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沙的第二天。
天气放晴，新晋火炉城市的郡沙，中午的温度陡然升到了二十度以上。
许多早上出门还穿着厚外套的人骂骂咧咧，早上和中午的温差怎么这么大，十几度呢。
世界末日是不是要到了，这鬼天气。
回想这个冬天，三十多楼，晚上七八度还有蚊子嗡嗡嗡咬人，有点反常。
王子昊在河东电视台忙了一上午，中午跟张繁枝和施海宇吃了个饭，随后打道回府。
他今天来电视台，不是录节目来的，而是排练。
明天才正式录。
“真是难为他了，这么高的个儿，练舞比矮个儿更难。”看着驱车离去的王子昊，张繁枝眼中满是钦佩，对一旁的施海宇说道，“比你有天赋的人都在努力，你凭什么不努力？”
两个鼻孔各塞着半张卷起来的纸巾的施海宇点头：“比你有天赋的人都在努力，你努力还有什么用？”
“这话我听着怎么感觉有点耳熟，在哪听过了？”张繁枝努力回忆。
施海宇笑道：“别费那劲儿想了，是录《歌手》的时候，排练当中六公主太随意，我忍不住拿陈天仙来说了她一句，她这么回我的。”
张繁枝恍然大悟：“可惜千千文化不让柳飘飘来，不然揭面后，又是源源不断的流量。”
“人家有自己的规划。”说完，施海宇赞叹道，“以前我不认为有天才这种人，即便是陈天仙，我也觉得她的成功离不开她的努力。见到日出东方后，我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要不是时间和精力有限，我怀疑他去做别的，也能出类拔萃。”餐馆门口，张繁枝点上一支烟。
他没给施海宇递烟，对方半戒了。
百病缠身，施海宇的生活质量很差，虽然都不致命，但很痛苦。
譬如痔疮犯的时候，他都不敢去公共厕所上大号。
怕走后，有人进去看到“凶案现场”而报警。
那就太尴尬了。
看到有人说女人一个月流血七天不死，很神奇，施海宇嗤笑。
跟他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夏天还没到，施海宇的鼻炎就又犯了，鼻涕就跟开关坏了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地滴水。
没办法，只能拿纸巾堵住。
纸巾抹来抹去，鼻子秃噜皮不要紧，还影响工作、生活。
王子昊排练后的第二天。
起床得知女朋友的亲戚一晚不见，自然是走了，两人颇为激动。
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浇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
正酣畅淋漓，柳芊芊就接到一个电话。
帘外春光乍泄，帘内更甚，顶着时刻会进化成烈焰的日光，柳芊芊接通电话，开启免提。
柳香香打来的，她说她已经到风之语门口了。
“你还想学画画？”王子昊爬起来，一边把女朋友抱进浴室，一边跟电话那边的柳香香说道。
“当然啦，我爱画画，画画使我快乐！”柳香香都不用在门口登记，因为送她来的车，门卫看到了。
看着离去的那辆豪车，门卫第一时间给稚气未脱的柳香香刷卡放行。
这么讨人喜欢的小美女，坐的还是自己一辈子不吃不喝都买不起的车，要是个坏人，放了进去，门卫也认了。
这个跟中彩票的概率差不多。
出门也有被车撞，被天上掉下来的抛物砸中的概率，但不能因为有这个概率，就不出门。
进小区后，背着画板，柳香香歪了下脑袋，随后凭借记忆往里面其中一条路走。
家里，王子昊和柳芊芊都洗完澡，洗漱完毕，下一楼来了，也没听到门铃声。
柳芊芊正准备打电话，柳香香把电话打进来：“三姐，救我！”
柳芊芊吃了一惊：“你在哪里？”
柳香香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记得你家的房子在哪里啦，按别人家的门铃，人家还把我放了进去，进屋才发现都搞错了。”
