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骑士之道

  在经历完碎骨原大战之后教皇特使把马利诺家的双胞胎姐妹带到了前线,与弗兰西见面后两姐妹仍然意犹未尽便恳求弗兰西多陪他们几日,无奈弗兰西只好以去卡拉监督军务为名带着两姐妹前往了卡拉。当晚他们便抵达了卡拉,但弗兰西进城后并没有直奔城市东南角的法兰营地,而是在城市西北边找了一间高级旅馆下榻,当晚佩吉佩里终于和爱人度过了一个浪漫的夜晚。第二天弗兰西去了卡拉的联军医院探望了法兰将士和自己的阿兹狄侍卫们,同时也让福莱在城西找了一处僻静的山庄借宿。这里本来是本地一户富商的宅邸,由于害怕北方战事一年前富商便领着家人跑自由城了,宅邸只留下了不愿离去的富商父母和两个老佣人。如今宅邸闲置了一年老夫妇也想把其中一半租出去挣点小钱。
  这宅邸建在城内的一座小丘上,紧邻着卡拉城墙西北角,山坡下是成片的葡萄园,现在由于无人打理大半都已经荒废了。宅邸另一边临着大路,交通还算方便。宅邸由东西两栋小洋楼组成,两座小楼东边有马厩西边有仓库。其中靠西的一座小楼比较大,是座八角形的独立小楼,也是弗兰西租下的这栋,它原本是富商一家居住的主楼。这座八角小楼面积大概有九间房大小,一楼是个会客厅和小餐厅,后面外搭了一间后厨。二楼上楼梯是环绕天井的一圈房间,有图书室小会客厅和五间卧室。顶上有储物的阁楼,半地下室有储物间和酒柜。
  八角形小楼边上是另一座小楼,这是个正常的坐北朝南的两层半小楼。但面积只有五间房大小,一楼是小会客厅和厨房。门口楼梯上二楼是个门厅,往里走两边各有两个房间。顶楼也有储物阁楼,下面有半地下室做储物。这座就是富商父母居住的配楼,也是佣人们住的地方。两个楼之间有一条马路隔开,中间种了几棵梧桐树。两座小楼离院门口也有半法里的距离,院墙很高而且墙边也都种了梧桐树,因此私密性很好。
  弗兰西和两姐妹看了这院子非常满意,当天就租下了主楼请佣人打扫后便住了进去。于是他们就在这间宅邸共度了令人难忘的一周。早上弗兰西去城东南的法兰大营处理日常事务,他本次出征的本职工作就是负责法兰粮道安全以及运输工作,因此有很多文卷工作要做。经过之前的周密部署,弗兰西在这一路上布置的法兰军队都已经紧锣密鼓的展开工作。道路被拓宽,堡垒被建起,整个从阿拉贡山口到卡拉的大道都被法兰军的工兵翻修了一遍。但是这些工作基本都是由各地驻军的长官主持,弗兰西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卡拉的法兰军指挥部里批阅文卷调集资源。到了中午他就回庄园陪两姐妹吃午饭,下午午休后他们就一起在庄园里面弹琴画画或者去书房看书,晚上吃完老妈子准备的大餐他们便会一起在葡萄园里散步或者在庭院的凉亭里聊天。
  庄园里的一切都有原本的佣人打理,老夫妇和仆人很少来院子西侧,他们一般都待在自己东边那栋小楼里不出来。而弗兰西他们的生活则有姐妹俩带来的佣人操持,弗兰西带来的俩侍从就守在庄园门口充当起了保镖,副官福莱则充当起了管家的工作,这群人俨然活成了一家人的感觉。如此神仙眷侣的生活令弗兰西和佩吉佩里都十分惬意,他们就像年轻夫妻一样幸福在庄园中嬉戏生活,就好像大户人家的青年男女一样。
  可是很快幸福的生活就被打破了。这天一早福莱就在主卧门外叫醒了沉睡的情侣们,弗兰西怕惊醒女孩就赶紧披了睡袍走出了卧室。这种平民富商的府邸主卧和门廊之间一般是没有门厅的,所以弗兰西打开门直接就看到了满头大汗的福莱。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福莱就赶紧递上了一封密信。
