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禁忌游戏
第二天天还未亮,弗勒格独自带着副官方东乘马车离开了艾依德公馆,他们会去往港口区那里有皇家快船等着送他们回巴斯顿。清晨,海上飘来的薄雾笼罩在自由城的建筑之间。艾依德公馆顶楼套房的窗子里,伯恩斯小姐穿着纱织睡袍立在窗前,痴痴望着远去的马车消失在街道的尽头。突然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两颊落在了胸前的衣襟之上。她用双手环绕住自己,用力的抱住自己越抱越紧。仿佛是在幻想抱住弗勒格留在她肌肤上的温存一样。她颤抖着蹲了下去,斜倚在窗台下一声不吭的默默哭泣。
伯恩斯小姐目送弗勒格离去
她知道:她失去了他。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她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他。巴斯顿动乱的那段时间,又是他为她提供了庇护,最后甚至拯救了她的家族,并把她父亲扶上了巴国的权力之巅。从那之后,她对他的爱已经不再是恋人对恋人的爱了,而变成了仆人对主人的爱。这种爱是一种完全无私,完全匍匐的爱。他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主宰,是她世界的太阳,是她天上的神王。
她愿意陪他玩任何禁忌的游戏,她愿意和任何女伴分享他的夜晚。只要能博得他的欢心,她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付出任何代价,而不需要任何的回报。只要他开心,那便是她最大的满足,只要他对她满意的一笑,就是对她最大的奖赏。她和他在一起,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可以登上法兰王后的宝座,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给予她任何的地位。她只是爱他。,她也从来不在乎外人对她的诋毁,更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她不在乎任何事情,只要能和他一起,每天看到他靠近他,享受他的抚慰与爱情她就能够满足。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可以一辈子就这么伴在他身边,一辈子做他的情妇甚至是宠物她都愿意。她甚至幻想过如果年老色衰,她就去当他的仆人,给他打理房间收拾床铺。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每天看到他,她的整个世界都是明亮的。因为他早已不只是他的爱人而是她的主人,她不能没有他。她想要现在的一切都永恒下去,一切都不要改变,直到…她知道了阿伊莎这个女人。
阿伊莎那黑色的纱袍就好像她生命中的乌云一样,遮住了她的天空黯淡了她的世界。她从主人的眼神中能感受到那个黑衣女人的存在,她感受得到那个女人对主人无比吸引力。她虽然愿意与任何女人分享主人的爱,可她知道阿伊莎不一样。阿伊莎会侵蚀所有主人的爱,会把他永远的从自己身边夺走。但她却从来都不敢在主人的面前表露出对那个黑衣女人的厌恶,她生怕这样会加剧主人对那个女人的迷恋。她不止一次的躲起来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祈求圣母不要让那个异教女人把他从自己的生命中夺走,可她却从主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不一样的答案。