“你从别人家里出来了没有？”柳芊芊连忙跑向门口，开门出去找人。
电话开着免提，王子昊自然也听到了，急忙跟着出去。
几分钟后。
柳香香搂着柳芊芊的胳膊进屋：“还好小区不大，吓死我啦。”
“你才把我吓到了，不记得我家的门牌号和位置，不会问我吗？”柳芊芊教训道。
柳香香不好意思说道：“我不想当个废物，妈妈老说我没用。”
王子昊皱眉：“你妈这教育方式……你没变成小太妹，可真不容易。”
柳香香更不好意思了：“我们学校的小太妹，是我的狗腿子。”
王子昊吃了一惊。
柳芊芊解释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香香不是小太妹，她只是零花钱比较多。”
王子昊这才松了口气。
不是小太妹就好，不然他害怕。
哪天惹对方不高兴了，她肩膀一露，大喊非礼，他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解释不清了。
现在的小孩子太早熟，一直在追赶欧美的道路上。
据说米国女生刚上高中，也就是十六岁左右，就已经开始跟男朋友探讨人生了。
一起吃早餐，王子昊对清爽活泼的柳香香说道：“你真跟我学画画，会很痛苦，因为我的要求很高。”
“什么个高法？”柳香香眼睛亮晶晶的，身上的朝气比柳飘飘更甚。
年轻就是资本，有无限潜力。
大概正因为如此，所以成年人多数愿意一命换一命，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而小孩子身上充满希望。
王子昊说道：“我比较擅长山水和古典人物画，你知道为什么吗？”
柳香香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历史，喜欢读书。”王子昊说道。
柳香香恍然大悟一般，随后眼中冒星星：“怪不得，奶奶和爸爸说，三姐夫的山水画有历史的韵味，人物也很古典，现代人画不出那种韵味，原来是因为现代人没几个是读书人，而三姐夫是真正的读书人。”
这马屁拍的，王子昊都有点想当场收徒了。
天天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小跟班拍马屁，小日子想必会很美。
“对的，心中有境界，笔下才有画意。文化和环境薰陶很重要，像你三姐这样的美女，世上没几个，有也没她那种气质，因为她的出身跟你一样，很不一般。”王子昊说道。
柳芊芊白了男朋友一眼，不要在小孩子面前秀恩爱。
<divss="contentadv">但她心里美滋滋的。
“哇，三姐夫，你这波狗粮，猝不及防呀，顺带把我也夸上了，我都找不着南北啦。”柳香香心花怒放。
不愧是三姐看上的男人，这样的男朋友，我也想要。
更重要的是，在她眼里，爸爸是神一般的男人，伟岸无边。
而那样的一个男人，对三姐夫很青睐，想让她拜师。
不用细考三姐夫的履历，柳香香就先入为主，认为三姐夫非常优秀。
“别光顾着说话，吃东西。”柳芊芊想跟柳香香说你三姐夫的嘴巴越来越甜，油嘴滑舌，但没说出来。
损害男朋友形象的事，她不会做。
如果做了，那一定是无意而为之。
津海和鲁省那趟远门，姐姐把考验她男朋友的事说了。
得知男朋友通过考验后，柳芊芊很感动。
男朋友虽然也一直在往月亮岛项目投钱，但卡里没有几百万也有几十万吧。
她从未过问男朋友平时消费的去向，男朋友拿来干嘛，她根本不知道。
仅仅8888，就能拥有漂亮的双胞胎姐妹一夜的爱情，这样的诱惑男朋友居然轻易抵挡住了。
他甚至都没有说先让双胞胎姐妹过来，我看看颜值高不高，身材好不好，就拒绝了。
柳芊芊敢肯定，以她老爹现在的年纪，估计都抵达不住这个诱惑，更别说年轻的时候了。
柳悦悦也说，不用怀疑，她老公完全抵挡不住。
丈夫出门在外住酒店的时候，柳悦悦就知道，她老公还主动打了房门下面塞进来的卡片上面的电话。
呵，男人。