  弗兰西有些疑惑打开一看,居然是叔叔安德鲁的手书,里面赫然只写了一行字:速回提帕切,不得留恋!可下面的署名却不是诺丁公爵或者皇家骑士团大团长,而是叔叔安德鲁。弗兰西一看这行字就明白了一切,心想坏了这几日的风流看来是被叔叔知道了。福莱一看主官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他呆呆的望着弗兰西想看他怎么吩咐。
  这时屋里的佩吉醒了,弗兰西只好先吩咐福莱道:“你先就去备马,再去通知要塞里的赫尔上校请他主持日常事务。我边收拾一下等你一起上路。”
  回到床边佩吉一眼就看到了弗兰西手里的字条,还没等弗兰西收起来,佩吉就一把抢了过来。她本以为是哪个情敌给弗兰西的私信,可没想到居然是弗兰西叔叔的来信。好在安德鲁署名是叔叔,如果署名是大团长或者公爵什么的佩吉还不知道这信的严重性。因为在她成长的环境中封建家长的权力远大于世俗职务。佩吉一看信本来这几天被滋润的红白水滑的脸庞一下子被吓得煞白。
  一边的佩里也醒了,见姐姐脸色不对立刻起身看了看信。她也立刻害怕了起来,于是问道:“爱人,这怎么办?你叔叔不会是想拆散我们吧?”在她俩的认知中人生最大的事情就是爱情,而爱情最大的敌人就是亲情。就好像剧院里每天都在上演的生离死别的戏剧一样,她们今天变成了戏中的主角。
  姐姐佩吉却要冷静的多,她清醒的说道:“殿下,我知道法兰素来民风保守,有我们在你身边肯定对你的名誉不利。而且你们王室也是绝容不下你跟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女孩有染。既然现在你的家人已经知道了此事,你就去吧。只是不要忘了我们。”
  佩吉的冷静让弗兰西感觉有些吓人,他可是听说过不少性情刚烈的罗西克女孩殉情的故事。所以他极力想要安抚佩吉,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过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失去名节也不能辜负爱他的女人,于是弗兰西说道:“我绝不会为了那些虚名和所谓的前程抛弃自己的女人,请你们放心,就算是被王室驱逐,我们大不了去陆桥当个佣兵或者商人,就算不能荣华富贵也能大漠黄沙畅快一生。”
  听到这里佩吉和佩里反而有些退缩了,佩里说道:“那沙漠上生活那么艰苦,据说洗个澡要等半年,我可不去。”
  佩吉也劝道:“殿下您的前途无可限量,却莫为了我们这些女孩子断送了前程。我们愿做您一辈子的情人,即便是没有名分也不妨碍我们长相厮守。只要我们彼此爱慕还怕什么分离呢?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再爱彼此。”
  一番话下来弗兰西突然觉得自己面前的双胞胎姐妹如此陌生,她们之前那种天真烂漫的样子完全看不见了,在她们俏丽的脸上能看到的只有成熟和算计。弗兰西突然仿佛看到了两张脸,一张是为爱憧憬天真烂漫的脸,一张是不愿放弃优渥生活的脸。 对这些出身富贵的女孩来说,爱情是生活的必需品但不是一切。她们完全明白自己享受爱情的基础就是优渥的生活,如果让她们为了爱情放弃富贵那是不可能的。
  见弗兰西有些失望佩里立刻从背后拦住弗兰西的肩膀说道:“殿下不必纠结,世上的事情总有变通的方法。我们能做名扬寰宇的战神王子的情人,已经是世上所有女孩艳羡的人了。何必为了一时爽快放弃眼下的一切呢?毕竟浪迹天涯做亡命鸳鸯那里有王子情人来的滋润。”
  佩吉在一边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我知道殿下舍不得我们,不过能做您的情人我们已经心满意足了。哎?您不是要送我们首饰么?是不是陆桥最着名的祖母绿宝石首饰么?我的舅妈就有这么一条镶嵌了陆桥祖母绿的项链,是撒拉逊工匠的手艺,那几何形的宝石和装饰真的太迷人了!殿下也要送我们一件这样的首饰是么?”