每当那黑衣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弗勒格的眼中。伯恩斯小姐都感受到了主人从来不曾有过的爱欲。 所以她知道自己必然会输掉弗勒格。于是她想要妥协,她愿意和那个黑衣女人一起分享主人的爱,她甚至可以做主人和那黑衣女人的仆人,只要弗勒格愿意她就甘愿这样做。可是,今天她知道还是失去了他,虽然弗勒格并没有完全抛弃她。但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夺去了弗勒格所有的爱。她终究还是会失去他的,而现在主人把她独自留在了自由城,就是这一切的开始。
自由城的晨雾散去,阳光照亮了这座庞大繁华的城市。视角从这里往北两千法里,此时北方旧都废墟前线也迎来了黎明,一夜奋战的联军将士们终于盼到了新一天的日出。入夏后攻入旧都废墟以来,他们便陷入了苦战。白天要面对成群结队的骷髅兵和萨特的攻击,晚上则是恶魔、小鬼和各自怪力乱神的偷袭。相比白天的正面攻击,晚上的偷袭更加可怕。尤其是恶魔仆从那强大的战力令人恐惧,而地狱犬的咆哮则令人胆寒。
战士们往往是白天辛辛苦苦打下一片废墟,晚上就会被从地下冲出来的邪物们夺回。有时候甚至还会有小妖们簇拥着巨大的恶魔碾压过他们的防线,这个时候只能由战斗修女使用圣光药水加持的武器才能消灭他们。最令士兵们无法接受的是:晚上丧命的队友如果不及时处理,便会在第二天变成僵尸加入到骷髅兵的队伍之中。这样士兵们就不得不与这些昔日的伙伴们厮杀。要知道,这种破坏尸体的行为在罗西克北方的风俗来看,是对死者极为不尊敬的行为。可士兵们却要违心的处理掉同伴们的尸体。
入夏以来,拥有五万之众的庞大联军,在旧都不仅寸步难行反而伤亡巨大。他们现在已经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泥潭,虽然损失重大但战线却距离要摧毁的‘邪塔’始终那么遥远。联军无论如何进攻,都无法接近邪塔所在的区域。为了保住白天夺取的区域,无奈联军只好垒砌了胸墙挖了壕沟和陷坑。但即使这样依旧无法保证依托这些工事能在晚上守住阵线,今天的旧都战场与去年的战斗一样又陷入了僵局。
七月,前线传来消息:法兰皇家骑士团大团长,法兰元帅安德鲁正式辞去了此次北伐旧都的联军总司令的头衔。联军总司令的职务暂时空缺,由前线督战的教皇特使红衣枢机大主教索达诺暂代。其实联军突破恐怖丘渡过绝望海之后,联军前线一直是来自神圣王国的瓦伦汀元帅指挥。起初瓦帅的诡谲狡诈的指挥风格非常有效,使得联军迅速占领了旧都的前沿阵地。可是之后敌人的反扑和洪水,接二连三的打断了绝望海上的后勤补给。瓦帅手头缺乏有力的突击力量,导致错过了最佳的战机,这样一来战争不可避免的陷入了僵持。
可不论如何,安德鲁退出后瓦帅仍然是联军中目前威望最高、能力最强,且对前线最为了解的将领。所以不论如何继任的联军总司令都应该是瓦帅莫属。可是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安德鲁辞去总司令后教廷却迟迟没有组织推选新的联军总司令。很快事情就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先是前线的人数最多的北罗军贵族们联名抗议瓦帅分配任务不公,然后就是查塔姆的河上佣兵突然哗变要增加酬劳,最后是‘罗林教案军事总指挥’北罗大公的伊登世子荣归前线。
这样的政治信号就非常明显了,这不明摆着是要把一无是处的伊登世子捧上联军总司令的位置么?这样等到北方大捷伊登非但能正式得到一个爵位,甚至被许诺封圣都有可能。当然瓦帅也看得出这些猫腻,很快瓦帅宣布他和神圣王国维尔巴赫王族的灰狗军要例行轮换,随后就带着灰狗军也撤回了卡拉。前线联军再次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
其实联军总司令这种虚衔名大于实,更多的还是政治博弈的表达。比如之前的‘陆桥之战‘,早期不论是卡西迪亚斯元帅还是卡尔德隆亲王,联军总司令的头衔一直是在神圣王国内部流动。可是‘淤泥港之役’后神圣王国军队面对兽人大军明显力不从心,因此在‘凯堡之役’弗兰西力挽狂澜之后到现在,陆桥联军总司令的头衔也一直都在法兰将领头上。
