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大真第一才女头衔易主
崔宏颀茫然,“陆游是何种游法?在陆地上,春游?”
梅雪儿:好,既然你都不知,想必所有人都不知陆游,那我便放心剽窃了!哼,我看你们这些人,拿什么来与陆大师比。
不,我要看你们这些人,拿什么来与我的度爹比?!
她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不,不是!我说的陆游,是一个地名。那儿也种了一大片梅林,以前我路过那里时,便有感而发,以红梅为题,作了一首词。”
随即,她瞧着面前平板上的网页,陆放翁的“卜算子”便从她那红润的唇间流淌出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吟毕,整个大殿,竟是一片沉寂。
没有任何人说话。
也没人叫好。
大家连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了。
梅丞相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连崔启墨都惊呆了,干脆闭上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崔宏靖心潮再次澎湃,眼皮跳动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莫非,这破烂货以前那些不学无术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可若是装的,她为何要自毁清誉?
梅雪儿:【狗蛋,怎么没反应?】
狗蛋:【可能,这个时代的审美标准,别具一格吧。】
梅雪儿:【要不,换一首?】
狗蛋:【我看非常有必要。你要换就赶紧的,待会要没电了。】
梅雪儿换了个网页,再次念道——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
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大殿里更加沉默了,一阵死寂。
她生怕没电了。总得做一首符合这个年代审美标准的诗词出来,故赶紧继续——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呵呵,老子有度爹,要多少梅就有多少梅。
若是让她背诵,那,绝对不行。
还好有度爹,甭管咏什么,老子都有底气。
哪知,接下来,大殿里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梅雪儿悄悄环顾四下:咋了?你们这群肤浅之人,是听不懂这些诗词中的意境?
遭了,莫不是知晓我是在剽窃?
正想着,平津的尖叫声打破了大殿的沉默,“啊…………梅姐姐,你,你怎么能作出这么好的诗词,而且一作就是三首……啊……天哪,这些诗词只应天上有……”
就在平津的尖叫声中,崔宏颀也回过神来,下意识疾步走过来,可一瘸一拐地刚迈出两步,便察觉不妥,赶紧驻足。
“妙,妙,妙!三首诗词均通篇无梅,却句句道梅。这,这真是千古佳作、千古佳作啊!本王,从此再,再无脸咏梅!——不,本王再无脸作,作诗!”
柳飞飞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颀王哥哥永远是那么温润如玉,谦谦有礼,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然而此刻,这个如同谪仙一般的颀王哥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激动得面色潮红,竟然连说话都结巴了。
柳飞飞看着陌生的颀王哥哥,连针对梅雪儿的心思也没了。
更何况,梅雪儿这三首诗,她实在挑不出任何瑕疵。
崔宏颀仍处于激动之中:“梅大小姐,能否告知,这陆游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有机会,本王也想去瞧瞧,是什么样的好去处,能让梅大小姐有感而发写出这样的千古佳作?”
“呃,远,远着哩。有机会,王爷一定有机会的。”梅雪儿含糊着。
整个大殿,这才突然沸腾起来,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喝彩声。
崔启墨的眉梢,也泛起了笑意,有意无意地瞟了崔宏靖一眼。
看到后者那一脸不可置信和震惊,他很满意。
“梅、梅大小姐,你才是大真第一才女啊,我,我甘拜下风。你教我,教我,我拜你为师可好?”安然像是找到了诗中的新天地,站起来,兴奋地原地蹦了好几下,不停地朝梅雪儿挥手。
然后觉得还不够,径直提着裙裾就跑了过来。
安尚书想一把抓住她,可她动作极快,兔子似地窜了出去,哪里抓得住?
抬眼一看,安然已经非常之狗腿地扯着梅雪儿的胳膊,激动地使劲摇着。
她一脸崇拜地仰视着梅雪儿,连称呼都变了。
“梅姐姐,不,梅师傅,你,你一定要收我为徒的,好不好?我是有基础的,因为我最喜欢看书了,可谓博古通今,一定不会给师傅丢脸的。”
梅雪儿老脸微红,实在不敢收徒弟。
怕露馅。
可此刻她觉得还是应该说点什么,便弱弱地问一句,“却不知安小姐日常最喜欢看些什么书?”
