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意识之境
琥珀走了之后，顾云西从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道：“姐姐喜欢小孩子吗？”
许安然否认道：“不喜欢。”
“那姐姐喜欢我吗？”
“想知道？”
对方认真的点了点头，期待的看着她。
她笑了笑，说道：“不告诉你。”
“我可以告诉姐姐，我很喜欢姐姐。”
许安然坐直身子，扭头看向对方。她突然有点后悔了，珈蓝学院那样肮脏的地方，去了只会玷污对方，不过既然已经答应宫阳，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云西往她面前凑了凑，问道：“姐姐在想什么？”
“在想我是不是不应该放你回上界。”
“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是，所以你想去上界吗？想被送去珈蓝学院吗？”
她抚摸着对方的脸庞，第一次毫不掩饰的流露出自己的不舍。就好像只要对方说一句不想，她就可以无视和宫阳的约定一般。
顾云西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姐姐，不要担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看来是拒绝了呢。罢了，五年就五年吧，自己又不是等不起。
许安然从对方怀里退出来，躺了下去，翻身背对着他，说道：“那就准备一下，参加完婚礼去报到吧。我累了，这些事情就不帮你操心了。”
顾云西也躺了下去，贴上对方的背，手搂着腰，说道：“不管过多久，我也只会喜欢姐姐一个人。我会永远陪着你，不会离开。”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身体放松。
良久后，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沉沉的睡去。
血契既然能让对方进入他的意识之境，那反之，他也可以尝试进入对方的意识之境。
顾云西这么想着，操控灵力一点点的进入对方的身体。
如果他不知道对方在珈蓝学院受了多少委屈，那便会选择安分的待在对方身边，一直保持弱小的样子，但他既然知道了，就不得不去一趟珈蓝学院，好好见一见这些人。
灵力进入的比他想象中还要顺利，说明对方的意识之境已经抵挡不住一丝控制系的灵力。
他闭上眼睛，选用最安全的办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体通过血契残留的丝带，进入对方的意识之境。
白光闪过，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被血染红的玻璃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他站起身来，环视了一圈。玻璃房很大，却宛如经历了什么一样的残缺不堪。
远处，一个小女孩跪坐在地上，拿着几块彩色的玻璃碎片，用血一点点的拼起来，修补着玻璃房。她穿着一条公主裙，下摆被剪成不规则的布条，上身满是污渍。
顾云西小心翼翼的往她身边挪动，时刻观察着她的变化。
小女孩身上的灵力气息很强，应该是许安然用自己的大部分灵力捏造出来的意识体，用来代替自己，并非她本人。
在距离小女孩还有一米不到的地方，他察觉到对方的动作一顿，连忙停下了步伐，不再向前走。
小女孩没有抬头看他，反而继续着手里的修补工作。地上的大部分玻璃碎片都堆在小女孩的旁边，只有少许碎成了渣，无法再继续使用。
顾云西慢慢蹲了下来，坐在了地上。紫色的法阵出现在他的身下，碎渣被集中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完整的碎片。
小女孩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脸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用袖子擦了擦那块蓝色的碎片，慢慢挪过去，双手递给对方。
对方歪了歪头，并没有要伸手接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他把碎片放在地上，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女孩垂眸看了眼那块碎片，随后拿了起来，把手上的血液染在上面和另外一片拼成一颗小星星。接着站起身来，把那颗小星星的边缘染上血，嵌入缺口处。
鲜血从她手心处的伤口流出来，像是止不住一般的大滴大滴往下落。
顾云西上前想帮对方止血，却被一条黑色的龙缠上了身体，动弹不得。他挣扎了两下，紫色的光芒从腿上亮起。
他这才发现，小女孩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血红色的光芒，鸟的形态渐渐出现在他眼前。这不是用灵力捏造出来的，分明就不是许安然，而是不死冥凤！！！
小女孩拍了拍黑龙，示意对方松开他，随后开口道：“顾云西，随便进别人的意识之境，不觉得有些失礼吗？我虽然不是本体，但记忆是共有的，不会不认识你。”
顾云西走上前，弯下腰，用治疗法术帮她治疗好手上的伤，说道：“这次闯入是我的不是，但我只想来帮姐姐修补意识之境。”
“即使你今天一次性把意识之境修补完成，明天本体轻轻动一下也依旧会破碎。”
“什么意思？”
“本体不愿意出面操控意识之境，即使你没日没夜的修补，该碎也会碎。”
“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当然有，只要你能找到本体，让她和我融合，接手意识之境，玻璃房便不会再破碎。”
“多谢，我会找到姐姐的本体的。”
顾云西刚要躬身行礼，对方却不知道从哪拿出笛子抵住他的手臂，说道：“行礼就不必了，我还不想接受本体的威压。”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玻璃房。
许安然的意识之境很大，花花草草遍地都是，却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血腥味。顾云西找了很久，却一直未发现本体的踪迹。
在第三次回到玻璃房门口后，他静下心来，仔细的思考本体会躲在什么地方，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玻璃房旁边的小湖上。
他之前考虑到对方怕水，所以从未想过本体会藏在这，现在想来，还真有这个可能。
小湖是整个意识之境中血腥味最浓的地方，湖边有两只石头做的龙，血液从龙的嘴里往外流。
湖水整体成黑红色，宛如死神的餐后饮品一般，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他蹲下身子，接住龙嘴流出的液体，低头闻了闻。
这是……血！没有掺杂任何水的血！还是温热的血！！！
他闭上眼睛，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径直朝湖底游去。血液从他的鼻子和耳朵里钻进去，越往深处游，不适感越强。