而本次北伐旧都也是如此,起初北伐联军根本就没有设置联军总司令,甚至教廷还与法兰有嫌隙。后来‘碎骨原之役’法兰军居然面对由大魔统帅的邪教大军能够逆风翻盘取得大胜!这下连教廷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法兰军的实力,所以联军总司令的头衔自然就落在了安德鲁大团长的头上。北伐军也顺利的拿下了后来北方的大片失地抵达恐怖丘下。可是后来‘恐怖丘之役’后法兰军就退居了二线,渡过绝望海之后主力更是退出了战斗,因此安德鲁辞去总司令也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等这回再次任命联军总司令时就成了一门学问。首先法兰将领肯定都退出了竞争,前线也没有足够威望的人可以胜任;其次其他联军将领也是一样,要么威望不够,要么出兵人数太少;最后说说为什么不是瓦帅。瓦伦汀元帅虽说来自神圣王国,但并非嫡系。神圣王国虽然是罗西克首强,但圣教战争后三大王族分治严重削弱了实力。后来‘陆桥之战’又把这种外强中干的情况暴露无遗,自然地位在罗西克诸国心目中的地位有所下降。本次出兵旧都,神圣王国并没有出动中央的黄衣军团,而是让北方的维尔巴赫王族代表王国出兵。而且此次出动的维尔巴赫‘灰狗军’不仅兵力不多还非嫡系,因此选神圣王国将领作为总司令肯定难以服众。
另一方面就更是阴暗了,说到神圣王国内部的权力斗争,法兰内部比起来都叫‘精诚团结’。神圣王国三大王族在自家领地几乎就是各自为政,两个旁支王族:北方山地的维尔巴赫和南方滨海的沙恩施陶芬,对中央的霍亨海姆王族简直是深恶痛绝,属于‘遇事不上前出事看热闹’的心态。因此三方也基本上都是各自为战,比如上一次‘陆桥之战’神圣王国就是出动的中央直属的‘护国军’也称‘黄衣军’,四个主力军团被兽人在淤泥港一役中抄了后路,最终被围堵进了凯堡 导致颜面大失。而其余两支旁系王族却一个劲的看笑话,根本就没有支持的意思。
其实坦白讲当时卡西迪亚斯元帅指挥的并不差,仅仅带了四个不满员的黄衣军团两万余人,面对兽人十万雄兵还能够全身而退实属不易。但这还是被跟随监军的维尔巴赫王族的卡尔德隆亲王抓住把柄,最终给挤走了。由于上次神圣王国中央的黄衣军元气大伤,所以本次出征旧都 神圣王国中央压根就没打算出兵,只是把这次出兵的重任交给了北方的维尔巴赫王族。这也是为什么本次出征旧都的神圣王国军队,不是黄衣军而是维尔巴赫家的灰狗军的原因。
再说瓦伦汀元帅个人当不了总司令的原因,瓦帅出身不像卡西迪亚斯元帅这些中央军军官们那般出身高贵,而是出身非常低贱。瓦帅早年是山贼出身,父母大概是阿拉贡本地山民,身上还有可能拥有塞述或者黑森人的血统。青年时被诏安加入了当地维尔巴赫家族的灰狗军,一开始只是个养马跑腿的杂役小兵,但由于熟悉阿拉贡地区环境自身又肯上进,逐步在战斗中成长为了灰狗军中的一名下级军官,并且娶到了本村一起长大姑娘建立了家庭。
可惜后来一场瘟疫袭击了阿拉贡,瓦帅的家人和众多阿拉贡山村都没能逃过厄运,就连瓦帅本人也险些被作为死人处理掉。但他还是顽强的战胜了瘟神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但瘟疫在他身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耳朵也在被扔进死人坑时被老鼠咬掉,因此瓦帅一直都裹着头巾常被人误以为是塞述密教的教士。正是这次经历彻底改变了瓦伦汀,他从此放弃了一切游离了整个北方寻找强身健体抵抗死亡的方法。期间据说他后来是从野蛮的木精灵那里习得了绝世刀法,以及百毒不侵的灵药。从此变得面容阴郁肤色铁灰,凭着一对双刀成了横行碎塔湾沿岸的大侠。
