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魔童
钱家豪之前跟周鹏隐约透露过，他现在肥胖，是因为小时候，被药物破坏了身体的机能导致的。
那时候他才六岁，亲奶奶和叔叔们欺骗他，给他下了毒，想用他来威胁周老太爷。
后来毒除了，钱家豪的身体却垮了。
不过短短半年的时间，他就胖成了一个球。
是真的跟球似的。
而不是现在这样，看起来还算人模人样的。
大人们知道原因，会理解，会同情，会遗憾。
小孩子们确实不懂的，他们只能理解他们所看到的。
那时周鹏和钱家豪一起上下学。
钱家豪经常被小朋友指指点点，背后嘲笑。
小周鹏被表哥连累，发了脾气，不愿意再一起走。
小钱家豪被孤立，被排挤，渐渐被迫沉默，并习惯了独来独往。
名叫游霍的五岁小男孩，意外盯上了他。
小孩子能有多恶毒呢？
许多人都觉得他们是天使，但钱家豪知道不是。
他亲身经历过小孩子的恶毒。
一次聚会，钱家豪在花圃后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幼猫。
那幼猫很小，叫声软绵绵的，看起来才满月的样子。
是跟猫妈妈跑丢了么？
小钱家豪想，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便抱了小猫去寻找猫妈妈。
这么大一点的小猫，肯定是跑不远的，果然，他刚转过一处小花圃，就听见了猫叫的声音。
随后，他就看见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两个男孩站在猫窝前，一个是五岁的游霍，一个是办宴会这家主人的孩子，叫姜杰今年8岁。
他们一个手里拿着盆，一个手里提着一个保暖瓶。
母猫还在旁边悠闲的晒着太阳，三只小猫围着两个小男孩，好奇的打量着他们。
游霍把盆放在地上，蹲下抓了只小猫，放进盆里，催促：“小杰哥哥，我们快来给小猫洗澡吧。”
姜杰提着暖瓶有些踌躇：“妈妈会不开心的。”
“哼！你真是个胆小鬼！胆小鬼！”游霍站起来踢了姜杰两脚。
“喵！”看见小主人被踢，母猫一骨碌站了起来，冲着游霍凶狠的呲牙。
游霍眼珠子转动了一下，指挥姜杰：“小杰哥哥，这猫凶我，你还快把它抓起来。”
姜杰这次听话的去抱起了母猫，安抚着它的情绪。
下一秒，他就听到了幼猫的惨痛叫喊声。
只见游霍吃力的提起了放在地上的暖瓶，把里面滚烫的热水，全部都倾倒在了盆里。
滚烫的热水，就这样浇到了活生生的幼猫身上。
小钱家豪被吓的惨无人色，他发着抖，小心的藏在花圃后面，牢牢的圈住怀里的幼猫。
姜杰也被吓住了。
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的提醒游霍：“小霍水！水…那是开水！还没放凉…”
可游霍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
开水倒完后，他把暖瓶随手一扔，立刻抓起另外两只还不明状况的幼猫，残忍的扔进了开水盆里。
盆里的三只幼崽，一只已经被活活烫死，两只被烫的渐渐没的声音。
“喵！”
母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它张嘴一口就咬在了还紧抱着它的姜杰手上。
“啊！”姜杰吃痛，当即便松开手。
母猫冲到装满开水的小盆边，张嘴叼住已经快被烫熟了的幼崽，向盆外拖。
却被盆里的热气，几次逼退。
母猫围着小盆，焦急的叫喊，打转。
它看着渐渐停止叫喊的幼崽，发出一声又声悲戚叫声。
姜杰抱着被母猫咬出鲜血的手，大哭起来。
游霍蹲在小盆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乌黑发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听到哭声的大人很快赶了过来。
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游霍站起来大声说：“大猫咬了小杰哥哥，小杰提了保暖瓶，让我帮忙拿小盆。”
最后的处置结果是，母猫和那些幼崽一起被活埋。
唯一活下来的，只有钱家豪怀里的那只幼猫。
这件事只是个小插曲，除了被咬伤的姜杰被带去治疗，所有人都没在意。
钱家豪小心的护着那只幼猫，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它带回去。
宴会结束，他抱着小猫跟着父母准备离开，却碰上了同样要离开的游霍一家。
“小豪哥哥！”
钱家豪看着靠近的游霍，下意识就后退。
但钱父挡住了他：“小豪，弟弟在跟你说话呢，不要这么没礼貌。”
钱家豪那时候自卑又沉默寡言。
纵使是钱父心中明白，儿子现在会变成这样，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还是十分看不上钱家豪当时的那副样子。
无处可躲的小钱家豪，只能硬着头皮，闷闷的向游霍的父母和游霍问好。
游霍凑过来，轻轻的在幼猫的头上摸了摸：“好可爱，小豪哥哥，可以把它送给我么。”
钱家豪果断摇头。
钱父却说：“当然可以，一只猫而已，小豪，既然弟弟喜欢你就给他吧。”
