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虚竹:原来是冲我来了
第334章 虚竹：原来是冲我来了
或许是为帮吞佛童子提供机会，袭灭天来有意将辩论的话题往其他地方引，有时甚至已经偏了十万八千里，善法天子几度怀疑他在故意找茬。
即便被这样故意捣乱，一步莲华也没说什么，但即便佛门这边按部就班，这场辩论也比从前任何一次都结束的早，并且这是第一次，耗时还不足一天的论佛。
辩论一结束，剑雪无名就向两人提出自己的想法，不出意外的被拒绝。
“独自行动？不行，你初来乍到，别说敌人了，周围地形都不了解，吾来时就说过，不能独自面对敌人。”
“人数过多，敌人就会警觉。”
若真的想速战速决，按照善法天子的想法尽快擒住吞佛童子，剑雪无名的方法是有效的，但考虑到他的安危问题，善法天子不希望出现让他独自对敌的情况。
“吞佛童子身负诡异魔火，水浇不灭，风吹不散，土埋复燃，你有办法对付吗？”
“没有。”
“……倒也诚实。”
在对敌人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说要跟敌人一对一，这也真是……
善法天子深吸一口气，剑雪无名在某种方面也属于非常一根筋的那种，不管是他的剑法还是莲谳这把圣剑的威力，但现在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寻常魔物，他不能同意对方这个计划。
明明从来时就说了，不要擅自行动，对方答应的也很好，结果现在又说要跟吞佛童子一对一，就这么想把剑拿回来吗？
“你既然是一莲托生托付给万圣岩的，吾就要对你，对昔日的友人担负起责任，封印魔剑一事还有其他办法，可以再从长计议。”
“吾从他身上看到一个身影，那或许是吾忘记的东西。”
剑雪无名心中有一种直觉，告诉他只要将朱厌重新封入剑鞘，他就能见到那个模糊的人影，记起对方是谁。
想要封住朱厌，首先就是他需要找到机会靠近吞佛童子，把他的剑弄到手，此事如果不能硬来，就只能是他自己入虎穴。
“你看到了谁？”
“吾不知道。”
“不知是谁，你还要去找？”
“命运之指，自当如此。”
从吞佛童子身上看到了其他人的身影，这一点引起一步莲华的注意，如果不是剑雪无名自己的幻觉，那吞佛童子身上那不纯的魔气就有了其他解释。
是混合还是分裂，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吾与袭灭天来争辩之时，吞佛童子多次按压剑柄，似乎是那把魔剑出现了躁动，若那剑中之灵早已具备自我，恐怕已经察觉到剑鞘的存在。”
据剑雪无名所说，他使用朱厌时一直配备着剑鞘，这把魔剑从前虽然也魔气冲天，却没有像如今这样堆积杀意，如果剑中之灵一直拥有较为成熟的自我意识，重新感受到曾压制自己的剑鞘，出现躁动也在常理。
只是这躁动已经明显的到一步莲华都能看出，吞佛童子不会在人前落把柄，一定会率先有所动作。
一种可能，是针对魔剑躁动的问题施加手段，要么强压，要么将躁动转为战意；而另一种可能，是直接来解决剑雪无名这个可能引起躁动的因。
“袭灭天来有意破坏论佛节奏，为了安危着想，你近几日还是跟着天子。”
一步莲华可能不了解吞佛童子，但他绝对了解袭灭天来，剑雪无名已经入了敌人的眼，这个时候他最好还是不要独自行动，以免遭人暗算。
袭灭天来不是圣尊者，对一莲托生的“旧情”也不过是一份两人共有的记忆，不会在意他是不是一莲托生的遗留，更不会因此对他手下留情。
“敌人还不知魔剑躁动的真实原因，不要让他们知道剑鞘的存在。”
“……是。”
两人都不同意，这件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剑雪无名转而问起其他事。
“开场之时，吾观台下有一处气流汇聚，灵气凝实，集于一人之身，是何缘由？”