到了‘阿拉贡宗教战争’时期,也就是法兰黑森教乱时期阿拉贡地区掀起的原住民叛乱。瓦伦汀重新加入神圣王国军队并且获得了重用,曾经指挥过大小十几场战斗。取得过‘绿河之役’的胜利、攻克过被叛教者占领的隐修城、还进驻过沃夫堡。还在与木精灵的遭遇中击杀过强大的‘桦树剑士’(木精灵中被黑魔法桦树汁加持过的双手剑士,拥有强大的战斗力和全身涂满泥浆的诡异外表)。从此瓦伦汀一路高升直到坐上了神圣王国元帅。但也是他曾经当过灰狗军的履历和低贱的出身,导致他在神圣王国朝廷中并不受待见,经常派给他一些最脏最苦的战斗去执行,从没把他当自己人看。
如今虽然他代表神圣王国出征旧都,其实也不受神圣王国中央重视,让他指挥的也是维尔巴赫家族的灰狗军。好在是瓦帅能力过人,即便是指挥这么小的一支部队也打得有声有色。可惜灰狗军人数太少,又得不到神圣王国中央的支持。因此教廷认为得罪他和他领导的灰狗军,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所以下任总司令的人选迟迟不定,也就是等着瓦帅自己领悟后退出竞争。
瓦帅也算见多识广,北罗各部联名抗议无非就是给他们主子造势,而河上佣兵更是随便给几个钱就能重新认爹。这些把戏无非就是给他施压,做做样子给教廷看,好让伊登世子回来坐上‘联军总司令’的位置。于是瓦帅非常知趣的也退居了二线,让出了位置给教廷和北罗选中的伊登腾地儿。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贵族子弟中既有弗勒格、弗兰西这样的英雄好汉,也不乏卡尔德隆、伊登这样的酒囊饭袋。政治博弈的基础是要把事业进行下去,而不是仅仅把某人推到高位,如果事情办砸了那么被推上去的人也会摔得更惨。当然这种被推上去的人往往都有不错的心理素质,各顶个的都是脸皮赛过城墙的主儿。比如卡尔德隆亲王,险些搞丢了凯堡回去后还不忘在罗西克各处游览。可惜的是人们从历史上学不会任何经验,这种事情是即使到了今天,也依旧不乏任人唯亲导致所托非人耽误大局的案例。
不过北伐旧都的事情我们还是先要放一放,转回头来再说一说陆桥这边。
弗勒格从自由城出发一周后,巴斯顿堡上空一轮浩大的新月低垂在屋檐上。把城中的大新月寺和元老院议事厅照得通亮。大公公馆后院主楼的阳台上,有人‘吱呀呀’推开了阳台门。
“您终于来了,我的情圣殿下。”阳台角落里一个黑纱笼罩的身影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进来的那人走进阳台,皎洁的月光照在他那英俊无比的面庞之上,这让角落里那声音的主人心中立刻泛起了波澜。没等对方落座,她就主动揭去了身上的黑纱,露出了下面撒拉逊风格蓝色褐色相间的宽大睡袍。然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问道:“我看前面主楼三层的大公卧室好久都没有亮灯了。怎么?没地方去,直接来我这里了?弗勒格殿下。”
弗勒格听出了对方言语之中的醋意,微微一笑得意的缓步走到茶几前坐下说道:“噢,新任大公夫人有喜了,最近去城北郊她父亲的庄园安心养胎去了。嗯,大概明年春天巴斯顿国就有未来的继承人要诞生了。怎么?阿伊莎夫人好像对现任大公的家事非常感兴趣似的。”
阿伊莎抽了抽俏丽的鼻子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个未来继承人可千万别像他亲祖父一样生出一头栗色的红发,要不然到时候去教堂洗礼的时候可能会让施洗主教尴尬的。”
弗勒格听出这是阿伊莎在讽刺他,指明了贝斯小姐其实怀的是他的孩子。因为纯正的法兰人都是略带绛红色的栗色头发,而弗勒格却随自己母亲是深棕发。但弗勒格也不生气,干脆顺着阿伊莎的话头继续说道:“这可没准,不过好歹新任大公总有了一个合法的亲生继承人,将来是要承继巴国大统的。前大公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咯。”