  被佩吉这么一打岔,果然话题被成功转移了。弗兰西不知道这样一件首饰要多少钱,不过对于他现在的经济状况可能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毕竟为了建设河口镇对面的堡垒,他还向安德鲁叔叔借了一千法兰金币的巨款。不过他想了想介于他与本.阿里大人的交情若是从他名下的珠宝行购买,说不定能够有个不错的折扣。于是弗兰西说道:“嗯,好的。想要什么样的告诉我,我写信给陆桥的朋友让他们置办。”
  佩里一听很是高兴,想了想说道:“嗯,不用太过奢侈,送我和姐姐每人一对耳环就行了。殿下您看我们的耳垂那么娇嫩,不需要太大的宝石装饰,要不撑不住的。这样也能为您省一点金币不是嘛?”说着就像小猫一样又拱进了弗兰西的臂弯里。
  佩吉随即钻到了另一边善解人意的说道:“殿下您放心的去见叔叔吧,不必在意我们。我们能与殿下相伴共度了这些日子已经心满意足了。等您今天走后我和妹妹也要回自由城了,毕竟离家了这么久爸爸妈妈也要担心了。但是还是请您不要忘记我们,如果有时间就写信给我们,我也会写信给您依托相思。”说着女孩的美眸中就泛起了泪花。
  弗兰西本来有些失望,但是看到女孩掉眼泪又瞬间心软了。他明白女孩是爱他的,但是并不是那种能让她们舍弃一切的爱。这种富贵人家的女孩见惯了名利场上的风雨,与其说她们爱对方不如说是更爱自己。失去爱人对他们来说只是失去了一件心爱的玩具,所以说她们爱他是有限的爱。她们回到自由城后可能会快就会有新的情人,而与战神王子的这段邂逅可能还会成为她们日后吹嘘的资本。
  所以想到这里弗兰西也释怀了便。扪心自问弗兰西其实也搞不懂自己倒地爱不爱她俩,喜欢肯定是喜欢,她俩也是弗兰西初尝人事的‘导师’,但弗兰西却总也找不到那种魂牵梦绕的感觉。现在她俩在身边弗兰西感觉很愉悦,可如果她俩离开弗兰西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真的泛起相思来。那么看来:他是喜欢她俩,但也很有限。那么既然如此现在这样分开确实是最好的结局,正如姐妹俩说的‘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再爱彼此’。
  于是弗兰西也没再提离别的事情,只是说道:“我派门口的两个侍从另带一队禁军骑兵专程护送你们回自由城。另外我提前飞信给艾依德先生让他派人在城外迎接你们,这样既保证万无一失也能避免军人进城引得风言风语。你们的耳环我这就写信给陆桥的朋友,也让艾依德先生他们代办,回头请法兰公使馆的皇家快船捎回自由城。”
  见弗兰西情绪稳定了,姐妹俩这才放心下来。但见弗兰西要起身离去,于是她们马上又缠住了弗兰西说道:“殿下,请陪陪我们再走,这次分离再见面时不知又要到何年何月了,我们不想忘了您的温存。”说着佩吉佩里就又把弗兰西拉进了绣枕锦被之中。
  中午弗兰西等姐妹俩的豪华马车驶出院落后才出发。福莱给主人老夫妇了十个第纳尔银币作为报酬和赏赐,老夫妇见比原先约定的数目多了不少自然满心欢喜,还说道如果将来大人和小姐们再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他们这里入住。福莱谢过老夫妇就策马跟上了已经走出去很远的马车,直到门前的岔路口他们和佩吉佩里的马车才分道扬镳。弗兰西一直没有回头,直到出了市镇北边的城门才转身回望。远远的城内西北角的山岗上,那栋八角形的小楼静静矗立在那里。这座小楼既是他曾经的爱巢,也是教会他人性复杂的教室。一声轻叹之后他便调转马头一路朝北方提帕切前线飞驰而去了。
  提帕切大营的设施依旧很临时,虽然弗兰西留在这里了两个黑森工兵联队修建堡垒,但是由于之前的碎骨原之战导致联队减员严重,晚春时节阴雨连绵也导致建筑工作异常缓慢。直到今天一个多月过去黑森工兵们只修好了座临时木堡,但即便如此联军总指挥安德鲁也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虽然提帕切村现在大部分的房屋都是空置的,但治军严明的安德鲁依旧不允许士兵们进入,因此大部分法兰士兵依旧只能住在帐篷里。行军打仗帐篷确实便于收纳,但却不适合长期居住,尤其是在罗西克北方这种连绵的雨季。