在旁人眼中，虚竹其貌不扬，混杂在人群里极为平凡，根本不可能想到此人是身怀几百年功力的灵鹫宫宫主。
但在剑雪无名这里，像这样的主角那都是带着主角光环的，走哪都显眼。
“那是天命受眷顾之人身上会有的气场，辽国内部没有这种人，应该是中原那几位有人来到了这里。”
善法天子的注意力一直在对面敌人身上，台下就草草看了几眼，只看到了有那样的气场，没仔细看谁。
他与大部分人都不熟悉，唯一同行过的是之前来过辽国的萧峰，但台下那个明显不是，也就没有特地去管。
“袭灭天来有没有可能先对那人下手？”
不过这倒提醒了他们，袭灭天来一直会从台下招揽“信徒”，也很有可能对身怀天命的人下手，只要破坏了正道的队伍就算一次胜利，听起来就像是反派会有的作风。
“不无可能。”
“他会觉得，吾要么对天子带来的小朋友下手，要么对台那个从中原跑来辽国的人下手。”
就像一步莲华了解袭灭天来那样，袭灭天来同样了解他，两人只需要简单调换一下思考方式，就能将对面的想法琢磨个大概。
虽然这样像默契一样的状态让袭灭天来感到有些恶心，好像他完全一步莲华的衍生物一样，但在需要思考敌人动向的时候，也确实非常好用。
“你想现在去，只会得到天子的严防死守。”
“吾的记忆有所缺失。”
思来想去，吞佛童子还是觉得得问一下自己这个师父，自己缺失的记忆里到底发生过什么，那种旁观者一样的角度实在是令人在意。
“这件事，你该去问一连托生。”
“他已圆寂。”
“圆寂？哈。”
袭灭天来冷笑一声。
“对他们来说，圆寂并不是结束，玉菩提圆寂的时间更早，凭着一缕残魂掌控天佛原乡到末法时代。尸罗十佛也曾有要圆寂的趋势，最后这个位置上成了一对双生子，若圆寂真的那么圆满，又为何不上灵山道，还在此留恋人间？”
一莲托生圆寂在万圣岩之外，他留下的东西没有一样留在那里，最后却都被善法天子安然无恙的带了回去，说其中无人指点，谁信？
“吾看那剑雪无名一身清圣佛气，恐怕也不是寻常诞生的人族，一莲托生大概在他身上留下了东西。”
同样有一莲托生的参与，吞佛童子自己感到熟悉，朱厌突然出现躁动，或许在久远之前，两人真见过也说不定。
“今日台下那个天命眷顾者，你能找到他吗？”
一步莲华猜他会对别人出手，他也的确有这个意思，在双方心知肚明的情况下，就要看谁的动作快了。
“自然可以。”
在他们眼中，虚竹的显眼程度犹如移动的黑夜孤灯，想找到他，易如反掌。
“你去放把火，剩下的交给吾。”
吞佛童子的魔火寻常方法无法扑灭，也极有辨识度，一步莲华和善法天子肯定以为是吞佛童子要找麻烦，亲自过去处理。
但谁又定下规则，魔火中出现的必须是吞佛童子？
“如果你能与那剑雪无名独处，立刻杀掉。”
变数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少越好，他跟一步莲华互相之间杀不死，但别人相杀却没有那个阻碍。
如果他猜的没错，剑雪无名该是一莲托生用特殊手法创造出来的，至于是为何创造，就不是袭灭天来要考虑的事情了，佛门之物，毁掉便是。
在众人彼此讨论的时候，虚竹已经回到灵鹫宫安排的地方休息，魔佛之事后他直接离开西域，此后没有回过一趟中原，实在不清楚比起西域和中原的之事，一步莲华他们这样是不是正常的。
“或许我该去中原看看大师们的近况，三弟当初有说大师们会在京城待一段时间，但是现在罗刹教开始计划入关，要是发生冲突的话……”
虽然灵鹫宫现在的宫主是虚竹，门下统率的“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都不再受生死符控制，虚竹也没有称霸武林的念头，灵鹫宫的形式风格正在慢慢转变。
可天生童姥的恶名在江湖上传了那么多年，灵鹫宫的名字听起来好听，但在很多江湖人眼中，早就跟邪魔歪道差不离了。
