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夜探酒城医院
滴滴滴,正当我津津有味地听着一梅师伯海侃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我四下环顾,见一梅师伯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台银白色的小灵通,接起了电话,也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的原因,这一刻的一梅师伯让我想起了最近才看的一册小人书,好像叫做叮当猫,而一梅师伯便像那只叮当猫一样,可以变出无限打破我想象的东西来,舒服的房子,大把的钞票,还有裤兜里边的小灵通。
来电的人是大耗子,不,是陈远国,他说他找到突破口了,想邀约我们晚一点去酒城医院门口见面,一梅师伯想也未想便一口答应下来。
直到喝完第二箱酒,一梅师伯这才悻悻收了手,她在烧烤店老板惊讶的目光中,带着我走到了路边,挥手招了一辆三轮车,摇摇晃晃地上了车,本来我还想就之前她说要多走路看多多的言论挑衅她两句,但看着她已经有些涣散起来的眼神,便打起了退堂鼓,心里想着算了算了,没必要和一个酒鬼计较,不然呆会她要是酒意上头,打我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我们到酒城医院门口时,陈远国应该已经等了很久,整个人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鼻尖也是冻得通红,似乎还有些透明液体掉落唇边,随着他的深呼吸,透明液体又缩回到鼻孔中,那个画面,可怜又恶心。
“一梅妹妹这是喝醉了吗?”见着我俩下车,陈远国立马殷勤地迎了上来,看着脸蛋红润走路有些打偏的一梅师伯,他有些吃惊地看向我。
“刚才我们吃饭的时候下了一点小酒”毕竟我们做得不太好,明明知道晚上是有事的,还喝了这么多的酒,我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一下。
“哪里是小酒,老娘可是喝了两箱呢”一梅师伯听到我的解释后,很是不满,一把把我推开,凑到陈远国身前,用胖胖的小手比了一个二字,陈远国一阵无语后看向我,满眼的无可奈何。
“这一看就醉得不轻呢,我本准备带着你俩偷偷进去里面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资料,现在,带着她,怕是不便于行动呢”陈远国搓着双手,看着站在我身旁边打着饱嗝边自言自语的一梅师伯,有些面露难色。
“那怎么办呀?”没想到一梅师伯会喝得如此烂醉,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我也有些头大。
“要不这样”陈远国往后看了看,离我们很远的树荫下停着一辆银色小轿车,成色是上了些年份的那种,陈远国心生一计,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我说:“那边儿那辆车是我的,要不我们先把一梅妹妹扶上车睡一觉,待办完事了你再过来接她,我再送你们回家可好?”
“这...”
“槐生老弟你放心吧, 这车是我下午才去车行租的,正规得很,呆会儿我把车门上锁,然后留一点窗子,安全这些方面,你就不要担心了,这样一梅妹妹便可以在车里睡上一会儿,等我们拿到证据以后,她的酒也差不多醒了个七七八八,这样,也方便大家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如何?”
“行吧。”陈远国一眼便看出了我心中的忧虑,给了我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花了最少一二十分钟,我和陈玉国终于把一梅师伯给弄上了车,别看一梅师伯长得矮矮圆圆的,那力气,我觉得半头牛来了都要皱皱眉。安顿好师伯以后,陈玉国带着我绕到了医院后面的花墙下,说是他研究了一下,我们只有从这里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医院,我抬头看着两三米高的花墙,还有墙上满是带刺的蔷薇花藤,我心里不禁开始打起鼓来,这要是真的翻过去,要不摔死,要不扎死,不管哪一种,都不会让我觉得死相会好看。怎料,这陈远国如同一梅师伯附身一般,特会给人惊喜,只见他从裤包里掏出一双白色毛线手套,然后四处巡视一番后,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蹲下,开始不停地往外刨土,同时用戴着毛线手套的双手扯开了挡在上面的蔷薇花藤,不一会儿,一个一人宽的狗洞闪亮出现在我们面前。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洞?”我跟在陈远国身后爬了进去,虽然狗洞周边的蔷薇花叶子多少还是有些挠人,但是总比让我翻墙过去要好很多了。
