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盛世繁华(21)

  江南一带的布匹和绣法,自古以来都是名声在外。
  元京城的锦绣坊就是博览众家之长,各种绣法都是掌握,且融会贯通,故深受追捧。
  淮河郡地势极佳,淮河和漓江川流环绕,人杰地灵,水路要道,有盐帮、漕帮盘踞。
  时宁听到这里差点喷出一口茶水,满脸疑惑:“太平盛世,还有这样的帮派盘踞啊。”
  她对古代其实算得上一知半解,等到这次回归蓝星之后,估计还要去图书馆多泡泡,拓宽一下知识面。
  贺兰庭对刚才提到的苏绣和蜀绣这些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半点不在乎,他的服饰这些都是宫里面尚衣和尚服局安排好,用的都是贡品布匹,反正天下的好东西都是用来供养皇帝、太子的。
  他见时宁一知半解的懵懂,便也耐心解释:“再如何太平盛世,到底不是天下大同,路有乞丐无饿殍,偶有灾难无叛民,便已经是和海清河晏。”
  外面的霍钧和杨谦等听到的人都是默默的抹汗。
  这话天底下大概是只有太子能说且敢说了。
  “水路交通要道,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淮河流通南北,漓江灌溉两岸,江南的繁华自古有之,但是有心人就是在这里兴风作浪,借帮派之力奉养自己,遇到了,自然就该抹干净脖子等着了。”
  时宁突然寒毛直竖。
  看来就算是天高皇帝远,但是想要瞒过贺兰庭这样的人的眼睛,也是在痴人说梦。
  何况——
  还有玄铁卫游走天下的耳目,暗部精锐可能就在身边擦肩而过的每个人里面藏匿。
  家里的仆役、身边的朋友、路上的摊贩、公事中的同僚......
  难怪人人都是看不惯霍钧深受圣宠,人家仍然是荣宠不衰,皇帝手中最锋利最贴心的一把刀,每次都是给别人放血,其他人自然忌惮,但是主人反而是爱护有加。
  天子帝王的权衡之术,大概就是如此,永远没有一家独大的道理,所有的人都是要对至高无上的那位,恭敬的俯首帖耳。
  贺兰庭不知道她的那点隐隐的畏惧,他挺喜欢宰杀不听话的贪官污吏的,既可以政治清明,又可以充实国库,反正贪官始终有,总比无能的官吏更好。
  古来坏事的官员,无能的人十之八九,贪官反而是只有十之一二。
  他倒是古怪的打量时宁:“你对盐帮和漕帮感兴趣?”
  这些下九流的勾当,刀口舔血的营生,算得上是官吏的黑手套了,她竟然对这些好奇?
  时宁倒也不否认:“帮派么,只听说过,没见识过,我们这不是要渡河么,万一遇上漕帮打劫或者说撞破了盐帮的贩卖私盐什么的,岂不是要警惕几分?”
  珍珠倒茶的手微微一抖,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我的姑娘哎,这都说的什么话,旁人避之不及的,她倒是兴致勃勃的在这里假设,听着竟然没有担忧还有几分跃跃欲试?
  时宁唤珍珠来服侍使唤也是没有办法了,出元京城开始,贺兰庭就是和她形影不离的,同在一车,也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好歹是可以分开,算他没有那么的丧心病狂,孤男寡女的天天儿连体婴似的,她那个不自在就是别提了。
  当初好在有顾凛和苏颖在,燕寒也没有他表现得这么黏糊糊的。
  时宁有点招架不住,
  而且马车虽然宽大,但是两个人呆在一起就显得很狭窄,呼吸都是有点难以为继,贺兰庭不注重男女大防,偶有肢体触碰,摸摸手绕绕头发什么的,简直是乐此不疲,时宁只得丧着一张脸,非要珍珠伺候茶水,自己偷懒。
  实则就是为了有第三人在,对方可以稍微收敛一点。
  贺兰庭倒是压根不在意他人目光,他只是生性不喜欢旁人亲近,服侍的婢女太监这些一般都是和他三尺远,做什么事都是不敢触碰他,但是可以料理好太子的一切,个个人才。
  但是时宁既然已经是忍无可忍的状态,他也不故意撩拨了,倒是真的收敛了几分。
  虽然不是时宁设想的原因,但是好歹是维持了现下的安宁。
  贺兰庭对她的未雨绸缪呈现表扬的状态:“不过是一些小毛贼,真的遇上了,对霍钧他们来说,收拾起来和砍瓜切菜一般,你不用担忧。”
  他都是懒得出手。
  除非有机会英雄救美,倒是可以上演一场好戏。
  而且——
  如果真的遇上了,说不定是好事,当年的贪污案,若说不涉及漕帮和盐帮那就是说笑,其中必然是有知情人的。
  而且他们的嘴巴,显然是不牢靠的。
  威逼利诱,基本上对付这些人就是无往而不利了。
  商队的人歇息的时候正好是啃饼子喝着凉水,若有若无的就是打量着那格格不入的马车。
  “哎,苏管家,你说那车里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是权贵之家?”
  另外有人嗤之以鼻:“权贵之家必然肯定,还用得着猜?那些侍从个个高头大马,一看就是身怀武艺,且行止有度,绝不是普通人,且马车中人不露面,还有美貌婢女伺候,应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苏管家眉头微皱:“噤声,在外需要谨言慎行,不可背后议论他人是非,我们仅仅是同走一段路租赁一条船,多说什么。”
  管家积威重,其他人自然闭嘴。
  这一批布匹真丝可对商行至关重要,必须安全的运送到淮河。
  好在一路艰辛,即将收尾。
  但是不到最后关头,不可松懈。
  镖局的人却也暗自思量。
  镖头朗声一笑:“苏管家何必如此的严肃,对方身份尊贵,既然愿意和我们结伴同行,自是善意,底下人说几句不过是好奇罢了。”
  他们都知道那边的人耳聪目明,未必不知道他们说什么,但是坦荡言论,就不惧他人听清。
  更重要的是,能不能引来对方坦白身份。
  毕竟马上他们就要开始渡河。
  若是对方图穷匕见,这会儿也该亮明真章。
  时宁抬脚,踹了踹贺兰庭:“还不露面,人家商行以为你是打劫的,我说怎么答应那么轻易,当时铁定是被霍钧给吓着了,这会儿就是刻意试探来着,这批货看来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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