  望着临时指挥所窗洞外稀稀落落的雨滴,弗兰西坐在木桌一边一言不发。这窗子还没有按上窗户,现在只是一个漏风的墙洞。安德鲁坐在木桌另一边一个劲的不停咳嗽,双方的气氛很是尴尬。傍晚弗兰西冒雨抵达提帕切后就被叫进了这间屋子里,他跟安德鲁对坐了半个时辰了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沙德少校从外面敲门进来,递上了一份机要文卷。
  等沙德少校出去,安德鲁才示意弗兰西打开。弗兰西拿过文卷仔细查看了一遍,原来里面是关于新任教皇特使索拉诺和自由城马利诺家族的关系,以及一封伊丽莎白王后写给安德鲁的信件。索拉诺与马利诺家族的关系其实弗兰西是知道的,而且他也明白这次双胞胎姐妹前来明显是对方有意为之。但令他惊讶的是他和两姐妹出去这才几日,居然会有母后伊丽莎白的来信。
  弗兰西打开信看到:公爵大人亲启,吾闻今日新任教皇特使索拉诺枢机大主教抵达前线监军,此人虽貌似温和却城府极深,尤其他背后有优内公国和马利诺家族财团支持,目前也是下任教皇的热门候选。吾更听闻马利诺家族子女与小殿下有超越友情之关系,特写信提醒大人,措辞如有过激之处还望海涵。小殿下乃王室次子,又在陆桥成名,现为吾法兰骑士之典范。小殿下出身清白又性格内敛,军方和老派贵族对殿下很有好感,甚至上院大人中有很多都认为小殿下洁身自好果敢勇武,乃我纯正尼尔兰皇族血脉,更有人盛赞小殿下颇有大帝遗风。因此对其须重点管教,切勿令吾儿沾染邪风。言行举止当纯洁正直以骑士之道为纲,以公爵大人为榜样,切不可堕入凡尘私欲乱心。盼吾儿早日得胜归来身心无恙。
  弗兰西读完把信沉重的放在了桌上,他知道这那里是写给安德鲁的信,分明又是写给自己的。弗兰西心理明白自己在母后这里算是一张重要的底牌,母后在法兰政局中代表的保守派势力是以法兰北方为大本营,支持者基本涵盖了以耕战起家的老派军事贵族和信仰清教会的底层保守民众。这些人尚武保守忠诚固执,虽然经济实力不济但掌握着大量土地,还拥有军队和教会支持。他们需要有一个战功卓越同时又勇武保守,并且恪守清规作风严谨的王子做为表率。以此来对抗摄政王埃德蒙和哥哥弗勒格等一众当权高官代表的改革派。
  叔叔摄政王埃德蒙和哥哥王储弗勒格的改革派是以法兰南方为大本营,支持者大多为以经商制造起家的新派工商贵族和思想更开放的小地主、工厂主以及商人集团为主。这些人头脑灵活思想开放,虽然财力雄厚但大多是新兴贵族和新富阶层,他们的民众基础相比保守派也较差。又因为他们生活奢侈作风糜烂也广受清教会和底层民众反感,因此在朝堂之上虽然看似都是改革派话语权更强,但实际他们并不完全掌握政局。所以当下的法兰政坛可以说是在微妙的平衡中,暗地里却激流涌动矛盾尖锐。
  安德鲁见弗兰西读完信缓缓说道:“弗兰西,这封信是前日从皇城你母后那里发来的紧急私信。如果不是这封信连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我本无意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但你是皇家骑士团的军官,是堂堂法兰的皇家骑士。我必须要提醒你要洁身自好、坚定信仰、恪守骑士之道。我听闻这马利诺家族的子弟是自由城名利场上的翘楚,你知道的,这消息要是传到国内会是什么影响?如果对方是家事清白的法兰贵族子女,甚至那怕是平民百姓也都能让你母后放心。”
  弗兰西轻叹一声没有说话,安德鲁继续又说道:“你不同于你兄长,你兄长的母后来自神圣王国,他的血脉里天生就带着浪漫和激情。但你不同,你是我尼尔兰正统的古代皇族血脉。我们格兰特王族自费德林大帝之时便已名满天下,而龙德王族更是迎娶大帝的长外孙女,承继了帝国摄政的正统地位。后来两大王族结合成我龙德.格兰特王族,至今七百年来历经数十代从未断绝。而你母后诺伊的‘肯瑟武尔提夫’王族也是源自费德林大帝次女的血脉传承而来。因此你有最正统的古代皇族血脉。当然你又果敢英武颇有古代大帝遗风,功绩完全不亚于历代法兰先王。所以你母后和众老牌家族包括我在内,都对你期望甚高!因此我们都希望你能谨言慎行做万世之表率,这番苦心希望你能够理解。”