“你想知道?”陈远国走在前边,压低声音问我,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却很暧昧。
“这个地方这么隐蔽,藤蔓又把洞口给封住了,如果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有个洞的话,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到这样特别的路口的?”我确实有些好奇,一梅师伯说他像老鼠且具备老鼠的本事,那么我就想了解下这样天赋异禀的人同普通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差距又在哪儿。
“一百块,我就只收你一百块的版权费,但是看在你我以后合作的时间应该挺长的,我给你个八折可好”陈远国对着我咧嘴一笑,一副俨然效忠于一梅师伯的狗腿样儿,看得我一阵的牙痒痒。
“那算了,我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听到这陈远国竟然朝我开价,虽然好奇心重,但是耐不住我穷呀,我眼珠一转便拒绝了陈远国的提议,盘算着下次有机会的时候叫师伯问问他不就行了吗。
“我后来找到那婆娘了,向她打听了一下,我呸,这个女人,最开始还想色诱我,可是她也不想想,当年她芳华正茂的时候我都没看上,现在瘸着腿,一脸抽烟喝酒留下的黄褐斑,哪个会喜欢嘛,我就一口给拒绝了,我是这样的人吗,还有,既然我答应一梅妹妹以后好好跟着她干,那么我就不会被这些小恩小惠给轻易收买的!”陈远国走在前边儿,声音很小,不停的同我絮絮叨叨,带我来到一处铁门处,随意地用一根环形铁丝便轻松地撬开了锁,然后我俩摸黑进了楼。
“能不能说重点!”对于陈远国说的这些八卦,我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进了楼,看着面前那条笔直的过道,一扇一扇黑压压的门,还有远处不太明亮的白炽灯,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以来,我以为埋葬师傅的乱葬岗已经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地方,现在看来,这没有值班人员且光线不足的医院过道也是真的不差那边,要是一梅师伯还穿着上次那件花棉袄晃悠,我敢打赌,最起码可以吓死个人。
“是是是,我跑题了,槐生老弟”陈远国从另外一个裤兜里掏出一柄银色的手电,灯光很微弱,勉强够看个门牌号,他边走边说:“这婆娘说,这家医院以前只是个规模不错的卫生院,后来滕叶叶嫁给了黄成才,不久便在这里生下了黄洁玉,说是为了留个纪念,滕叶叶便用黄洁玉的名义入股了这家卫生院,并把当年给她做剖腹产的一个男医生提成了现在的院长,所以说,这家医院的实际管理者只有滕叶叶一人,而不是黄氏一族,如果这个滕叶叶真的有问题,那这家医院一定是个突破口,我们就先从这里找起吧”
“黄氏一族?难道黄家除了黄成才还有其他人?”
“是的,黄成才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做黄成学,小他最起码有个十来岁左右,黄成才也是占了个年纪大的优势,率先进入了绿酒酒厂,凭借着多年的辛勤操劳,不但带领着绿酒酒厂再上了一个台阶,还成了绿酒的实际控制人。但是问题来了,这几年黄成才的身体每况愈下,动不动就会来酒城医院静养一段时间,这不,黄成学翻身的机会就来了吗,再加上外边一直谣传这黄洁玉不是黄家女儿,而是滕叶叶在外边和野男人生的,黄家本就是家族企业,里边的管理层大多都是些叔伯,多少都存点私心,再加上这样的传闻,滕叶叶一个女人,哪里是对手,直接被排除在了酒厂的外围”
“我以前在小说书上看过,这些有钱的大家族呀,多少会有些爱恨情仇,但是真的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还是有些..”我一时语塞,尽然没找着合适的形容词。
