他的军队就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没有奇迹发生…现实很残酷,仅仅三个回合,尤根大公被血手酋长红石用狼牙棒当场敲碎了脑壳。他的弟弟尤里侯爵被吓破了胆,带着自己的随从临阵脱逃。失去了指挥的巴国军队顿时大乱,血手狼骑兵们趁势席卷了群龙无首的巴斯顿军队。
  就这样六万大军在一天之内灰飞烟灭,只有少数人逃回了凯瑟琳堡。镇守山中城和土中城的潘多拉骑兵听到前线战败第一时间就撤回了陆桥东岸,两座城市很快再次被兽人占领。血手部落的这次大胜使得更多兽人部落加入了战争,尤其是数量极为庞大的玛蒙部落也加入了进来,他们是兽人各个部族中人数最多的一支,总人口接近千万,占兽人总人口的四成。一时间兽人军力膨胀了数倍,得到加强的兽人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接连拿下了数个前哨堡垒,一路打到了凯瑟琳堡城下。由于兽人军队数量太大,很快就围困了整个凯瑟琳堡,并从西、南两面开始攻城,同时切断了东的道路还占领了堡垒东南面的淤泥港码头。
  联军在凯瑟琳堡大约有各国一万左右驻军,土中城失败后又收拢了几千巴斯顿败兵。加上从附近几个据点退回的士兵和亚里亚后勤人员,大概有一万五千人左右。堡内的联军组织力量与兽人进行了数次外围堡垒的争夺,这些堡垒虽然几次易手,但最终都因为联军兵力不足而被放弃。
  诺伊王国的莱因哈特元帅此时正负责凯瑟琳堡联军的指挥,虽然他身染热病但依旧积极应战,始终保持与兽人在外围争夺的态势。兽人大军主力其实也尚未对凯瑟琳堡发起总攻。此时巴斯顿在土中城惨败凯瑟琳堡遭到攻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圣教世界,圣教世界各国这次真的坐不住了。
  维护商路只是教廷、自由城、巴斯顿和亚里亚的商业勾当。但凯瑟琳堡被围,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兽人跨过陆桥,那就意味着七百年前亡国灭族的危机要再次上演。一时间末日来临的恐慌在整个圣教世界蔓延,罗西克的人们纷纷抛售手中的资产囤积粮食加固城墙,自由城期货市场的谷物已经被炒到了天上。而本来无人问津的占西拓荒现在也火爆起来,自由城发往阿古什大陆占西港的船票更是一票难求。大大小小的教堂人满为患,人们都渴望自己那点微弱的祈祷声能够上达天庭。就连地处阿拉贡山口以东法兰都出现了盐和谷物的价格波动,武器和药品的价格也翻了数倍。
  面对这种恐慌的局面,各国王公贵族行政长官不断的向公众承诺会保护他们的安全,教士和修女们也不停的为人们祈福。可这种情况下再多的安抚都没用,一场胜利才是缓解危机的良方。于是在教廷的紧急诏令下,罗西克诸国立即派遣公使在圣城开会。会议当即达成协议,由罗西克的霸主神圣王国牵头拼凑了一支三万人的远征军。当月末在神圣王国卡西迪亚斯元帅的率领下,各国军队从罗西克湾和碎塔湾数个港口乘船出发,陆陆续续的开往了巴斯顿的阿卡港。
  但是由于罗西克诸国军队出发的过于零散,卡西迪亚斯元帅率领的三个主力军团抵达巴斯顿后只能一直停留在阿卡港等待部队的到来,到700年春季罗西克诸国的援兵才陆续抵达。如果错过了春季,这些来自罗法大陆的人类士兵很难适应陆桥地区炎热的气候,于是无奈之下卡西迪亚斯元帅只得决定立即出发。此时卡帅手下其实只凑齐了大约两万人的部队,还不及原本计划兵力的七成。
  其中这支军队的主力便是神圣王国的三个黄衣军团,‘黄衣军团’也称‘王军’或者‘护国军’,是神圣王国的正规军部队,属于半职业化军队。之所以称为黄衣军,是因为国王为直属的士兵们每人都配发了油蜡雨布制成的外套,这种外套穿久之后就会变成蜡黄色。再加上神圣王国的军旗是黄白两色,贵族骑士也普遍喜欢披着象征王室的黄白主色的披风,因此神圣王国的这些王室军队就被称为‘黄衣军’。
