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平短暂3
送别舞会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这可是忙坏了哥哥弗勒格。他一边帮弟弟挑选最豪华的礼服，一边疲于应付前来拜访的各国政要显贵。 而弗兰西则躲在使馆三楼最隐蔽的哪间屋子里准备自己的“宏大计划”，他给远在法兰的导师阿尔弗雷德写信，系统的阐述自己的计划。
他想开挖一条从淤泥港到凯瑟琳堡以西的运河，这样就能让军需品直接运往凯瑟琳堡，运河如果绕过凯瑟琳堡西侧还能起到护城河的作用。如果运河再向北连接矮人湾，那么就等贯穿了人类世界和矮人世界。双方的货物可以直接通过驳船运输，这样就无需再从陆上转运了。
他本来想把此事先向哥哥汇报，毕竟弗勒格才是现在法兰驻陆桥事务的总负责人。但是哥哥似乎对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并不十分感冒，弗勒格只是礼貌的敷衍了一下便继续着手‘送别舞会’的事情了。毕竟在这次舞会上露脸，才是弗勒格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弗兰西当然不肯罢休，他想到如果要想取得哥哥的支持，必须证明这件事的可行性。于是在给导师的信中附带了大批自己绘制的速写，来辅助导师理解。
弗兰西自幼受过最良好的贵族教育，绘画方面天赋极好，随导师游历诸国时师徒二人便是以游学画家的身份作掩护的。后来回国后由于军校也同样会教授制图课程，因此弗兰西在这方面更是得心应手。其实弗兰西在艺术方面不仅绘画造诣颇高，还会演奏大提琴和骨笛，当然这些技能在法兰的贵族子弟圈子中都不算出众。
这里讲一下法兰贵族教育：前面讲了法兰的女子教育，这里提一下法兰贵族教育。法兰贵族素来重视子嗣的教育，因为法兰采取的是非世袭的“推恩”爵位制度。即：贵族仅长子在继承爵位前要获得足够的成就且德行兼备的情况下，才能申请由‘帝国议会上院’组织的‘贵族委员会’考察。并且要在委员会组织的听证会上拿出充分证据证明自己有继承爵位的资本，这个流程大概类似于法庭辩论。经议会上院组织的‘贵族委员会’认可后，委员会才会向国王提出书面申请，国王亲自审核批准后，其才能在父亲死后继承其爵位。否则长子只能接受降一级爵位的‘推恩’，而其余兄弟则只能接受降两级的爵位。所以如果贵族子嗣在事业上没有建树，即使是国王的亲兄弟也不能例外，国王亲兄弟一般会被册封为公爵，但如果子孙不济，那么就是‘公、侯、伯、子、男’一路‘推恩’，他的家族也会在五代之后彻底沦为平民。
在法兰对应的爵位都是有俸禄或者与俸禄对等的封地的，因此要是想要获得‘议会上院’认可和国王同意，就必须建功立业。上议院的委员会是隔年设置一次，虽然没有固定的淘汰率但约定俗成通过的概率不超过两成。还好这方面的道路很多，不论是科学文艺，还是军功慈善，都可以成为申请继承权的资本。一般子弟成年有建树后才会申请听证，因为一般三次不通过后几乎就再无申请听证的希望了。也就是说法兰的贵族子弟仅有大约一半的概率能正常继承父亲的爵位，而如果不学无术还有可能会被直接降级。所以法兰的贵族子弟，如果想要取得这些成就，那么就必须接受良好的教育。
正因为因此法兰的贵族教育体系十分发达，不仅有小学、公学、大学甚至还有幼儿私教。但是这仍然满足不了贵族们对子嗣教育的需求，因此不少的着名学者或者大师名人都会被聘请成为贵族子嗣的导师。大多贵族子弟追随导师的年龄都很小，一般在上公学前父母便会为他选定一位导师。跟随导师的青少年除了在学校里学习文学、音律、棋艺、游泳、骑术、剑术、角力等本领外，还会跟随导师学习一些更高深的学识，比如史学、经学、绘画、天文、地理、算术、铸造或者各种器乐等等。这些更高深的学识会帮助这些子弟在进入大学之后更加深入的研究，以方便他们未来成年之后可以快速建功立业。