“狗血?”陈远国冲我眨了眨眼睛。
“对对对,就是狗血,这是钱多了肚饱了日子舒服了没事找事做,城市是大了,但是人,还是通河的纯粹些”我叹了口气。
“到了”正当我还在琢磨这事情会不会和黄成学有关时,陈远国扯了扯我,指着我们左手边的一扇门低声说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扇铁皮门,门上挂着个很老旧的门栓,门牌上赫然写着资料室三个字,和周边的那些门相比,明显能看出没有翻新过的痕迹。再次确认四下无人,陈远国又掏出了他那根环形针,按住铁门的门锁,弓着腰在锁眼处探查了许久,最后用另外一只手握住环形针,轻轻插了进去锁眼,一会儿上抬,一会儿下按,不多时,只听见咔嚓一声带着摩擦的脆响,门开了。
“家常便饭,家常便饭,都是些小意思呢”陈远国也许是看见了我不可思议的目光,恬不知耻地对着我弯腰做感谢状,那模样,就像是上了颁奖台一般。
我也根本不想就此事搭理陈远国,毕竟如一梅师伯所说,这陈远国的面部已经有很显现的兽相了,这样的长相可谓是造物者的登封之作,具备一定的动物属性,有些绝活也是常规操作,并不值得去得意个什么劲儿。
进去以后,我发现房间比想象中要大很多,是一般三床病房的两倍,进门左手就是一个办公桌,桌子后面是一张舒服的老板椅,看来之前的资料整理员是需要长期伏案的,所以特地给自己换了一把更加好坐的椅子。我随手拿起了桌上的笔记本,翻弄之余,本子上沉积的灰尘面扑而来,弄得我一阵咳嗽,但是又惧怕我的咳嗽声会招来保安的注意,我只能单手捂嘴,憋得脖颈通红。
“我看看呢”看着一脸难受的我,陈远国接过了我手中的笔记本,用手腕处的衣袖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张嘴含住手电,一页一页认真的翻看,没翻几页,他便有了线索,他指着一个名字说道:“应该就是他了”
“徐怀德,徐怀德博士?”只看徐怀德三个字时,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当看到后面的冠名尽然是博士二字时,我愣了一下,因为在我浅薄的印象里边,只有大学里或者省一级的三甲医院中才会有博士这样的存在,虽然绿城医院现在也是一家很不错的私家医院,但之前可是个卫生所呢,哪里会留得住博士这样的人材。
“我来的时候给我一个卫生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陈云国继续说道:“这徐怀德是本地人,以前在北京任职,是退休了才返聘回来的,可牛了,泌尿肾病方面的顶尖专家呢”
“你是说,那个黄成才得的是肾病?”听到肾病,我突然联想到了这一点,黄家既然会高薪返聘这样的一个专家,肯定是家里有这样的病人,再看黄成才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那不就是肾病无疑了吗。
“各方面的利益太大了,涉及面又广,但凡问到,黄成才对外说的都是糖尿病,但是我看他那个样子,属实不太像,然后就这方面做了些功课,果真,他应该是有所隐瞒的,只可惜,这个徐教授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也就是说他回来绿城医院任职的时间也最多不过是两年而已”
“那你说个屁呀,说了半天等于白说”我学着一梅师伯的样子,给了陈远国一个极大的白眼。
“槐生老弟,你看你个急性子,你得听我把话说完呀”陈远国也不生气,嬉嬉笑笑地说道:“黄家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黄成才或者是滕叶叶都很注重流出信息的封锁,但是拦住不住这徐教授来得早,死得快,关于他的资料虽然在卫生局那边儿找不着了,但是,这点小困难哪里能难得住我呀,我灵机一动,最原始的资料库呢,会不会有一丝蛛丝马迹呢?果真,被我猜中了”
正当陈远国开始按着笔记本上的标示翻找徐教授的资料时,我突然听到楼梯口处传来了一阵皮靴摩擦地面而发出的很有质感的脚步声:“后门怎么是开着的?”说话的是一个男的,听声音不算年轻,操一口带着儿化音的普通话,虽然我一时听不出是哪里人,但是能确定的是,一定不是我们本地人,因为我们西南这边儿的人大多数都是平翘舌前后鼻音不分的,如果不是受过专业的普通话培训,就会有很浓重的口音。
“我检查了一下那个锁,被人撬开了”另外一个有些尖锐的男声响起,他顿了顿,故意大声的说:“他们也许还在,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吧!”