  神圣王国牢牢控制着整个罗西克半岛的东部以及碎塔湾东部纳特兰地区沿海,同时还享有教皇国的部分特权,生生将整个碎塔湾变成了自己的内海。其拥有的实力傲视罗西克诸国,是整个人类世界除法兰之外无人能及的。在过去三百年间一直处于同法兰争夺人类世界领导权的地位,并主导了针对法兰的‘神圣同盟’发动了近三个世纪的‘神圣战争’成功使阿拉贡地区和罗西克北部脱离了法兰的控制。虽然自六世纪停战后由于保守的宗教和经济政策使得国力上日益被法兰甩开,但其大国的体量和实力仍在,目前神圣王国依旧是罗西克诸国老大哥的存在。
  神圣王国有四大常备军团和四个非常备军团,这八个军团都有用奇幻生物命名的响亮名字。每个常备军团有都逐级建制的和士兵,备用军团只保留军官建制。四大常备军团中,每个军团常备人数大约五六千人不等,有专属的步兵、弩手、骑兵和炮兵单位,战时最多可以通过临时征召的方式扩充到近万人。这次来陆桥的三个黄衣军团可谓是精华中的精华,都是几乎没有临时扩编的骨干建制。
  除了神圣王国的三大军团外,还有来自巴斯顿东部的五千潘多拉部落(前文提到陆桥地区最大的撒拉逊部落)的骑兵,两千来自科隆公国(罗西克半岛西部自由城北面的老牌公国)的两千强弩手,两千北罗大公国(罗西克北方的大国,扼守代赫地区和旧都地区进入罗西克的入口)的贵族骑士及仆从。
  卡帅指挥这支军队从阿卡港出发,沿着海岸线绕过了珀南高地,直接进入了陆桥核心区开往凯瑟琳堡。当这支罗西克大军抵达凯瑟琳堡城下的时候,人们才惊奇的发现:此时兽人的大军已经挤满了陆桥狭地的每一个角落。因为这支军队足足在阿卡港等了三个月才出发,兽人玛蒙部落主力在这期间早已从蛮荒大陆深处抵达了陆桥。联军已经面对的不是几万兽人,而是几十万的兽人!即便如此卡西迪亚斯元帅还是命令部队全力夺回凯瑟琳堡东南的淤泥港码头,因为海湾马上就进入夏季高潮期,夺取了码头就意味着后续的部队和物资可以直接从这里获得。
  双方围绕着码头进行了数十天的血腥争夺,玛蒙兽人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兵力可以填补上来,而血手兽人的狼骑不断从侧翼袭击罗西克军,使得罗西克军始终无法夺取码头。大军补给日渐枯竭,于是卡西迪亚斯元帅决定孤注一掷的投入了全部三个黄衣军团的主力攻击码头以西的兽人部队,终于短暂夺取了码头并获得了少量补给。下一步罗西克军的目标便是要打通码头通往凯瑟琳堡的道路。
  虽然凯瑟琳堡距离码头只有几十法里,但是罗西克军每前进一步都无比艰难。卡西迪亚斯元帅只能再次全线压上,只留了五千潘多拉骑兵和两千科隆公国弩手防守淤泥港码头。结果这一下中了狡猾的血手部落酋长红石‘调虎离山’的诡计。当罗西克军主力终于突破封锁抵达凯瑟琳堡城下的时候。淤泥港却遭到了袭击,镇守码头的潘多拉骑兵先是被诱饵调开,接着数万血手狼骑兵杀向了失去骑兵掩护的科隆弩手们,最终来自科隆公国的两千弩手几乎全军覆没,仅有少量幸存者搭乘着补给的驳船逃离。淤泥港再次陷落,大批囤积于此的物资落入敌手。而那五千潘多拉骑兵也只得向主力方向迂回。
  红石酋长夺取了淤泥港码头之后没有停留,立即掠夺了罗西克军在此地囤积的所有补给。另一边玛蒙酋长獠牙则乘势率领成群结队的玛蒙步兵涌向了罗西克军主力,卡西迪亚斯元帅只好率军奋战,一路且战且退最后退入了凯瑟琳堡。当那些被诱开的潘多拉骑兵们抵达战场时,兽人军队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他们想要反扑但为时已晚,于是这些潘多拉骑兵只得再次退回了巴斯顿境内。来自罗西克援军的三个黄衣军团虽然为凯瑟琳堡提供了上万人的兵力补充,但这些部队却几乎没有带来一粒粮食的补给,而凯瑟琳堡等于凭空多了上万张吃饭的嘴。
  淤泥港一役,以黄衣军团退入凯瑟琳堡告终。罗西克军的行动正中兽人的下怀,凯瑟琳堡非但没有被解救,反而又有更多的人类军队被困在了堡内。一时间罗西克诸国再也无力在短期内组织起大规模的援军了。另一方面,兽人虽然围困了凯瑟琳堡占据了陆桥核心地区,但还他们必须攻下凯瑟琳堡才能继续东进。因为如果他们要想进入罗法大陆就必须保证后路的畅通,哪个兽人都不希望自己在人类世界攻城略地的时候,唯一的退路上还横亘着几万敌人。虽然夏季的这次反击并没有使情况好转,但也给了人类各国时间,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有寄希望于凯瑟琳堡能够撑得足够久等待来自法兰诸国的援军挽回局面了。