弗兰西的导师就是整个圣教世界公认的最优秀的学者，大名鼎鼎的‘阿尔弗雷德大师’！这位大师前面提到过是现在人类世界上已知的唯一一个男性半精灵，四百岁的寿命让他成为整个人类世界唯一一个通才型的大师，不仅熟知世界上几乎所有学科的知识，甚至还精通魔法。弗兰西就是从小追随他完成了三次云游世界的旅行，也从他那里学到了有关军事、史学、绘画、建筑、枪术等诸多技能但唯独没有魔法和牌技。所以当弗兰西想到要开凿运河的时候，便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的导师。
弗兰西的计划并不是心血来潮。在回巴堡之前，他在淤泥港至矮人湾之间跑了多趟，详细记录下了沿途的各种地形和岩石样本。自幼习得的绘画本领派上了用场，每一处沿途的风光他都详细的用画笔记录了下来。现在难住他的是凯堡往北到矮人湾的砂岩峭壁，还有淤泥港的滩涂阔深工作，如果这两处强行开凿恐怕要数十年才能办到。所以他把这些资料和问题一并都装进了信封，委托公使馆的书记官通过皇家快船将信送到远在法兰的导师手中。
弗兰西在楼上忙活，可没影响弗勒格准备舞会。这些天他请来了巴堡几家最好的裁缝为弗兰西紧急定制礼服。不知道神通广大的弗勒格又从哪里找来了一架超级豪华的大马车，公使馆又专门请来了阿卡最好的工坊师傅前来改造。马车加高了悬挂抬高了车身，拆去了车门的窗子，重新加装了更大的玻璃，这样可以方便人们更远的看到车内。又为顶棚开了天窗，还更换了四角车柱，加装了水晶筒灯，这样光线就可以照亮车内的人。然后又为马车重新粉刷了加入珍珠粉的白漆，雕花部分又重新用金漆描绘。最后还专门斥一千二百枚法兰金币的巨资购买了六匹纯白色的撒拉逊骏马来拉车。整车下来改造的价格超过了两千枚法兰金币，堪比重新购买一辆这种顶级豪华马车的价格了。
终于到了舞会当天的下午，弗兰西就差最后出场的行头了，弗勒格已经为弟弟换了三套礼服。而弗兰西虽然十分厌烦，但仍然保持配合的姿势站在小会客厅一只圆凳上试衣。弗勒格像摆弄布娃娃一样的指挥着五个裁缝在弗兰西身上反复调整这身华丽行头。几个裁缝手忙脚乱的样子让旁边侍女和大使迪达的千金们都忍俊不住笑意，她们早就换好了礼服一起偎栖在沙发里纷纷用扇子捂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哦~快点我亲爱的裁缝老爷们，您们把我弟弟胸口那个该死的蝴蝶结去掉好么！哦还有您，为什么要为蓝色的礼服配上金色的扣子，马上换成银色，快去！皮鞋要擦得锃亮，哦~不~不是这个是那个！上主啊拯救这个太太的灵魂吧……我说了是黑色天鹅绒金丝的领结不是这条可怕的纯金色丝绸领结。”弗勒格不停发号施令，他在裁缝和裁缝的助手中间穿梭，指挥，抱怨着。整个会客厅仿佛为了繁忙的债券交易市场。
“呃~哥哥~哥哥”站了快两个小时的弗兰西小声的举起右手两个指头提醒弗勒格。
“不对不对，全错了，快去把扣子换成小个的那种，要银色的！快，快去……哦~怎么了我亲爱的弟弟！”刚还在训斥裁缝的弗勒格转过头，瞬间变成了温柔的语气。这么戏剧般的变化又惹得女眷们一片偷笑。弗勒格瞪了她们一眼，这些可爱的少女们立即憋住了笑意，都正坐了一下保持端庄的继续缝着手中的刺绣。
“呃~哥哥…我…我想骑马去舞会，我…不太适应坐您的豪华马车。”弗兰西小声问道：“您那天在天台不是也跟民众们保证过他们可以在大街上看到我么？我想，骑马是不是……”弗兰西补充道。
“啊~我亲爱的弟弟，这马车可不是我的，我们公使馆哪里用得起这种顶级豪华马车。是巴斯顿元老院派来的，是他们最豪华的马车。这辆马车是三年前尤根大公为了迎接教皇圣座访问专门请咱们法兰的罗尔斯兄弟工坊在自由城打造的，然后海运整车运来阿卡的。据说这辆车的大多数部件都是还是在法兰皇城生产的，但这车只用了一次，自那次圣座访问之后就再也没有启用过。派这辆马车来接我们赴宴，是巴国元老院的最高敬意。所以我们当然不可以拒绝这么高规格的外交礼仪。”弗勒格上前捧住弟弟的胳膊抬头说道。（弗兰西此时还站在圆凳上）
“至于那些可爱又激情的民众，当然还是要保持一定的距离感的。那晚他们的热情你也看到了，你也不希望这些可爱的人们有人受伤吧？所以我们一定要坐马车去！哦，不过你放心弟弟，我特地从阿卡请来了最好的工匠对马车进行了改造，保证大街上的每个人都能看到你。”弗勒格不容辩解的决定道。