钱家豪抱着猫退后，可是猫还是被钱父强硬的拿走了。
他对游霍温和的说：“来，小霍，给你。”
又对游家父母夸赞：“游霍这孩子长的真好看，以后长大一定是一表人才…”
习惯了沉默的小钱家豪，看着游霍抱着小猫，用手指去逗它，捏紧了拳头，又放开。
钱母轻声安慰儿子：“小豪如果喜欢猫，我回头去帮你选只更好看的来。”
钱家豪摇头，他不喜欢猫，他只是怕它死。
小猫死了。
大概是两天后，刚升学过来的游霍找钱家豪，送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给他。
说是感谢他把小猫送给自己，今天上学就特意带了礼物过来。
小钱家豪那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接过礼物盒，没有在班级里打开，而是等到了课后，去了天台打开。
刚打开盒子，他就吓傻了。
里面是一只血淋淋的，被剥了皮的小猫。
更可怕的是，那幼猫的肉身还有微弱的起伏。
“嘻嘻嘻…小豪哥哥你在看什么呢？！”游霍宛如鬼魅的声音，从钱家豪的身后传来。
脚步声却不止他一个，有好多。
游霍不是自己来的，还带着几个世家的孩子一起来的。
短短半天的时间。
学校的老师学生，便全都知道了，钱家豪是个心理变态，喜欢给幼猫剥皮的怪小孩。
钱家豪因为这件事生了病。
他身体本来就虚弱，被吓的起了高烧，怎么都退不下去。
眼看都要活不成了，周老太爷把人带回九宝山，请了能人来看，又精心照顾，用汤药养了半个月，才救回他一条小命。
钱家豪醒后，周老太爷耐心的，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由大怒。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属于钱母的那部分资产，全部都转移到了钱家豪的名下，又把钱父钱母赶出了港城。
还定了规矩：非是大年节，不准回九宝山。
他还让人给周鹏和钱家豪转学，远离游霍。
周鹏知道自己要转学后，很不高兴，他舍不得跟小伙伴们分开，就跑到了周老太爷那里去大吵大闹。
周老太爷把他叫到书房，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小周鹏出来后，性情大变，不再疏远钱家豪，表兄弟俩也从此形影不离。
游祸之后的事，还是钱家豪之后陆陆续续听说的。
什么欺负孩子，大人，猫猫狗狗的，还只是他最基本的操作。
慢慢长大的游霍，不再具备小时候的欺骗性，又被大家渐渐了解疏远后，他喜欢上了杀人。
那个时候的港城很乱，游家有钱有势，年仅七岁的游霍，自己就有能力花钱找人帮忙。
他一开始是抓流浪汉，残疾，然后是女人，小孩，最后是孕妇。
据说游霍尤其喜欢把没成型的婴孩，从孕妇的肚子里抓出来的兴奋感。
有一次，手下误抓了一个刚怀孕五个月的孕妇。
不巧这个女人有点身份。
事情闹大，游父花了大半家产，才保住了游霍。
这个时候，游家父母也终于意识到了，他们的儿子不正常，想要管束他。
但已经放野了的心，是管不住的。
管不住儿子的游父，气急败坏，第一次打了十岁的游霍。
游母也在旁边帮腔，骂游霍。
一天夜里，游霍把游父游母都杀了，从此了无音讯。
周鹏听的目瞪口呆，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饭菜早已凉透，他的饭剩下了大半还没吃完。
从听到游魂用开水烫幼猫时，周鹏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李阿姨摇了摇头：“魔童，当年这事情在圈子里，闹了好一阵子。”
“听说游家那两个，是夜晚睡觉时被用刀捅死在床上的。游…魔童，还给他们整理了衣服，盖上了被子。”
钱家豪去开了瓶红酒，一连喝了小半瓶。
红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他抹了把嘴苦笑：“我到现在想起他，还是很怕很怕…”
李阿姨安慰他：“小豪，你已经长大了。”
“你现在的身手，打他三个不成问题，如果再见到他，阿姨会帮你报仇的，别怕。”
钱家豪轻轻摇头。
心理的恐惧，不是外物的强弱能恒定的。
他又大口大口的灌了自己几口酒：“鹏子，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么？”
周鹏回神，缓缓摇头。
钱家豪拉了把椅子，倒骑上去：“今天去查冯凌非那小子。我是从他出生起，就开始查的。”
“走访了很多人，当年的助产医生，护士，幼儿园老师，家长，以及他曾经的，现在的同学。”
“一个退休的老医生告诉我，冯凌非可能是遗传了超雄症。”
“后来我在调查冯凌非从小到大的过往时，确认了这点。”
“冯凌非无疑就是第二个魔童。”
“可能是冯玉关管教的不错，又可能是冯凌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发泄方式。”
“总之，他骨子里和当年的魔童是一样的。”
“超雄症…超雄症？”周鹏喃喃重复，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