后面说话的男人声音尖锐,带着一丝慵懒,杀意很重,我知道大事不妙,赶紧示意陈远国关掉了手电筒,又试着把铁门带上,这样可以拖延一些时间,可惜,这铁门由于长时间疏于保养,根本不能动,一动就会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看着那扇虚掩着的铁门,我知道,楼下那两个男人找到我们也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常年和师傅游走江湖,一丁点三脚猫功夫和逃生的本事我还是有的,但是我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陈远国,娇小的个子,消瘦的身材,不要说楼下那两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就是我,估计三拳之内都能把他给撂倒在地无法动弹。
我扯着陈远国的衣角示意他退到后排柜子的最里面,从架子上找了些口罩,一人两个,分别戴脸上和脑门上,样子虽是很滑稽,但是如果我们能逃脱的话,至少短时间内他们是没法判断到底是何人偷偷潜入了医院。正当陈远国憋住笑看着一脑袋口罩的我时,铁门嘎吱一声作响,在安静的屋内显得特别的刺耳,一阵缓慢的大头皮鞋声随之而来,格外清晰,我有些紧张,下意思地往后缩了缩脑袋,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真是调皮的小猫咪,看你往哪里跑?”儿话口音的男人用一种极致戏谑的口气轻声说道,仿佛我和陈远国如同待宰的猎物,安静的空气中,除了自己的喘气声,就只剩下电击棍在吱吱作响,虽然并不是第一次遇见如此危险的处境,但是这一次,我觉得小心肝都要跳到喉咙管了,可见对方那种带着压迫感的杀气是有多重。
光束一直在偌大的房间里扫荡着,我庆幸前边有着一排接着一排的资料架做遮挡,才让我和陈远国有了一席藏身之地,借助忽明忽暗的灯光,我突然注意到对面资料架底层有很多地方是空的,目测要是平躺进去,是可以容纳下一个不算肥胖的成年人的,我推了推旁边已经紧张到不停擦汗的陈玉国,他读懂了我的口型,点了点头,俯下身,缓慢的朝着对面匍匐而去。还好陈远国是个瘦弱且灵活的男人,三下两下他便已经爬到了对面的资料柜下方,并把自己成功地塞了进去,我则退到后面的阴影中,调整好姿势,不停地安慰,等陈远国藏好以后,我便决定拔腿往外跑,试图引开两人的注意,这样的话,就算我真的被逮着,至少陈远国还可以等人走了以后跑出去求救,虽然现在已经是法治社会了,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离我不远的这两个男人,身上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我上一次感受到,还是陪师傅去屠宰场买一点杀猪剩下的边角料。
手电的光束离我越来越近,陈远国也成功地把自己塞进了柜子里,我蹲下身用手摸了摸一梅师伯给我新买的球鞋,确认鞋带系好后,抬手准备给陈远国比个ok的手势,陈远国也冲我笑笑表示自己已经准备稳妥,正在此时,一双如饿狼一般的眼睛猛地出现在陈远国脑后,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本能的恐惧,让我瞬间僵住了。
陈远国兴许是读懂了我眼里的恐怖,他也愣了愣,惊恐地转头看向身后,看到了那双饿狼般的眼睛,只见陈远国张大了嘴巴半天也发不出什么声响,身体却很是诚实地拼命往外挪动,拼命的想远离那双眼睛。陈远国动作很快,而眼睛的主人动作更快,只见一只有力的大手刹那间击穿了陈远国柜子旁的木隔板,带起巨浪般的木屑和灰尘,一把抓住了陈远国的左脚,扯着他沿着木隔板一路飞快前行,撞飞了顶上的隔板,隔板上摆得整整齐齐的资料箱和文件夹也随之掉落,陈远国哪里是对手,只能任人鱼肉,但是几秒后他便反应了过来,拼命的朝着我这边儿大喊:“老弟救我,老弟救救我,啊...”。
我是个挺讲义气的人,就算陈远国不喊救命,我也不会丢下他不管,但是他这一喊,却实实在在地暴露了我的位置,我在心里狠狠问候了陈远国的祖宗十八代一遍,然后用尽力气一下扑了出去,试图拉住陈远国的另外一只脚。也不知是陈远国实在太轻,还是对方的实力是我想象不到的,虽然我用尽了全力,仍然没有在半空中截住陈远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终被扯了出去,重重地撞击在了对面的一组资料柜上面,对面的资料柜年久腐朽,被陈远国这一撞,尽然开始散了架,书本资料随着四散的框架一起跌落,一时间灰尘四起,再加上本来就昏暗的光线,整个资料室,一时之间仿佛被大雾笼罩。