  很快教廷的敕令接二连三的发往了阿拉贡山口以东,法兰和诺伊也开始了动员。虽然时间间隔不久,但陆桥那边也有了变化,乘着兽人大军中还没有油翼部落的双足飞龙加入,空中通路至少暂时安全。驻扎在石中城的矮人军队便用骏鹰(鹰头马身翼兽)把身染重病的莱因哈特元帅转移到了石中城,之后辗转返回了诺伊。神圣王国的卡西迪亚斯元帅正式接管了凯堡的指挥权,可能是上次的全盘压上进攻让他动摇了信心。他上任后马上下令避战不出坚守待援,扎开架势与围困的兽人大军打起了持久战。
  到了700年冬,凯瑟琳堡又被围困了半年之久。驻扎在堡内的各国联军已经损失过半。更重要的是现在凯瑟琳堡的补给几乎被完全阻断,从西北石中城方向的补给线路早就被阻断,淤泥港码头也被兽人重新占领,而通往阿卡港的陆上补给线现在被血手部落的狼骑控制。一封封的求援信从凯堡发来,这又是红石酋长的阴谋。他根本就不用任何手段阻止凯堡飞出的信鸽,他就是要围住凯堡然后以逸待劳打击人类诸国的援军。
  果然不出红石所料联军几次试图从珀南方向和阿卡方向对凯瑟琳堡补给,无一例外的都遭到了血手狼骑的伏击而损失惨重。大量的物资都落到了兽人手中,现在凯堡唯一的补给通道就仅剩下了来自石中城的矮人骏鹰队了,但矮人舰队只有几十只骏鹰可以偶尔为凯堡投送少量最急缺的物资。要知道整个凯堡可被围困着三万多联军,这点物资还不够塞牙缝的。
  到了法历700年末的时候,圣教世界有些人已经对拯救凯瑟琳堡失去了信心,围困在凯瑟琳堡联军已经中断补给超过了六个月。期间卡西迪亚斯元帅由于某些原因也称病搭乘骏鹰离去,指挥权委托给了他的副手科尔德隆亲王和堡内各国军队的指挥官代表团。据说是因为与其副手的科尔德隆亲王不和,被神圣王国国王秘密调离的。
  这个科尔德隆亲王本就是个挂名副帅根本不懂军事,他本身是神圣王国王室重要旁支‘维尔巴赫家族’的领袖之一,拥有神圣王国第六顺位的继承权,还是当今神圣王国国王的远房表弟加准女婿。而且他的家族在神圣王国北部有大片半独立的封地,并拥有众多神圣王国北方诸侯的支持。但他这人却是个彻底的纨绔子弟骄横无比目中无人,挤走卡西迪亚斯元帅荣登联军总指挥后,策略上却完全继续奉行卡西迪亚斯元帅的坚守政策,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坚守待援适当出击变成了一味固守。
  一些联军将领极力渴望出战,在数次激烈的争吵之后他就干脆躲进了凯堡教堂的后花园闭门不出。并且还下令严禁凯堡各国联军出战,又命名自己的黄衣军团驻守外围城墙,生生把其他各国联军隔离在了内城。于是整个占凯堡一半兵力的黄衣军团变成了‘凯堡看守’,当然看守的不止是兽人,还有堡内渴望出击的其他联军。于是堡内其他联军将领也根本不再听从这个名义上的总指挥了。大家各自为战互不照应也就是说:现在凯瑟琳堡的各国军队已经陷入了群龙无首的状态,如果再没有大规模的救援,凯瑟琳堡的陷落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没有了斗志只能指望救援了,先说巴斯顿公国,他们的军队已经在半年之前的土中城之战就被打断了脊梁。尤里侯爵收拢残部不足一万人,也只是据险而守龟缩在珀南高地不敢妄动。而且巴国内目前的舆论对尤里非常不利,因为将士们斥责‘土中城之战’是尤里临阵脱逃导致的惨败。巴国内真正的权利机构元老院也乘势而起,希望废黜尤里的继承权扶植一个更年轻的旁支继承人上位,以此来完全控制国家。尤里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一帮残兵败将上前线去送死,所以本土作战的巴斯顿公国是没指望了。