“可是，哥哥……那天……”弗兰西还想争辩。
“亲爱的弟弟，这次晚会非同一般。不止是有老百姓在路上看，更重要的是你在舞会现场的表现。那里可不止是巴斯顿本地的达官显贵，我还特地邀约了自由城的报业朋友，他们会将这场舞会的盛况记述下来，并且奉上一切华丽的词句写成报道发往自由城，让今晚的盛况传遍整个罗西克。同时我们亲爱的露丝小姐也会写一篇用词精妙且更加得体的文章发回法兰，这篇文章也会刊登在皇城、米萨、查尔顿的报纸文摘画报之上，随后会传遍全国，甚至要让偏远的下镇和萨尔的山民和矿工都能看到。我要让我们全体法兰的民众都分享这份荣光！也让我们议会中的‘那些朋友们’知道我们取得的成就。”弗勒格又说道。
弗兰西见哥哥兴致当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低头不语。看弗兰西不说话，弗勒格于是想了想又说道：“好，好，好。我答应你亲爱的弟弟，去的时候我让亲爱的黛西小姐和你一起坐在后排。你真应该看看那辆豪华的马车，我保证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奢华的东西。咱们法兰的皇家马车跟它一比简直低调太多了，而且不要忘了，这是圣座的巡礼马车，车厢窗户用了四面巨大的玻璃，我又命令工匠们进一步改造了车厢，保证让道路两边每一个可爱的民众都可以看到你们！怎么样？”他为弟弟扫除了心中的疑虑。
“哦！啊！！！哦天啊！天啊！”听到这话，角落的女眷们立即爆发出尖叫。原来是黛西小姐和她的姐姐们。她们听到弗勒格的安排万分的激动，试问此时天下哪个未婚的姑娘能有幸坐在“战神王子”身边接受万众瞩目的荣耀呢？姐姐们都高兴极了。
“哦~我亲爱的王储殿下，哦~感谢您的恩典，太感谢您了~这是我们家族永远的荣耀，哦~呜呜呜呜”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老大使迪达，居然热泪盈眶的为自己的幼女意外的获得如此殊荣上前捧住弗勒格的双手一遍亲吻一遍泪谢。
老大使迪达与夫人结发一生，大使比夫人大整整二十岁，大使快四十岁时才喜得千金。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就是露丝、茉莉和黛西。因为迪达大使外交官的身份，儿女在任期间是不得有跨国婚姻的。所以女儿们身在异乡，自然也很难能遇上国内的优秀青年，因此如今几个女儿虽然全都到了花枝招展的年纪却但全都未嫁。其中最大的女儿露丝已经二十二岁了，中间的茉莉十九岁，最小的黛西也已经马上满十六了。
这可是急坏了两夫妇，要知道圣教世界女子十五六岁就算成年，一般女孩子二十岁前就已经出嫁了，法兰婚育年龄较晚一些但也一般都不超过二十四岁。为此事老大使已经不止一次的向法兰外务省提交辞呈。希望可以带女儿回国解决她们的婚事，但因为去年的凯瑟琳堡之围影响，辞呈一直没有被批复。如今陆桥战事已经结束，迪达一家自然是留在巴国时日不多。迪达大使一旦收到辞呈的批复，便会马上回国张罗女儿们的婚事。而如今小女儿在回国之前，获得了陪伴巨星一般的王子赴宴的机会，自然为几个女儿未来婚姻质量增加了巨大的砝码，所以老大使当然是感激涕零。
弗勒格微微一笑，其实此事早就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关切的对迪达说道：“亲爱的大人您太激动了，您为我们法兰驻守于此，立下多少功劳，这点荣耀哪能配得上当您的奖赏。这仅仅只是我能代表王室为您做的一点点心意罢了。黛西小姐不仅要陪同我弟弟坐车赴宴，另外两位千金我也有安排，茉莉小姐将与本.阿里在对座陪同。而露丝小姐将陪同我和大使及您太太乘坐第二辆马车。而且我已经为宴会方打好招呼。弗兰西开场的头三首曲子，会分别请三位贵千金共舞！”
那时的舞会是有一套既定礼仪的，一般这种贵族社交舞会，开场的第一首曲子都是由主宾与主人方的女眷跳第一首。此次送别舞会最重要的客人便是弗兰西，陪同他跳第一首曲子的应该是某位能代表巴斯顿主人方最高身份的贵族女眷。但弗勒格却打破了这一惯例，这一下可是要让迪达家的三个女儿出尽风头了。