突然，他好像摸到什么，凉意从指尖进入到身体里，寒冷刺骨。
他刚睁开眼睛，血液便争先恐后的涌进眼眶里，导致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接着睁开，努力的看向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根锁链，一根有他两只手臂加起来那么粗的锁链！！！
眼睛传来阵阵不适感，他再次闭上眼睛，顺着锁链往一旁游去。
下一秒，他的头便撞到了石头上。他摸了摸锁链，发现石头和锁链是连在一起的。
不适感越来越强，但他依旧坚持的继续游，打算看个究竟。
霎时，湖底涌出一股强大的灵力，将他从湖中打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岸边。
小女孩过来的时候，他浑身是血的趴在岸边，不停的咳嗽，耳朵和鼻腔中的血液直流。
“你还好吗？”
顾云西努力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回答道：“挺好。”
小女孩把一块毛巾塞到他手里，说道：“用吧，主体的东西。”
他用毛巾擦了擦眼睛，扭头看向小湖。湖水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岸边的血液证明刚刚的一切不是幻觉。
刚刚那一击，他真切的感受到锁链上的灵力流动。看来不是主体不想出来，而是被困在了湖底。
小女孩蹲下身子，用另一块毛巾帮他擦拭着脸庞。
顾云西下意识的往后躲，警惕的看着她。
对方动作一顿，接着站起身来，道歉道：“抱歉，忘了告诉你，我和主体的情感部分也是共有的，刚刚只是下意识举动。”
“我知道，你算是主体的一部分，否则我最开始不会认错。不过有些事我挺好奇的，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意识体，你是怎么捏造出来的？”
“准确来说，我不是被捏造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虚影，而并非意识体。我感受不到疼痛，只知道自己应该修补那个玻璃房，维护好这里的一切。”
“姐姐的意识体在湖底，对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云西扭头看向她，发现七彩神凤站在一旁的树杈上，黑龙盘旋在上空，却迟迟不见不死冥凤。
“那我换个问法，你是不死冥凤本体，是吗？”
小女孩没有回应，像是默认一般。
顾云西用毛巾随意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和耳朵，接着往湖边走去。
小女孩连忙出声问道：“你还要进去？”
他把毛巾放到一旁，说道：“当然要去，我的爱人还在下面等我。”
他从刚刚的地方跳下去，却发现暗红色的血液宛如一双双手臂，把他按在湖壁上，强迫他张开嘴，把血液喝下去。
他暗感不妙，刚刚并没有看到这些东西，更没有被拽住。他费力的挣扎着，却毫无用处。灵力仿佛被封住了一样，无法操控半分。
湖面上冒起一个个小气泡，他的意识在一点点的消散，最终晕了过去。
一道紫色的身影从暗处游来，血红色的手臂瞬间害怕的缩回墙壁里，不敢再动他。
岸边，小女孩躬身行礼道：“主人。”
许安然半跪在地上，手腕、脖子、腰间和脚踝上都缠有锁链，最严重的一条已经刺入了她的心脏，但她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顾云西已失去意识，面色苍白，呼吸微弱。
她将对方平放在地上，解开他的领口，确保呼吸道畅通。随后灵力集中在手心，用力打在他的胸口处。
顾云西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液，不停的咳嗽着。血液吐出来后，他觉得好多了，刚想定睛看对方，却被打晕了过去。
许安然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毛巾，帮他擦拭着脸庞，不悦的说道：“火鸡，不是让你什么都不要说吗？”
小女孩鼓着腮帮子，嘟囔道：“我哪知道他真的找到了嘛。”
“他有多执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让他来找我的。”
“才没有，我都暗示他里面有什么了，是他自己非要进去的。”
许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火鸡，你那叫询问，不叫暗示。”
“我不管，反正在我看来就是暗示过了。”小女孩朝她吐了吐舌头，转身走回玻璃房。
圣宝比诺亚学院 学生公寓 909房间
顾云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冥蝶和琥珀的结婚日期定在两天后，请帖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他掀开被子走出房间，双方的父母坐在客厅里，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
看到他出来，宫阳局促的站起身来，说道：“那个……小宝，你醒啦，是血刃送你回来的。”
看对方没有回应，他接着说道：“刚刚我和文轩商量了一下你和许安然的事情，决定让你们两订婚，多余的那些步骤回上界之后再一一商定。许安然以后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顾云西冷笑一声，不悦的说道：“连婚事都可以不需要双方在场决定，不如父亲直接决定让我的姐姐成婚可好？毕竟比起未婚妻这个身份，我更希望姐姐是我的妻子。”
许文轩站起身来，试图用自己的威严让对方妥协，端正态度。
“顾云西，我能同意你和安然的婚事，自然是有条件的。你想娶安然就必须入赘，并且保证安然安心留在凤凰台，不再随便乱跑出来。”
“连姐姐的信任都得不到，你的同意在我看来一文不值，何谈条件？”
姜婉拍了拍许文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随后倒了杯温水，走上前递给对方，柔声道：“小朋友，不如和我谈一个条件，怎么样？”
顾云西垂眸看向那杯水，说道：“前辈，您资质比我高，这杯水我怕是受不起。况且……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有没有能谈的要谈了才知道，不如我们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我确信你会喜欢我开出的条件，如何？”
顾云西沉思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对方这句话的真假。
良久后，他迎着几人的目光，抬腿走了过去，坐在沙发上。
曼萱担心他冷，拿过一旁的毯子披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