  至于罗西克诸国军队就更不要说了,神圣王国的主力军团先行发动‘淤泥港战役’失败退守凯堡之后,后来聚集到阿卡港的其他罗西克军队仍然希望打通凯堡的补给线。可在经历了几次尝试失败之后,现在不论教皇发出多少敕令,云集在阿卡港的各国军队也再也没有人敢去救援的了。各国将领们好像都达成了默契:就是在不违抗教皇命令的情况下尽量保存实力,等待更多援军的到来。虽说阿卡现在各国军队号称集结了五万人,但这里其实只有不到一半的人数。而且大多的罗西克诸国军队都已经在历次救援中吃了败仗。
  说到‘最后的希望’法兰军队情况就比较复杂了。罗西克诸国素来与法兰不睦,因为在数个世纪前因为宗教和宗属问题打过近两百年的‘圣教战争’,虽然‘圣教战争’已经停战了几十年,法兰也宣布放弃对所有罗西克地区的领土主张,但他们还一直视法兰为对手。本次危机刚开始的时候,这些国家纷纷抢着派兵去为凯堡解围,都想抢占‘拯救世界’的头功。可是在罗西克地区首强神圣王国率先出击失败后,他们便全都怂了。看到兽人的强大军势后没人再愿意出战。于是各国大使开始怂恿教廷不断的催促法兰出兵,最终法兰同意派出最强的皇家骑士团出战。于是现在阿卡港的各国军队都在等着法兰的皇家骑士团的到来,谁都不希望在这些‘法兰佬’来之前先去送死。
  当下的情形可谓即万分危急,又无能为力。如果凯瑟琳堡沦陷,百万兽人大军将再次涌入罗法大陆,那么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人类仅仅过了七百年就又要面临亡族灭种的危机了。可是现在不论是巴斯顿还是罗西克诸国,谁又都没有能力去救援凯堡。而且都还在暗地里勾心斗角保存实力。就好象大家绑一起被迫玩一个危险的游戏,每个人都抱着侥幸心理生怕自己在游戏里先死一样。
  就在这种诡异的气氛笼罩下的陆桥迎来了新的一年。701年开春,五艘白色风帆的三桅大船组成的舰队正朝着阿卡港乘风破浪而来。它们蓝色头帆上偌大的皇冠金百合图案耀眼夺目,桅杆顶部金蓝相间的海彩带迎风招展。为首的那艘船装饰尤为华丽,船身也漆成了白色。而且船体要更加修长整洁。这是一条来自法兰的皇家快船,船头头上站着一位华服少年,他正迫不及待的眺望远方阿卡大教堂的尖顶。船舷边海鸥环伺,一股劲风吹飞了少年的鸵毛礼帽。少年一头飘逸的栗发随风吹散,白皙的皮肤在巴斯顿湾的阳光下光彩照人。
  那少年刚要回头追自己的礼帽,结果舰桥上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稳准的抓住了帽子。原来是另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接住了那帽子,只见那青年潇洒的一甩,帽子如同飞盘一般的飞向了那栗发少年。少年伸手接住了礼帽重新戴在了头上,英俊的嘴角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舰桥上那青年俏皮的用右手伸出两支手指在帽檐上轻轻一点,潇洒的行了个法兰军礼,然后转身返回了船舱。少年则回到了船舷继续眺望前方,船舷后面其余四艘大船上挤满了全副武装的军人。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历史的巨轮已经拨动,就在几天之后世界即将迎来巨变。历史的转折常常就是在这种不经意的角落中悄悄孕育,这五艘大船上运载的士兵可能还比不上陆桥所有联军总数的百分之一,可往往就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变化,就成为了改变时局的最后一根稻草。与其说是时代造就了英雄,倒不如说是时代乞盼着英雄。混沌的黑影即将消散,光明的曙光将要到来。英雄将会率领着人们走向辉煌,属于人类的纪元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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