这一席话瞬间让老人泪如涌泉…当即再次起誓要为王室誓死效忠。大使的女儿们也都激动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乱作一团，只有大小姐露丝还算镇定始终保持着优雅的仪态。 弗兰西站在圆凳上，用惊讶的目光的看着哥哥。就在自己面前，哥哥刚刚完美演绎了一场精妙的收买人心的好戏。弗兰西不禁打心眼里佩服哥哥，认定哥哥一定是将来能够带领法兰重建帝国伟业的帝王。
弗勒格定住扫视了一周，与弟弟目光相交了一秒就看穿了弟弟的心思。他得意的一笑，朝偷偷弟弟挑了挑眉毛。然后潇洒的走到会客厅正中间，大声对所有裁缝们宣布道：“诸位大师，感谢诸位今天的努力，我代表我们兄弟向诸位表示感谢！今天，在场的每一位手艺精湛的裁缝大师及助手，除了应得的报酬以外，都可以再获得十枚银币的打赏！”在场的所有人都对王子的慷慨报以掌声，刚才被王子催得手忙脚乱的怨气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十个银币在巴斯顿可不是个小数，这相当于这些助手几个月的薪酬了。即使对于裁缝本人而言，也算是笔慷慨的赏钱。
‘啪！’弗勒格双手击了一掌，不容置疑的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好了，我们这就把礼服完成，黄昏前出发！”
听到这声命令，裁缝们立即干劲十足的忙碌了起来。小姐们也兴奋的跑回自己的闺房补妆去了。迪达大使夫人马上跑去厨房让仆妇们先准备些点心让孩子们出门前吃。迪达大使则立即去后院查看仪仗队的情况。众人瞬间散去，弗勒格一人如释重负的躺进了沙发，悠闲的接过方东递上来的白兰地喝了一口。
方东见四下无人于是凑到弗勒格耳畔低语道：“殿下都已经准备好了，巴堡的城防长官法塔赫将军收到了我们\\u0027两袋子\\u0027的问候，傍晚会增派两个联队的士兵沿途站岗。我又通过中间人雇佣了三百个本地的佣兵着便装混迹在民众之中以备不时之需，这些人脖子上都系了红方巾为标识。还有我们又从咱们骑士团里挑选了两百个善射的好手，两人一组布置在了沿途的屋顶上。这些也都给法塔赫将军打过招呼了，这样一来应该是天衣无缝了。”
弗勒格听完点点头说道：“恩，做得好，务必要保证万无一失。对了我让你准备的人选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殿下，年龄身材也都与小殿下相仿，而且都是背景干净的世家子弟。一共选出了五个人，简历已经放在您办公桌上了。还有就是小王子殿下身边的侍卫，是不是也可以选拔了？”方东回答道。
“恩，我们在议会中的‘那些朋友们’一定也很关注此事，所以我不希望从我们法兰国内选拔。还记得本.阿里大人上次送我的那十个贴身卫士么？你觉得怎么样？”弗勒格问道。
“嗯，那十名卫士中好几个是黑皮肤的阿兹狄人，包括那个带头的队长叫……”方东一时想不起。
“昂泰拉”弗勒格又喝了一口白兰地说道。
“对对对，昂泰拉，这几位确实都是马上的好手，只是身份和肤色有些不妥，不知道是否合适。”方东脸色略显难色的说道。
“恩，我圣教禁止蓄奴，这几位确实都是撒拉逊人的奴隶护卫，而且皮肤黝黑确实有些不妥。不过反过来想如果用他们，这样也确实避免了我们法兰的‘那些朋友们’再安插眼线在我兄弟身边。也能让弟弟离那个帕里斯远点，异邦人不熟悉尼尔兰语自然也省去了很多需要保密的麻烦，而且有这么几个黑大个护在左右想必我弟弟也更加威严了。至于他们的身份嘛……还是交给弗兰西自己定夺把。”弗勒格摇晃着酒杯里最后一点残酒说道。
“殿下所言极是，我这就去安排。”方东点头称是道。
“恩，很好这两件事还有今晚舞会的事都下去准备吧。”说完弗勒格将杯子里的残酒一饮而尽，然后把矮脚杯递给了方东。方东接过杯子转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