我生病的时候，还哭着说心疼我，没有我不行，第二天出差，晚上住店就打电话叫服务。
感情好都是演出来的。
“这么容易就被夸晕，哄谁呢？”王子昊不信，像柳芊芊和徐美丽，从小受到的赞美太多，数不胜数，早就免疫。
男人想单靠甜言蜜语来哄骗她们，根本不可能。
特长是特长也不行，徐美丽就曾因为他没出息，对他产生失望，分分合合多次。
后来要不是因为他还有别的特长，徐美丽大概率还会反复无常。
女人可以经济不独立，男人不行。
“七姐说，穷人的浪漫一文不值，富人的流氓格外迷人。所以我觉得三姐夫就算是耍流氓，也分外迷人，何况你这是夸我呐。”柳香香亭亭玉立，说话也很直。
王子昊顿感新奇，五年前，他上高中，女生好像都没这么奔放吧。
社会果然一直在变，日新月异。
怪不得作家需要采风，去各个地方，接触不同的人。
不然就跟那些高高在上的专家一样，有的并非汉奸，而是实实在在的无知，脱离了群众。
此外，柳飘飘在柳家的影子，无处不在啊，影响深远。
不仅柳香香受到了影响，连柳悦悦都不能幸免于难。
这个柳飘飘，没得救了。
叫她吾日三省吾身，她的三省大概是这样：我是不是太客气了，我是不是给你脸了，我是不是该动手了。
“我很自卑，但我不接受别人批评我，穿别人的鞋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既找不到鞋又找不到路。”这是柳飘飘的人生信条之一。
她估计都不知道嘴还可以用来亲亲，以为除了吃饭，就是骂人。
“飘飘的话，不要听进去。”王子昊对柳香香说道。
柳香香喝了一大口粥，兴致很高：“我觉得挺对的呀，七姐说，打游戏真的可以找到对象，四哥的对象就是打游戏跟别人跑的，我问四哥了，这是真的。”
王子昊问柳芊芊：“四哥是哪个？”
柳芊芊回答道：“飘飘的亲哥。”
真.一家人，那就没事了。
要是柳河东跟李玲生的儿子，估计会跟柳飘飘翻脸。
这种丢人的事，是能随便泄露出去的吗？
你前男友宁愿跪求绿了他的女友回头，当初也不挽留要分手的你一句。
“七姐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气。我也觉得很对呀。”柳香香跟柳飘飘比较亲，是柳家所有人里面跟柳飘飘最亲的。
“不要只听她说的话，要看她的成就。”王子昊说道。
犹豫了一下，柳香香说道：“我觉得七姐也很优秀呀，流量女王，粉丝几千万，全平台都上亿了。”
柳芊芊说道：“大部分是僵尸粉，而且她能这么受欢迎，不是因为她本事大，而是因为有你三姐夫费尽心思给她铺路。”
柳香香诧异：“七姐没跟我说呀，她老说三姐是鲜花插牛粪上，她经常替三姐抱不平。”
王子昊气愤道：“她这么跟你说的吗？”
柳香香捂住嘴巴，不好，心直口快，把七姐出卖了。
“没事，我不跟她计较。”王子昊怕吓到柳香香，连忙收敛气势。
“嘻嘻，三姐夫的脾气真好，对七姐那么包容。”柳香香笑嘻嘻道。
吃完早餐，王子昊上楼，给柳香香准备了很多要看的书籍。
“三姐夫，看完这些书，我就能拥有跟你一样的境界了吗？”柳香香欣喜问道。
“你觉得你看这些书，需要十几二十年？”王子昊问道。
“嗯嗯。”柳香香连连点头，太多了。
王子昊语塞。
柳芊芊对柳香香说道：“这些书，加起来都没五百万字，你三姐夫一年能写两千万字。”
看着桌上王子昊从书架上挑出来的这些书，柳香香呆了呆。
她知道三姐夫写书，但不知道这么能写啊。
要不是看过三姐夫的字画，看过里面的诗，她会认为三姐夫写书是用脸滚键盘写的。
“没那么夸张，写不了两千万字，我还要忙别的事呢。”王子昊说道。
柳香香正松了口气，王子昊说道：“去年七月份到现在，算上没出版或没上传网上的，也就写了一千五百万字。”
柳香香苦着小脸，那这堆书，我得两个月之内看完呗。
这时，柳香香的手机来了电话。
“我爸打的。”说完，柳香香愉快地接通柳海东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