  弗兰西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道:“教皇特使索拉诺此次带佩吉佩里前来确实另有所图,但马利诺家姐妹也并不似自由城那种滥交成性的交际花,她们也出自当地名门家风严谨,这点请母后和叔叔您放心。此番我借公事外出居住违反军令理应受罚,我自愿接受骑士团长老会和防务省的军法处置。马利诺家姐妹我已经差人送回,此后前线作战期间绝不再犯。”
  安德鲁见弗兰西认错这才放松了一些,他另外拿出一封信函说道:“这是我准备递交防务省和骑士团长老会的处理意见。介于此次事件乃个人私事与战局无关,也未造成不良后果。因此我建议防务省按违纪处理罚奉半年,另外建议长老会按行为不端处理,严重警告一次,一年内不再推荐晋升。此次事件因为影响不佳就不公开审理了,如果你同意,就在处理建议上签字吧。”
  罚俸半年、一年内不得晋升且不做公开处置。这样的处罚确实不算重,这明显是夹带了安德鲁想网开一面的私心,这点弗兰西一听就明白了。弗兰西接过文件签完放在了桌上,安德鲁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弗兰西,还有件私事我想对你讲。我法兰王室不论是帝国摄政时期的龙德王朝,还是如今王国建立以来的龙德.格兰特王朝,素来都有王室统军的传统,而且历代名将辈出战功显赫。可如今自从圣教战争之后,我王室与各国联姻,所生男丁日趋柔弱。你王兄弗勒格天资聪慧是难得的帝王之才,可惜不喜军事醉心政治。你叔叔膝下的堂弟小弗兰德性格软弱身形肥胖,也不似有从军潜质。而我又是孤家寡人膝下无子,这么看来你这一代除了你以外 竟然没人能承继这一传统了。我和你父王对此局面都十分担忧。”
  安德鲁咳嗽了一阵又说道:“弗兰西,我已经老了。我法兰五大主力及禁军,大多非王室直辖。米萨骑士团虽由邓迪一家父子把持,但他们毕竟是王族远支亲疏有别。因此皇家骑士团必须掌握在我王室近支手中,而你早晚要承担这重任。所以希望你能理解今日我的用心,日后谨言慎行切勿再出纰漏!”说完安德鲁又咳嗽了起来。
  弗兰西听完甚是感动,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安德鲁见他已有悔改之意便说道:“好了,此事到此为止。我知道你现在刚独立门户不久,又在河口镇新建土木必定囊中羞涩。你那半年罚俸,我先替你垫上。但如果他日再犯就要立刻还我,知道了么?”
  弗兰西略带感激的看了安德鲁一眼点了点头。说来也是搞笑,天下闻名的战神王子确实现在囊中羞涩。他正式从军刚才两年,少将年奉是三百金币,做准将时年奉才二百五十金币。十六岁成年受封龙原侯爵的年奉只有一百五十金币,今年册封黑森公爵后年奉也才涨到两百金币,就算加上围剿沙蛇佣兵和陆桥之战的封赏,直到今天他账上满打满算最多也就进账了一千法兰金币。
  介于他的经济情况,之前送给父王母后礼物都是哥哥掏的钱,就连在巴堡和自由城时买的衣服也是哥哥掏的钱。其实弗兰西的花费也并不少,成年后他还要支付白城内府邸每年五十金币的租金。昂泰拉一行的阿兹狄侍卫虽然是奴隶出身,但弗兰西还是坚持以私人侍从的身份雇佣他们,并支付他们相当于职业军人每年十五个法兰金币的薪酬,其中昂泰拉是以下士待遇另算,每年二十金币薪酬。加上他们的服装盔甲马匹这样一共就有小两百金币的支出。如今他们中四人阵亡,按法兰标准是要一次性支付三年的薪酬给他们的遗孀的,加上抚恤金这样一来就又是一百个金币。过阿拉贡山口时还花了大约一百个金币购买大衣,后来经过河口镇又支付了一百金币给人鱼姬做赡养费。
  当然这都是小钱,但加上日常开支,前面的支出林林总总的花费加起来也有五六百法兰金币了。但最大的一笔开支还是他用自己的私库建设河口镇堡垒,因此还借了叔叔的钱欠了外债。好在佩吉佩里姐妹还算懂事,没有狮子大开口要特别名贵的珠宝,要不然他真的得向皇家银行举债度日了。虽然防务省发奉罚,罚的是军职收入,并不是全部收入。但这一下罚了半年俸禄就是一百五十个金币,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刚刚听到要发奉的时候弗兰西都已经考虑是不是要当掉过阿拉贡山口时候购买的裘皮大衣了,还好安德鲁叔叔网开一面替他垫上了。处理完这一切弗兰西便告辞出了指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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