“……嗯,多着呢。比如《赵家痴傻女与江洋大盗》……”
梅雪儿:……
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
不管怎样,既然崔宏颀都说他“从此再无脸作诗”,其他人也不敢再继续作了。
“行了,赐酒。太后有些乏了,朕就先送太后回去歇息,你们,尽兴。”崔启墨扶着太后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梅雪儿,“之后将你那三首诗词写给朕。”
梅雪儿:啊啊,要我亲笔写么?可我那手字!
“丫头,你就不用陪着哀家了。去你父亲那儿坐着吧。”太后很是满意地拍拍她的手,笑吟吟离开。
崔启墨一走,一直没任何表情的婉贵妃也起身离去。
整个过程,她都没说一句话,即便梅雪儿作出了千古名篇,她也只是眼眸微抬瞧了她一眼,然后又回归平静。
其他妃嫔,也识趣地起身。
这宫宴,到此差不多就接近尾声了。
众人陆续散去,柳飞飞跺着脚走过梅雪儿身边,狠狠瞪了她一眼,“哼,等着瞧!”
梅雪儿没搭理她,唇角却勾起一丝轻蔑的笑,这让柳飞飞更觉得是莫大的羞辱,又想冲上来发疯,却见一旁柳侯爷一记警告的眼神。
她终于还是咬了咬唇,憋着一张涨得通红的麻子脸,去追她的颀王哥哥了。
崔宏靖仍独自坐在座位上,饮着酒,身体有些僵硬,看不出什么情绪。
直到梅雪儿和梅芊月挽着手从他面前走过,他全身才好像放松了些。
梅雪儿没看他,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别扭的。
上了马车上,梅雪儿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声唤她“师傅、师傅……”
“快走!”梅雪儿一头黑线,赶紧吩咐温丙。
她可不想被这个安然缠上。
教医术她还行,若要教人做学问,她还有自知之明。
梅芊月抿嘴一笑,“大姐,我常常在想,也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你。至少,我都不知道大姐作诗也能作得这么好。”
梅雪儿脸红了红,“没了,我只会这三首。”
梅芊月不相信,却也没多问,便换了个话题:“看来,大姐是真的放下了。”
梅雪儿勉强笑了笑,“本来以为会恨、会怨,可我现在才明白,如果还能恨、还能怨,就证明心里这道坎还未真正迈过去。或许,他那日说的那些话,是真正让我死了心,不再抱有什么幻想。这样,挺好的。”
“是这么个理,可要做到,并不容易。换作我,想必是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得起、放得下。”梅芊月幽幽地说。
“对了,你和孝亲王……”梅雪儿问。
梅芊月低头,“我问了,问他为何一开始要拒婚,如今又是个什么想法。他只说,不想耽误我。原本应是我配不上他,我不知他所说的耽误,从何而来。他没再细说,只说既然这是皇上赐的婚,他一定会好好对我。”
“耽误?”梅雪儿蹙眉。
梅芊月想了想,说:“大姐,你不觉得皇上这赐婚,有些不寻常么?咱梅家的家训便是只从文,也不允许梅家的女儿嫁给武将,这也是为了让皇上放心。”
“我如何不知?也许,皇上是相中了孝亲王吧。”梅雪儿突然一个激灵,“你有没有觉得,父亲最近很反常?”
梅芊月想了想,点点头,“这段时间,父亲总是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也不知在干些什么,连大哥都不知道。对了,他还在到处找人给大哥作媒。前些天,我还听见他吩咐人去了越州,似乎是要在那边购置宅子。”
“越州?”梅雪儿一脸茫然,她只知梅家在南边的青州有庄子,但从不知道,梅家和更南边的越州,又有什么牵涉。父亲又怎会想着到越州买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