阿伊莎狠狠的白了弗勒格一眼,她听出这是说她没有为尤恩生下继承人而导致目前的尴尬处境。但她也不生气,有意站起身来走到了阳台栏杆前。这是弗勒格看到她第一次站在月光下,虽然穿着宽大的睡袍,但玲珑的曲线和曼妙的身材都在月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这睡袍用了金线把极好的丝绸和亚麻缝制而成,孔雀蓝的丝绸和棕褐色的亚麻一条条竖状相间搭配在一起显得体面大气。虽然这睡袍样式朴质但又显得贵气非凡,毕竟是巴国首富的女儿,这件睡袍能穿在阿伊莎身上必定也是极好的上品。
阿伊莎转过脸来,那娇艳的异域面庞让她美得不可方物。那丰满的嘴唇如同成熟果实一样娇嫩欲滴,那明亮的眼眸如同天空中的星辰一样明亮,那弯弯的鼻梁如同的皓月一般完美。 说实话今天还是弗勒格第一次没有透过黑纱看见阿伊莎的脸,月光下阿伊莎那精致的面容宛如仙子一般美丽。 这让弗勒格更加心动了,当然绝世的美貌只是阿伊莎的点缀,最让弗勒格痴迷的还是阿伊莎的智慧。她那种润物细无声的权谋手段连弗勒格也甘拜下风,她几乎兵不血刃就让被压制了三百年的撒拉逊裔在巴国的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升,这可是历代撒拉逊豪杰都没有办到的。
看着美艳无双的阿伊莎弗勒格不禁又有些心动,他也不知道是阿伊莎本来就美得撼天动地,还是她那超高的智慧增加了她的美貌。弗勒格虽说身边美人无数,但他可不是一个肤浅之人。他更喜欢聪明的女人,亦如他也喜欢美色一样。当然阿伊莎也并不是铁石心肠,其实早在纪念陆桥之战的送别舞会时,他们第一次见面阿伊莎就已经注意到了弗勒格。他是如此的气宇轩昂,如此的高贵优雅,恍如是《一万零一夜》故事中描绘的王子一般风流潇洒,又如同《新月集》中的长诗一般清新脱俗。那举止和那言语,哪里是巴斯顿这种穷乡僻壤生长的土老帽贵族能够相比的。
所以本来阿伊莎是对弗勒格颇有好感的,可再后来弗勒格对她发起了疯狂的追逐她却退缩了。因为她早已看惯了那些圣教世界贵族公子哥们追求贵妇人后那始乱终弃的戏码,也明白自己守寡的身份在新月教世界中是决不允许动情的。于是她只好有意压抑住心中对弗勒格的感情,每次与弗勒格相会都尽量公事公办的谈合作。以至于这种压抑变成了心病,好在弗勒格常会在晚上去后面的小楼为她拉小提琴,那婉转的琴声每次都能伴她熬过漫漫长夜安然入睡。于是这种挑逗的行为她也并不阻止,因为她也渴望那琴声夜夜都能在楼后响起。
没有女人能够拒绝一个身份高贵又帅气多金,风流潇洒又温柔体贴的男性。亦如阿伊莎这种相对保守的新月教阿拉文派因达耶分支的女眷也一样渴望甜美的爱情。这是新月教中大众派人数最多的分支素来以保守着称。其实这一年来在弗勒格的攻势下,阿伊莎早已芳心暗许,只是她还有守寡一年的期限因此也不能有任何的表露。以至于上次弗勒格用贝斯小姐气她,让阿伊莎害了好久的胸痛。
阿伊莎望着弗勒格,一时间居然忘记了矜持。 她就那么贪恋得盯着弗勒格,又想到自己年少嫁给尤根那个中年丑男,先守了三年活寡又守了一年真寡,从十六岁到二十岁,女孩子最美好的四年时光就这么白白的在大院内流逝了。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感叹自己的凄苦命运。
弗勒格看到阿伊莎叹气,立马心中泛起了怜爱之意。于是起身来到阿伊莎身后,阿伊莎也适时的抱紧双臂假装是晚风的清凉让她感到微冷。可弗勒格并没有借势揽住她的腰肢,而是微微一笑顺手拎起了她的留在座椅上的黑纱为她披在了肩上。虽然阿伊莎同样也是聪明绝顶,但处理这种欲擒故纵反复拉扯的爱情游戏,还是作为情场高手的弗勒格比她更有经验。
见弗勒格不上钩阿伊莎就转过身,居然主动的伸手帮弗勒格整理起了领子上系着的领巾花边。这种在脖子上系白色领巾的穿衣风格是圣教战争后期开始流行的,如今是法兰男性最正式的着装标准。有点类似今天男性打领带,不过这种穿衣风格也是经历了长期演变的。比如领巾的花边,在圣教战争时期领巾都比较短,领巾的周围都是用蕾丝织成复杂漂亮的花边,而到了圣教战争结束后,这种花边就变成了简单的镂空花边。
阿伊莎一边整理一边悄悄的问道:“王储殿下是不是最近身边没有其他女人了?”