灵鹫宫坐落于天山，天山又紧挨西域，西域里最大的就是罗刹教，灵鹫经过天山童姥几十年的经营，对中原不少江湖帮会都有掌控，罗刹教又一直想将手伸入关中，双方其实是存在竞争的。
就算虚竹想低调回一趟中原，梅兰竹菊估计也不同意，到时绝对是要以灵鹫宫宫主的身份护送着他，一旦遇上罗刹教的教众，指不定会引发什么样的冲突。
现在都说玉罗刹死了，罗刹教大势已去，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也不是说倒就倒的，死的只有玉罗刹，其他高手可还活蹦乱跳的呢。
如今的虚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被动，哪怕依旧是个木讷的性子，他经历的足够多、见过的足够丰富，便也有心去了解一下宫主该做的事务。
更何况他身边有了李清露，这位西夏公主从前在自己的国家就是话事人之一，受到西夏国王的器重，灵鹫宫内部类似一个小型城镇，既有集市，也有城堡，李清露处理国家事务的经验正好能用在这里。
有了她的协助，虚竹耳目渲染之下，总会开点窍的。
“但是玉罗刹……真的就那么容易死了？”
天山与中原的距离不比西域与中原近，关内消息想传出来还是需要时间的，因此虚竹并不知道罗刹教里死的并不只有教主，还有教主之子玉天宝。
虚竹见过的高手不少，好坏参半，如果以玉罗刹在江湖上出现的年岁来看，他其实还没到向寿命屈服的年纪，宗师级别的高手已经突破了不少人体极限，只要别自己作死，活个上百岁完全没有问题。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让玉罗刹这样令人闻风丧胆的高手突然暴毙。
“辽国这边估计没时间发兵了，我还是先回灵鹫宫……”
“主人，院外突然起火，恐有人暗算！”
“起火？扑不灭吗？”
灵鹫宫的人个个都是高手，天山武功也以寒冰见长，讲究掌中带冰，冰中有气，灵鹫宫弟子用冰更是在江湖闻名，起火这种事，用灵鹫宫人人都会的玄冰术不就能轻松扑灭？
“扑不灭，怎么都扑不灭！”
虚竹想到的她们当然也想到了，发现院外出现火圈时，就有灵鹫宫弟子尝试以玄冰术灭火，却发现面对掌中寒冰，那火眼紧紧是跟着掌风摆动了几下，随即开始以可怕的速度蔓延开来，直至将整个据点围起来。
在灵鹫宫里，宫主与部下之间存在极大的阶级差，在灵鹫宫里，宫主就是神，这个现象并没有因为虚竹的到来而变化，平常只要虚竹不主动说话，就没人敢与他搭话。要不是今天这火太古怪，她们也不会急急忙忙的跑进来。
没有火源、没有燃料，地上就这么平地起火，吹不散、浇不灭，火舌像自己有生命一样围在院墙之外，迅速围成一个圈住所有人的火墙。
这么古怪的邪火，她们今天是第一次见。
“扑不灭……难道是那家伙？”
虚竹一出门就感受到周围逐渐上升的温度，辽国早就讲论佛中四人的特征传播开来，吞佛童子身上就能打听到这几个特点，红发耍长兵的魔将、杀人如麻的恶魔、以及能放出无法被扑灭的邪火。
“为什么要来围灵鹫宫的驻地……难道因为我吗？”
他还记得在西域时，大家问道为什么要将他们这些“天命眷顾者”这样层层保护时，对面说的那番话。
“身负天命者，不论是何身份，年龄几何，本身都与天地气运挂钩，这样人，往往会成为敌人瞄准的箭靶，更是借刀杀人的好工具。”
“我明明没去接近他们，甚至没有太靠近围观的前方，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对于先天人的认人方式，功体、气场、气息、灵魂、天命，甚至是直觉，这些东西，恐怕是虚竹一辈子都理解不了的。
……
“起火？在这种地方？”
辽国地处北域，哪怕是夏季都不是很炎热，他们周围又全是跟着观看论佛的达官贵人，善法天子想不通这种地方能起什么火？
“……有魔气蔓延。”
一步莲华说。
“遭了，是魔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