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踏马出游

  今日天气很好,贺璟决定,带燕芷宁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老这么闷在房间里,没病也要闷出病来。
  但是燕芷宁却一反常态的,不愿意出门,以前在皇宫里,她都恨不得变成老鼠打洞出去玩,现在倒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了。
  大夫说过,燕芷宁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情绪不好,心思有些敏感脆弱,爱多想。一天闷在房间什么都不干,更容易多想。
  贺璟耐心的哄着,“我带你出去骑马好不好?我近日得了一匹良驹,那身材,高大威猛,那毛发,色泽油亮,甚是威风,跑的可快了。”
  燕芷宁无趣的摇摇头,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
  “那咱们去射箭,上次我教你那箭法你学会没?要不要我再教教你?”
  “不要,我累!”
  燕芷宁仍旧拒绝。
  “那咱们去打猎,打猎行了吧!浦宁城山多,现在雪也都消了,山里的动物肯定都跑出来活动了。”
  贺璟继续诱哄着,燕芷宁很喜欢打猎的,但是北燕帝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只允许她在皇家狩猎场里打猎,里面都是被清理过的,没有黑熊,老虎这样伤人的猛兽。
  他以前要是说带她去外面偷偷打猎,她能高兴的一晚上睡不着觉。
  所以贺璟觉得,打猎对燕芷宁的诱惑肯定很大。
  然而,事与愿违,燕芷宁依旧摇头。
  贺璟败下阵来,有些挫败。他咬咬牙说道:“那你说,你想做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算是赔上这条小命,也奉陪到底。”
  “我什么也不想做,就想躺着。”
  “不行,你都躺多少天了,躺房间里有什么意思?”
  “我生病了。”
  燕芷宁油盐不进,任贺璟说的天花乱坠,她依旧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贺璟忍无可忍的道:
  “我看你这儿病的最厉害!”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表情狰狞。
  “你起不起,不起我可就动粗了!”
  诱骗不成,那就只能强上了。
  “你干什么?”
  燕芷宁跟小猫似的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来一双警惕的眼睛。
  贺璟扭扭脖子,揉了揉手腕,笑的一脸邪气。
  “我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
  他一把掀开了燕芷宁的被子。
  “啊啊啊啊啊…………”
  房间里响起燕芷宁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听着这能震破耳膜的尖叫声,贺璟变态的想,叫吧叫吧,总比一声不吭把自己埋被子里的好。
  等燕芷宁叫的差不多了,他从床上一把捞起燕芷宁扛在了肩上。
  燕芷宁用力拍打着贺璟的后背,不断的挣扎,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奈何力气没有贺璟大,挣不脱。
  贺璟勾起嘴角笑的很开心,这才对嘛,这才是他认识的燕芷宁。
  他之前低声下气的哄,嘴皮都磨破了,也不见燕芷宁情绪有多大的波动,还是这种方式粗暴有效。
  贺璟由着燕芷宁在他身上折腾,反正也弄不疼他。
  过了一会儿,燕芷宁实在闹腾不动了,喘着大气说道:
  “贺璟,放我下来,我跟你去!”
  贺璟剑眉一挑,脸上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将燕芷宁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这才对嘛!看你脸色白的跟鬼似的,要多出去晒晒太阳才好。”
  “神经病!”
  燕芷宁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吐槽着贺璟,为了逼她出门,真是什么手段都用。
  “出去,我要换衣服!”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换完快点出来!”
  “知道了!”
  燕芷宁没好气的将贺璟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贺璟满意的点点头,这才是他认识的燕小六,天真,率性!
  他倚靠在门上,双手环胸,心情颇好的仰头看着天空,天空很蓝,阳光很温和,照在身上暖暖的,不冷也不热,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燕芷宁便打开了门,正倚靠在门上的贺璟惯性往后仰了一下,被燕芷宁一巴掌无情的拍了出去。
  “我好了,走吧!”
  燕芷宁面无表情的说道。
  “走!”
  贺璟丝毫不介意燕芷宁拍他,好不容易让这小祖宗答应出门,他可得珍惜机会,好好开导开导她。
  春风得意马蹄疾。
  自天气回暖后,浦宁城的百姓们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他们二人骑着马慢悠悠的从城中街道穿过,一路过来,百姓们都跟他们热情的打招呼,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叫做希望的东西。
  “公主好啊!”
  “贺公子,这是要出门啊!”
  “…………”
  燕芷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微笑点头示意。
  或许是这些百姓的情绪感染了燕芷宁,她的神色看起来不再那么死气沉沉了。
  贺璟一路上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着燕芷宁,她的反应告诉他,出来是对的!
  到了城门外,贺璟说道:“你看见没,百姓对你多热情,他们现在用的,吃的,都跟你有很大的关系。”
  “其实,我真觉得我没做什么,尤其是当我出宫后,看到灾民有那么多,我捐的那些钱应该远远不够吧!”
  “重要的不是你捐了多少,而是你带了这个头,身为皇室,以身作则,下面的人就会纷纷效仿,产生的影响远比你想象的大多了!”
  “哦!”
  燕芷宁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贺璟说的她好像一个不小心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
  什么东西得到的太过于容易,就会有点不真实。她之前就一直是这样的,她觉得,得到百姓们的尊崇和爱戴,对她来说,太容易了,给钱就行。
  而这些钱,都是因为她公主的身份,是父皇母后给她的,严格来说也不是她自己的,所以她觉得不真实,迫切的想要做点什么让她感觉到踏实的事情。
  但是贺璟这么一说,她突然意识到,她的这个决定,本身就很有价值和意义。
  就比如一个有钱人和一个穷光蛋,有钱人很富有,却依旧成天想着怎么从百姓身上赚钱,穷光蛋一无所有,但他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哪怕自己穷的只剩一个馒头,他也愿意将它无私奉献给比他更需要这个馒头的人。
  最重要的,是人心!
  想通了这一层,笼罩在燕芷宁胸口的那团云烟散了开来,她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冰雪消退以后,路边的野花野草渐渐冒了头出来,看起来生机勃勃,为这片大地增添了几分色彩。
  燕芷宁下了马,弯腰用手轻触这些花草,心中升起一抹奇异的感觉,就仿佛好像能感知到这些花草的生命力。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小女孩,她本来应该像这些花草一样,在春日里沐浴着阳光,茁壮成长。
  “怎么了?”
  贺璟一直观察着燕芷宁的一举一动,刚刚看着还高兴了许多,摸了一下路边的野草,不知道勾起她什么伤心事了,情绪肉眼可见变得低落了起来。
  “那个小女孩,最后葬哪了?”
  时隔多日,燕芷宁第一次问起关于那个小女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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