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隔壁宅子住的何人?

  大雪下个不停,梅南院中已是一处片银妆素裹。
  院中主屋两侧的梅树已积满了厚厚的雪。
  梅花傲然立于枝头,不惧寒霜,为素白的院中添上一抹艳色。
  琴声从远处隐隐约约飘入院中,婉转悠扬,悦耳动听,使人心旷神怡。
  林破南身穿白色狐皮大氅,手里抱着手炉,和穿着鸭青色氅衣的萧令安并肩立于廊下,共看红梅覆雪。
  “子宁。”林破南的目光落在红梅上,淡淡地喊了声。
  萧令安闻言,颇为诧异地偏过头看向林破南。
  “子宁”是萧令安的表字,“宁”与“安”同义。
  萧令安及冠时,平西王给萧令安以“宁”为表字,有两重含义。
  一是希望大周国泰民安,二是希望萧令安平安长宁。
  除了平西王,从没有其他人叫过他的表字,一般都是称呼他萧世子。
  林破南亦是如此。
  哪怕在闺房之中行床第之欢时,林破南在他耳边低喃也是叫萧世子。
  所以,听到林破南如此亲昵地唤他子宁”,萧令安不仅诧异,更是心生欢喜。
  他立即回应,亲昵地喊道:“玉郎。”
  林破南转过身看着萧令安莞尔一笑,不疾不徐地说:“在南境时,我曾允你共赏黑石河芦花之景,因你急着回西境而未能成行。
  当时我曾想,此生只怕没有机会了。没想到——”
  林破南赧然一笑,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说道:“没想到,错过了芦花之景,你我竟然能同赏我院中红梅覆雪,倒也全了我对你的承诺。”
  说完林破南笑得顾盼生辉,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动听。
  萧令安跟着笑了。
  他抬掌覆上林破南的手,连同手炉包裹在他的掌心,笑道:“当初皇上派我驰援南境,我心底其实是极不愿意的。如今想来,还得多亏皇上那道圣旨。”
  林破南想起在南境时,萧令安可没少给他甩脸。
  她不禁扑哧一笑,“难怪你才到南境时,对我的态度那么不友好。”
  说着她转身往前走去。
  林破南当着萧令安的面重提旧事,萧令安的脸色僵了僵。
  作为一方主帅,临阵脱逃,换哪个援军看了都生气。
  况且,他当初并不知道林破南生病了,失了武功和记忆,也不知道林破南是女子。
  哪懂得什么怜香惜玉。
  萧令安跟上林破南的脚步,尴尬地笑了笑,问道:“玉郎可曾因此记恨于心。”
  林破南停下脚步,睨了萧令安一眼,不悦地说:“我岂是这种小肚鸡肠之人。我要是记恨于心,你回西境时,我岂会派林飞他们护你回西境。”
  萧令安见林破南突然沉下脸,忙拉着她的手道歉:“玉郎,你别生气。我说错话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破南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觉得令安不该如此想她。
  既然萧令安道歉了,林破南也没打算不依不饶。
  她将话题一转,边走边说:“你现已回京都,林飞他们四人不能再待在西境了。你那若无其他事安排他们,我便调他们回京。若他们还有任务在身,等任务完成了,我再调他们回来。”
  林飞他们四人虽然隐了身份,但长久居于西境为萧令安为事,终究不妥。
  一旦被人发现,势必对林破南不利。
  而且,林破南调他们回京是有其他事安排他们。
  萧令安一听,不仅没意见,还甚感欣慰。
  南衣骑本就是林破南的人,林破南想要拿回来,只要一声令下。
  如今林破南和他有商有量,在意他的看法,证明林破南是把他放在了心上。
  他浅笑道:“从北境战事结束,我便没安排他们任务,你调他们回来便是。”
  “嗯 。”林破南点头应道。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阁。
  萧令安和林破南走到罗汉榻前隔着矮几一左一右坐下。
  小蝶拿来毛毯给林破南盖着身子,给炉鼎里添了点银丝炭,将窗棂用叉竿撑出四分之一通风。
  又端了热茶和糕点,摆在罗汉榻的矮几上。
  忙完,便退了出去,顺势关上门。
  出了门,小蝶将林云和林羽赶出梅南院,让他们在院门口守着。
  林破南的女子身份,在将军府只有小蝶知道。
  如今萧令安在将军府,更是得避人耳目。
  小蝶心细,怕林破南和萧令安白日偷欢,自然不敢让院中有人。
  林破南听暖阁外一片安静,没有了林云和林羽叽叽喳喳的声音,会心一笑。
  她将隔在她和萧令安中间的矮几推到一旁,拍了拍身侧的位置,弯着眉眼说:“子宁,坐过来。”
  萧令安会意,起身挪了个位置,靠着林破南坐着。
  林破南依偎在萧令安怀里,将毛毯盖在两人身上,软呼呼地说:“这样暖和。”
  萧令安将林破南抱坐在他的腿上,让她躺在怀中,弯了弯唇,“这样更暖和。”
  林破南将脑袋贴在萧令安宽阔的胸膛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眯眼笑道:“子宁的怀比?炉还暖。”
  林破南突如其来的撒娇使得萧令人心尖一颤。
  他在林破南唇上轻啄一口,宠溺地笑道:“温香软玉在怀,岂止怀暖,连心也是暖的。”
  林破南笑而不语。
  她闭上眼,软软地靠在萧令安怀中,听着他怦怦直跳的心声,只觉得心安。
  岁月静好,大抵是如此吧。
  萧令安也闭上眼,享受这份安宁缱绻。
  停了好一会儿的琴声又突然响起。
  不过这曲琴音不似刚才那般婉转悠扬。听起来有些悲伤,如同冬日的寒凉。
  萧令安睁开眼,蹙着眉头问道:“玉郎,将军府隔壁宅子住的何人,怎么时不时有琴音传过来。”
  昨晚与林破南欢好时,萧令安也听到了这琴音。
  不过当时他正意乱情迷,享受和林破南的鱼水之欢,没有在意。
  今日这琴声整整响了一上午,他不由得好奇。
  林破南也被这悲伤的琴声扰了睡意,她睁开眼,坐直身子,从矮几上拿了块点心。
  一边吃,一边恨恨地说:“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恨不得剁了杨律。”
  萧令安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林破南,“这和杨律有何关系?”
  林破南将点心一口吃下,叹了口气,道:“隔壁宅子住的是杨律从楚风馆赎回来的小倌儿。他害怕杨国公知道,所以喊着我和他一起去赎的人。还把小倌儿安在将军府隔壁,让我帮他掩护并好生照看。”
  萧令安一听林破南要照看其他男人,他心底的醋意莫名来袭。
  他眉毛微挑,问道:“玉郎时常去隔壁宅子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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