弗勒格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看来夫人的眼线汇报得还蛮及时的,不过我身边这不还有一个女士嘛?”
阿伊莎白了弗勒格一眼,但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不慌不忙的反驳道:“我可不是什么王储殿下的女人,我只是个失去了丈夫的撒拉逊小寡妇罢了,哪里能高攀得起堂堂法兰的王储殿下呢?”
弗勒格一听立刻纠正道:“您只是失去了名义上的丈夫罢了,而且您已经守节满一年了。现在您已经只是名义上的寡居罢了。我听闻新月经上有真言说:‘要为您逝去的丈夫守节直到一年后,才可以有新的丈夫。’所以亲爱的阿伊莎,您现在是自由之身了。”
阿伊莎听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亲爱的殿下。您开什么玩笑,您这是在公开追求我么?我就算是自由之身也需要我父亲兄弟的同意才能改嫁他人,而且我也只能嫁给新月教徒。亲爱的殿下您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弗勒格当然知道,他只是反问道:“那请问前任大公是如何迎娶的您呢?我听说又那么一种一个小小的仪式,可以算作暂时转换教门到新月教,婚礼后第二天重新皈依圣教即可。我说得没错是吧,夫人?以我和您父亲大人的关系,我相信他不会有反对意见的。”
阿伊莎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她认真的说道:“没想到殿下居然还研究过陆桥的风俗。可是殿下,您是认真的么?这对你我来说,对你我背后的利益集团来说,这都是一场禁忌的游戏。”
弗勒格离开了阿伊莎转过身,望着当空的皓月以及月光下的城市和远方的旷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玩游戏怕的并不是有没有胆量,而是有没有取胜的技巧。如果只是想要称霸一方,与异教通婚自然是禁忌。但若想成就旷世之功,那么这也有可能是阶梯。”
听完这些阿伊莎不怒反喜,低智慧的女人可能永远都无法懂得阿伊莎在开心什么,她们总是会认为:难道男人不应该抛家舍业放弃江山爱我么?不,这太低级了。低级的爱情是索取,高级的爱情是给予。女人一旦聪慧到了阿伊莎这个程度就会明白更高级的爱。这就是永远不要做对方的拖累,而是能同对方一起成就更高更大的事业,最好是能成就把整个世界都踩在脚下的野心。
阿伊莎缓缓来到弗勒格面前,用她那双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眸抬头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良久之后朱唇微动,她问道:“你确定么?弗勒格,这很难。”
弗勒格表情严肃,同样沉默良久之后说道:“我知道,阿伊莎。我想试试。”
豆大的泪花立刻从阿伊莎的美眸中夺眶而出,但弗勒格知道现在阿伊莎不需要他的抚慰。二人就这么相互对望了许久,直到天空中一道流星划过泛出绚烂的红色痕迹,这才打断了二人的对视。紧接着漫天的流星划破天际,无数赤红的火焰在空中如同雨点般散落,流星绽放出的火光如同巨大的焰火一般点亮了天空,就连当空的皓月都被掩住了光芒。二人转过身共同抬头望着这满天赤红的天象奇观,流星雨的光芒把天地都照得一片赤红,同时照亮了二人的脸庞。
很快庞大的火流星雨引发了骚乱,大公馆内和城中的街道上到处传来人们恐惧的哭喊和祈祷声。这混乱的场景像极了那年初雪政变他们第一次私会的那晚,阿伊莎和弗勒格都不禁触景生情,但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想到了什么。和同样高度人的爱情就是这么简单,他们彼此即使不通过语言也能明白对方的心意,就好像是双方都学会了通灵一样神奇。
这才是弗勒格真正想要的,这是伯恩斯小姐、贝斯小姐、潘茜、葩依等一众性感的皮囊都带给不了弗勒格的满足感,是真正的灵魂与肉体的伴侣。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馆内和城里的混乱愈发升级,但阳台上的二人仿佛进入了无他的状态。他们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并排站在阳台上欣赏着这宏大的天象奇观,直到最后阿伊莎才缓缓的歪下头,轻轻的靠在了弗勒格的臂膀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