我是山里长大的孤儿,从小被狗追被人打,都因身形灵巧保下了小命,后来被师傅收养,师傅多少又教了些防身的本事给我,还练就了我这双相对常人更加锐利的眼睛,看着这四起的灰尘,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硬着头皮冲了上去,来到袭击陈远国的男人身旁,身体卷缩蹲下,借助惯性对着男人后脚腕处用力扫腿,男人还在不停地扇着眼前刺鼻的灰尘,并未及时躲避,一下就被我撂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这一跤应该摔得不轻。我赶紧去扶已经窝在墙角的陈远国,他不停地呻吟,来不及检查,也顾不得到底伤没伤着骨头,我一把把他背在了背上,急速地往外走去,但还未走出两步,瞬间感觉小腹一阵酸麻刺痛,我低头一看,那根吱吱作响的电击棒此时正击中我的腹部,我顿时觉得两腿一软,与陈远国一同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妈的,动作还灵敏嘛,知道偷袭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给我做皮衣”话语间,那个被我撂倒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脚,我只觉得头部一阵剧痛耳鸣,一股滚烫的液体顺着我的鼻腔淌出。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夜闯医院后勤部”此时,手提电击棒的男人走上前来,声音尖细,弯着腰上下打量着我,伸手就想解开我脸上的口罩,我只觉得自己应该是要交代在这里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心中不停向师傅悔恨,徒儿不孝,师傅下葬一月不到就把自己生生送进了鬼门关。
“我小师侄的帅脸也是你个老杂种能看的?”就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如天降神兵一般。
“谁?”手持电击棒的男人收回了已经伸到我面门的手,转身看向门口处,手里开始舞动着那根把我击倒的电击棒,电击棒仿佛被点燃,妖声大作,而就在大门处,一个身穿厚实棉袄,身形圆润,面巾掩面的一梅师伯像是英雄一般,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由于我被皮鞋重重踢中了后脑勺,本就头晕目眩,再加上看见了一梅师伯,一股踏实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很快,我便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都快第二天下午了,看着熟悉的房间布置,我便知道我已经被弄回了家,危险算是暂时解除了。我艰难起身,用手抚摸了一会儿身体酸胀疼痛的地方,大致检查了一番,除了脑袋还有些发晕以外,其他地方动起来问题都不大,看来天法道人保佑,我这算是虎口逃了生。
随意套了件外套后,我赶紧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便看见一梅师伯穿着一件粉红色的毛绒套装,正舒服地卷缩在一张大椅子中,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嗑着瓜子,午后的暖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看起来舒服惨了。而一旁的陈远国可没那么舒心,兴许是我受伤没醒的缘故,陈远国直接从私家侦探一跃替代了我的角色,此时的他正系着那件我平时也会穿的卡其色围腰,额前长长的刘海被红色的小皮筋束了起来,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认真地拖着地,他听见开门声便抬起了头,那表情,仿佛见到了救世主一般,一下放开了手中的拖把,高兴地朝我奔来,看来做家务这件事不仅对女人,对男人也是具有一定杀伤力的。
“陈远国,这用完的工具不是该回到它原有的地方吗,我下次要是再看见你把它随意丢在地上,那么,你就代替它回到它该去的地方吧...”一梅师伯说完话后还不忘嗑了一颗瓜子,把瓜子皮熟练地丢进了脚下的垃圾桶里。
“好勒,我这就去放”本来已经欢天喜地朝我飞奔而来的陈远国,听到一梅师伯的话,便像是听到了圣旨一般,毫不犹豫,转身捡起掉落在地的拖把,放回了卫生间的水池里面,这一幕看得我一阵瞠目结舌,之前还觉得他挺有范儿的,有点侦探模样,昨晚上莫非是被那歹人给揍傻了吗,怎么今天就变身小太监啦。
“这是给我的吗?”我看桌子上放着一些包子和一杯豆浆,一股被面粉包裹住的肉香味像是长了脚一般,从塑料口袋里蹭蹭地往我的鼻腔里串,惹得我肚子一阵叽叽咕咕,我一边问,一边开始咽口水。
“刚才我想吃包子,就叫陈远国去给我买的,没吃完,你要是喜欢的话,拿去吃吧”一梅师伯也不看我,只是认真的刷着她的电视剧,电视剧里边的紫薇格格正一脸哭相地坐在地上,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谢谢师伯”我也顾不上洗脸刷牙,一屁股坐到了茶几边,一口包子一口豆浆地吃了起来,由于吃太快,中途还被咽了两次。
“我说槐生老弟,看你这样子呀,应该是没多大碍了吧,你是不知道,昨天我看着那个狗杂种一脚踢你脑袋上,血立马就流得到处都是,黑红黑红的,可把我吓得不轻,我当时还在想,要是你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给你家妹妹交代呀,这罪过,可就大了,这些保安,像是不要命一样,你说我们要是真的进去偷东西,你逮着我们扭送派出所就好了呀,怎么地就要致人于死地呢”见我精神头还不错,放了拖把脱下围腰的陈远国一把拉住我,如同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拉着我的手霹雳吧啦倒豆子般说着昨天的事情。
“保安?”我用力咽下了卡在喉咙管上的包子皮,冲陈远国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